雖然沒了敢勒這個活口,但有他的護甲也是一條線索,扒敢勒衣服的時候,雙蓮就撕扯下了他的護甲藏在懷裏,所以,在她接受軍醫治療的時候,就向上通報有重要情報要向朗哩匯報。雙蓮品級低,但幾乎沒人不知她備受朗哩看重,也早都把她當成了朗哩的人,因此很快就有人將這事告訴給了朗哩。朗哩正忙著調派兵力,原本並不打算理會下邊的事,但一聽是雙蓮求見,就抽空親自去看了她。

    “大元帥……”雙蓮腰腹被軍醫包紮得特別好,還下了嚴令不許亂動,但她還是掙紮著要起來給朗哩行禮。朗哩快走幾步,按著雙蓮的肩膀,示意她躺好,“不必多禮了,養傷為重,聽人傳話,說你有重要情報要向我匯報,現在說吧!”

    雙蓮點點頭,從懷裏掏出護甲,遞給朗哩,在她驚疑不定的盯著護甲時,輕聲道:“這是小的在熙國一個小將身上發現的,疑似我國獨有的金絲軟甲,本欲將那小將帶迴來,不想卻遇上了青熙聯軍,沒能帶活口迴來。此事雙蓮自知事關重大,不敢耽誤了,這才越級求大元帥一見,若金絲軟甲之秘已然泄露,隻怕……”

    “我明白了,你在此安心休養,別的事不需要管,並且從這一刻開始,金絲軟甲一事出了你口入了我耳再無第三人知曉,謹記!”朗哩點點頭,準備離開時,替雙蓮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又給她蓋好被子,這才離開。雙蓮愣愣的看著朗哩的背影,手不自覺的握緊,如果她娘親還在,或許也會像朗哩這般細致嗬護。

    朗哩迴到帳內,立刻書信一封,用屬於她的特殊渠道密信肅元帝,並將護甲送上。朗哩信物傳遞到肅元帝那裏時,他正抱著皇後的腰,死活都不肯離開。

    結果一聽是前方傳來消息,皇後也不縱容肅元帝了,眼一瞪,立刻讓肅元帝縮迴了手。等看完朗哩的密信,又仔細觀察了下金絲軟甲的情況後,肅元帝臉色當即一沉,能接觸到金絲軟甲秘密的人莫不是他身邊信重之人,但這些人也不過是知道皮毛。他素來多疑,行事荒唐卻也知道分寸,便是皇後都對此知之甚少。

    是誰,竟有這般本事憑著所知不多的皮毛完美仿造出了金絲軟甲,而這仿造的軟甲又怎麽會隻在一個熙國小將身上出現?以熙帝的作風,一旦獲得金絲軟甲的製作方法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讓全軍將士都穿上,哪怕用作替代品的用料及不上製作金絲軟甲原料的三分之一。那個小將是怎麽得到此仿品,又為何沒有將這事上報熙帝?可惜了,若是小娃娃能夠將活口帶迴來,定能將諸多疑點解釋清楚。

    但眼下當以排查奸細為最重,肅元帝便喚來了暗衛首領,連下了數道命令。

    “熙國如此費盡心機,朕又怎麽能不迴報一二?”暗衛首領領命退下後,肅元帝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摩挲著軟甲仿品,不知想到了什麽,輕笑一聲,道。

    前方戰事越發激烈的時候,鳳國皇宮也上演了一幕幕血腥慘劇,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也沒人知曉那些以極其淒慘的方式死去的人所犯何事。人人自危,上到妃嬪下到奴仆,皆是斂聲屏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惹來帝王怒火。

    “求姐姐救命!”皇後正和皇貴妃品著清茶,殿外就響起了淒厲的唿喊聲。

    皇後不禁嚇了一跳,皇貴妃立刻起身給她順氣,看向殿外,怒喝道:“放肆!”

    話音剛落,一個披頭散發衣衫淩亂手持玉簪對著脖頸的女人就衝了進來,她身邊圍著一圈內侍侍衛,有心阻攔,又怕刺激得她血濺當場,染髒了皇後寢宮的地。皇貴妃定眼一瞧,認出這是生下皇子後就一直閉門不出的淑嬪,這是怎麽了?

    “淑嬪,何事如此慌亂?”皇後緩過勁,看了一眼淑嬪狼狽不堪的樣子,微微一歎,剛進宮的時候也是個水靈的孩子,這才幾年光景怎麽就成這般模樣了?

    “求姐姐救命,陛下要殺我!”一聽到皇後的聲音,淑嬪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忙跪在地上,哭得淒淒慘慘,“姐姐救命,妹妹不知做錯了什麽,陛下不但派人帶走了小皇子,還要將妹妹送到庵廟裏靜養,可妹妹知道這一去就是死!”

    皇後眉頭微蹙,似乎有些不忍心,卻還是歎道:“陛下要怎麽處置你,本宮無權過問,你到此哭鬧也是無用,還是領了聖命出宮去吧。小皇子還小,缺不得母親陪伴,正好皇貴妃無子,在你出宮的這段時間,就由她來照顧小皇子吧!”

    “什,什麽?”淑嬪猛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皇後,竟狠心至此,見死不救不說,還想搶她的孩子送給皇貴妃?本欲張口大罵,卻在想起一些事時啞了嗓,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淑嬪似在承受極大的悲傷,又似心有不舍。

    皇貴妃亦是滿臉驚疑的看著皇後,雖有話要說,但也知道皇後這麽做定有她的道理,不能輕易反駁,就將話吞了迴去,低垂著頭,不去看淑嬪哀戚的目光。

    “淑嬪娘娘請!”皇後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這些侍衛自然也不會耽誤,忙趁淑嬪晃神之際搶走了她手上的玉簪,並為她開路。淑

    嬪迴過神,忽的一笑,站起身,看了一眼皇貴妃,道:“你何德何能竟能得皇後如此重視?嗬,你看似不爭不搶,但你比誰都有心機,我就睜大眼睛看著,看你是怎麽的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說著,淑嬪又看向皇後,恭敬地跪下磕頭行了一個大禮,道:“姐姐當小心此心機深沉的女子,莫成了她的踏腳石!妹妹自知入宮以來多有行差踏錯之舉,虧得姐姐大度,才叫妹妹存活至今。若在這後宮裏有誰是真的賢良淑德,定是姐姐,小皇子若能得姐姐照拂,妹妹走也能走得心安,求姐姐收了小皇子教養於他!”

    淑嬪離開後,皇後歎息一聲,握住了皇貴妃的手,“別理會淑嬪的話,好生照顧小皇子,畢竟他以後能仰仗的母親隻有你了,記住,你是他唯一的母親!”

    “妹妹可否問一句這是為何?”皇貴妃反握住皇後的手,仍是一臉的不解。

    “你這迷糊的性子怕是永遠都改不了了。”皇後一笑,示意皇貴妃湊過來,小聲道:“陛下要淑嬪死,淑嬪就得死,我若不先把小皇子給了你,他也不能活!”

    皇貴妃身子一僵,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皇後,“可小皇子是陛下的血脈啊!”

    皇後搖搖頭,輕聲道:“斬草不除根,乃是帝王大忌,莫說親兒,便是陪伴多年的夫郎也能殺了。你別忘了三王叔的父妃是怎麽死的,而這就是帝王之家!”

    “我定會護小皇子周全!”皇貴妃入宮多年因有皇後護持,得以遠離勾心鬥角,便是偶遭構陷也都能很快的得到公道,所以並不擅長宮中的生存法則。但她也不是愚笨之人,皇後已經說得如此清楚,再不領悟過來,可就真是愧對父母了。

    “本來這小皇子由我撫養當是最好,但太子和慧元現在皆受朝臣矚目,若我再得一子,勢必會引發爭端,所以,小皇子交給尚無子嗣的你更合適一些。”皇後想起淑嬪臨走時的哀求,又是一歎,糊塗了那麽久難得聰明一次,卻還是想得淺了。宮中沒有信任一說,地位最高不代表就能安全,交給合適之人才是正道。

    淑嬪出宮,小皇子交由皇貴妃教養,這一消息一經傳播,頓時引得宮中之人越發驚懼,尤其是隻知爭寵的嬪妃,以前是巴不得肅元帝天天來,現在是恨不得他永遠都別來。好在淑嬪之後,又死了一個入宮伺候多年的老奴,這場不知緣由的清洗活動便停了下來,不然,自請出宮帶發修行的嬪妃怕是要排成長隊了。

    沒人知道的是,最後死的老奴的屍體被肅元帝著人送

    到了熙國,作為迴禮,警告熙帝同父異母的弟弟。經由排查,竊取金絲軟甲秘密的奸細是肅元帝還是皇子時便一直伺候他的老奴,隱藏得很深,但再深終究有跡可循。揪出了奸細,肅元帝很快便知道了安插奸細的人是誰,不是熙帝,而是熙帝一向與世無爭的弟弟。

    這位看似清高的王爺實則城府極深,早在鳳國爭儲的時候就在每個皇子公主身邊安插了眼線,隻是沒想到最後是肅元帝勝出。而肅元帝喜怒無常,心性多疑,老奴哪怕資格最老也始終沒辦法得其信任,還被後來的內侍居上,步步被排擠到邊緣。能知曉金絲軟甲的一絲皮毛,純屬他僥幸,但也隻能仿造出效果差很多的仿品。將情報傳遞給熙國王爺後,老奴就再無動作,以為自己藏得深會暫時無事。

    但終究是小看了鳳國暗衛的本事,以前是被這人老實本分的樣子行事作風蒙蔽了,一旦起疑,又怎會輕易放過?奸細和幕後之人已經揪出,至於為何熙國王爺獨給熙國小將仿品,肅元帝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熙帝會如何對付這位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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