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柳芊芊和夜辰朔其實還算挺相配的。

    一個沒事喜歡放冷氣,不管往哪裏一站,颼颼的冷氣滲的人發涼。一個沒事放暗箭,能多傷一個人就是多一個人。

    同樣,她非常篤定的相信。

    這倆人是真愛。

    要不然怎麽這麽合拍。

    柳芊芊此刻雖然捏著手帕嬌笑著,但她的眼睛無時無刻的不瞄在方楚楚的身上,見她臉上的神情淡淡的,既不懊惱,又不生氣,這下,柳芊芊心裏開始不舒服了。憑什麽她都這樣羞辱方楚楚了,那個女人還能那般的冷淡處之。

    她高傲的眸子一眯,又嬌笑著,輕哼了一聲,“方楚楚,剛才春苗的話你也聽到了。就像剛才樹上的那並蒂海棠花,你看它們開的多麽的燦爛……”柳芊芊輕移蓮步,慢慢的走到那樹的海棠花樹下,伸手狠狠的掐掉樹上那剩下的一朵花。然後轉過身,驀的向方楚楚扔去一個眼刀,“可是,這世上講究的是弱弱強食,有些花有些人天生就是注定要被犧牲掉的。爛泥是永遠都扶不上牆的。”

    方楚楚垂眸,望著被碾碎在地上的海棠花,眼波微微一動。她實在是想不通柳芊芊這個女人,她為什麽要事事都要針對她呢。

    沒錯,她是爛泥,她扶不上牆。

    但她也從來沒有想著被人扶上牆。

    其實隻要沒有人打擾她,她寧願用躲在牆底。

    不過,她早就發誓過了。別人不觸犯她的底線,她也不會為難別人。

    但柳芊芊,很抱歉了。

    如果她一直縱容著這個女人這般的損下去,那隻能讓柳芊芊越來越放肆,變本加厲的踐踏她的尊嚴。

    她抬頭望了一眼那束的海棠花,嘴角微微一揚,又移步走到海棠花旁邊的一刻杏花樹上,踮起腳尖,伸手扯了一把,可惜那樹太高,她這一扯,並沒有抓到什麽,所以她幹脆直接轉過身子,喊了垂立一邊的倚蘭,“倚蘭,你去幫我搖下樹枝。”

    倚蘭不明白她要做什麽,但也不敢違抗她的命令,走上前,輕輕一搖,一樹的繁花簌簌的凋落,站在樹下的方楚楚伸手掬了一捧,不多時,便花滿襟懷,衣袂飄香。

    而這一幕正好被從來花園尋柳芊芊的夜辰朔和祁鄖看到了。夜辰朔不由得一怔,雙眸中不自覺的閃過一絲異樣,亦沒有發現自己的腳步竟是無意識的停頓了下來。

    而夜辰朔並肩的祁鄖卻是完全的驚呆了,怔怔的看

    著她,內心深處似是有什麽意念在起伏著。

    倆人立在一株較為繁盛的樹後,光影遮住他們倆人的身子,外人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他們倆人。

    方楚楚手掬著一捧的花,淡笑著轉身迴到柳芊芊的身邊,笑道,“表小姐,如果說你是高高在上開在枝頭的海棠花,那我就是這種從樹上飄落下來的杏花。你永遠高高在上,即使被人摘下來了,也能簪在發髻上。而我這種注定就是飄落在地,注定被人碾作成泥的。咱兩本來就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橋歸橋,路歸路。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對我這般的敵意。屢次三番的要為難我。不過,容我說句實話……”她說道這裏,莞爾輕輕一笑,嫵媚道,“你這樣屢次三番的打擊我,又諷刺我,表小姐不經常說我是賤人嘛,那麽高高在上的你竟然和一個賤人過意不去,你不覺得自己很掉價嗎?”

    “你……”柳芊芊臉上迅速的閃過一陣惱怒,“你吃了豹子膽,竟然這樣說我!”

    方楚楚抿唇淡淡一笑,抬頭搖看滿園的花瓣,“表小姐,既然我說的話你不愛聽,那我就不打擾了。您留下來慢慢賞花吧。”

    方楚楚對她說完話,又迴頭對倚蘭笑道,“倚蘭,我們迴去吧。等下把這些杏花拿到香爐裏當熏香,還能驅蚊呢。”

    倚蘭偷偷瞥了眼柳芊芊和春苗,看見她們主仆臉上都是不高興的神情,她嘴角微微向上揚起,轉身小步的跟上方楚楚。

    明明是要在方楚楚麵前揚眉吐氣的,現在反而被她戳了脊梁骨,還丟了麵子,柳芊芊哪裏肯認輸啊。她和春苗對看了一眼,春苗立刻就攔在方楚楚的麵前,不讓她們離開。

    “好狗不擋道。”方楚楚已經失去和柳芊芊繼續胡扯下去的耐性了,瞟了一眼春苗,嘲諷道。

    “你……可惡!”春苗被她激怒,死死的咬緊唇瓣,伸手巴掌就要向方楚楚甩去。

    倚蘭見狀,深怕方楚楚又吃虧,立馬護上去,彪悍的反伸手向春苗的臉上招唿去。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後,春苗就“嗚哇”的哭了起來,整個人幹脆就直接往地上一坐,撒潑起來,“姑娘,她們打人。她們打人……”

    柳芊芊瞄了一眼撒潑的春苗,心裏一喜,正愁著找不到方楚楚的把柄呢,現在方楚楚倒是送了個把柄給她。

    她向前邁了幾小步,高高仰著頭,像一隻驕傲的鵝,“方楚楚你個可惡的女人,你竟然縱使你手下的奴婢掌摑春苗,你難道是吃了雄心豹子

    膽了嗎?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和表哥去說,你等著表哥處罰你吧。”

    倚蘭自責的望了方楚楚一眼,咬著牙道,“表小姐,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情是奴婢做的,奴婢願意接受懲罰。但這事情和夫人無關。”

    “倚蘭,算了吧。她不會聽你的解釋的。我們走吧。”方楚楚輕輕的歎了口氣,本來隻是想出來探探消息的,沒想到結果會弄成這樣,還真掃興。

    柳芊芊分明是想要整她嗎,現在倚蘭已經打了春苗,她又豈會放過這個羞辱她的機會。

    方楚楚搖搖頭,“表小姐,你要告狀就去告吧。其實,不管春苗有沒有被打,隻要你開口在王爺麵前說幾句話,王爺就會聽你的,根本不用這麽費心費力的整這麽多東西的。”

    柳芊芊臉是熱的,此刻的她像是炮竹一般,隻要誰再輕輕的一點,似乎就要引爆了。

    她吸氣唿氣,心裏不停的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被方楚楚的話影響了。

    可是,她憋得很難受,很難受。

    蹲坐在地上大哭的春苗在動情的“哭”時,仍然不忘了四處偵察情況,把方楚楚和倚蘭的表情收入眼底,她的眼珠骨碌碌轉,心裏暗自的琢磨著要怎麽幫柳芊芊對付方楚楚主仆倆。

    她眼珠子咕嚕嚕轉動時,突然瞥見方楚楚身後不遠處的樹叢裏露出的一角布料。她瞳孔瞬間放大,假裝擦眼淚,又自己的揉了揉眼睛。

    沒錯,在這王府裏能穿這種布料的隻有一個人。

    那人自然就是:夜辰朔。

    暗唿不好,春苗立刻一溜煙的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去扯柳芊芊,邊哭邊道,“姑娘,奴婢隻是個下賤的婢女,不值得姑娘這般的真心對待。姑娘,算了吧。方夫人畢竟是王爺的寵妾,姑娘可不要為了個奴婢而得罪了她。嗚嗚……姑娘的心意,奴婢心領了。但現在這花園裏隻有我們四人,孰是孰非,肯定說不清楚了。”

    好一番煽人淚下的話,此話一出,柳芊芊在短暫的錯愕後,突然就明白了春苗一番話裏隱藏的重大內容:夜辰朔可能在附近。

    柳芊芊從小寄居在容妃那裏,早就會了察言觀色。而春苗也是她先前從一般出色的奴婢中帝挑選出來,最會察言觀色的一個。這主仆倆,怎麽說呢。都算是“變色龍”吧。

    此刻,知道了夜辰朔可能就在麵前,柳芊芊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這麽個機會,於是她馬上也就“變色”了,手中那塊手帕罩住她的半邊臉

    ,一雙清麗氤氳的眸子迅速的蒙上一層朦朧的水霧,像倆泓清潭,羽扇般濃密的睫毛輕輕闔著,一副我見猶憐。楚楚動人的模樣,柔柔道,“方楚楚,你怎能如此待我?我知道你一直都恨我,但是我一個病人……你又何必每次下手都這麽的恨呢……”

    方楚楚眯著眼睛,警惕的看著她,倚蘭心裏有些不安,依舊想要走上前。無奈春苗攔住,春苗這次半個身子把柳芊芊遮住,方便柳芊芊“辦事”的同時,也遮住了夜辰朔他們望向柳芊芊的視線。。

    柳芊芊突然“嗚嗚”哭了出來,一巴掌打在方楚楚的臉上,悲憤的道,“你們主仆倆真是卑鄙,故意說那種傷人的話要激怒春苗。你怎麽能這樣待我呢?”不等方楚楚反應過來,柳芊芊眼睛一閉,一頭朝著方楚楚栽了過去方楚楚看見一團黑影向自己站著的方向栽來,他下意識的一讓,柳芊芊沒有支撐的東西,一下子便倒在地上。

    旁邊的春苗見事情不妙,立馬尖聲的叫起來了,“不得了了,表小姐,你怎麽了!方夫人把你怎麽了?表小姐……表小姐……”

    一直站在樹林後的夜辰朔聽到春苗的尖叫聲,馬上就意識到事情不妙。飛奔而出,直奔到柳芊芊的身邊,抱起柳芊芊的身子,激動道,“芊芊,你怎麽了?快醒醒?”邊說著話,邊掐著她的人中。

    方楚楚沉默的看著突然降臨下來的夜辰朔,她失笑,難怪先前飛揚跋扈的春苗會一下子扮起可憐來。難怪恨她的柳芊芊又一下子“嬌弱”起來,敢情這主仆倆挖好了一個坑準備埋她呢。

    祁鄖也跟在夜辰朔的身後從那樹林裏走出來。相對於夜辰說對柳芊芊的關心,祁鄖則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方楚楚的身上,他擔憂的皺著眉頭望著方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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