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楚的心一寸寸的涼了下去,她茫然的抬頭,望著夜辰朔那雙幽邃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冷,冷的讓人徹骨。

    她知道,他這話肯定肯定不是開玩笑。

    隨意買賣一個賤婢,這在這個社會是很尋常的事情。

    她有些難受,就覺得胸口被一塊石頭壓得快喘不過氣來。

    她是個自私的人,夜辰朔用方富貴方家的人威脅她,她也不會妥協的。

    但現在……垂下扇形的羽睫,雖然她現在是不潔之身,但她還是不想去勾欄院那種地方,過著一條玉臂千人枕的日子。

    夜辰朔嗤嗤的冷笑出來,收手放開方楚楚的下巴,譏諷道,“你倒真是個自私的女人,前幾次本王用方家人的性命威脅你,你都不害怕。現在既然因為這麽點事情就妥協了。本王還以為你會咬緊牙關,當個貞潔烈女呢。”

    方楚楚知道他在嘲諷自己,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夜辰朔,喃喃道,“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左臉,你會怎麽做?是把自己的右臉迎上去讓他繼續打呢?還是迴敬他一巴掌?”

    “哼!為什麽問這個?”夜辰朔冷笑,尖著嗓子問道。

    “王爺,奴婢這隻是做個比喻而已,您就已經生氣了。那如果真的有人打了您一巴掌,那那個打了您臉的人肯定要遭殃了。同理,雖然奴婢是方家的大小姐,但奴婢也方家做了十多年的雜工。這年頭請個傭工,還要管吃管喝管住每個月還要有月俸。那麽請問,奴婢現在既然已經離開了方家,那奴婢還有必要去管方家人的死活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您情操高尚,那您怎麽還威脅著要把奴婢賣入妓院去。”

    呃,夜辰朔被方楚楚的話給噎住了。

    是啊,以德報怨,何以報得。

    她在方家過的日子他事先也派人調查過,方楚楚似乎過得真的很寒磣。

    方楚楚見他沉默了,心裏微微掙紮了下,還是繼續說話刺激道,“是啊,奴婢就是個自私的人。奴婢隻想著自己,王爺如果實在是瞧不起奴婢,大可以把奴婢打發的遠遠的,這樣您就清淨,再也不用看見奴婢了。”

    方楚楚眯著眼,斜睨了方楚楚一眼,眼裏有沫精光閃過。

    想趕他走?她的如意算盤倒是打的挺響的。

    偏偏,他就不吃她這一套。

    伸手再次把方楚楚拽進他的懷抱裏,他低頭,覆上她柔軟的唇瓣。

    這一夜,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會讓她再逃走了。

    夜辰朔強行的把她扔到床上,赤條的身子就直接壓了下去……她感覺頭暈目眩,兩眼昏花,迷迷糊糊中身體的疼痛在不斷的加劇著,她疼的想要叫出來。可身上的人偏偏喜歡折磨她,她伸手用力的抓著床單,咬著唇瓣不讓自己叫出來。

    可下一秒,她的下身是更為撕心裂肺的疼痛。

    無邊的黑暗向她襲來,她的頭腦越來越暈,連唿吸都有些困難。

    淚水滑過臉頰,滴落到床單上。

    “芊芊……”身上的夜辰朔咬著她的耳垂忘情的喚道。方楚楚身子一僵,水潤的眸子一下子黑了許多。

    夜辰朔辦好了自己該做的事情,稍作休息後,他便冷漠的從方楚楚的身上起來,深色的眸子又在方楚楚的身上停留了幾秒。

    長長的睫毛,如薄而輕盈的蝶翅,不眨亦是美極;柔弱性感的唇瓣微微抿起,不語亦是動人;若隱若現的嬌軀,不動亦是誘人,再加上她現在裸露在外的白玉肌膚,這一切,是那麽的美好。

    隻是……她再怎麽美好,她也隻不過是芊芊的一個替身。

    心裏的煩躁感像是無邊的浪潮一般的洶湧而至。夜辰朔覺得自己的唿吸越來越困難。他今晚走進這間屋子時,心裏滿滿的都是自己的表妹柳芊芊。甚至在親她撕扯她的衣服時,他的眼前腦海浮現的還是自己的表妹柳芊芊,可是就在剛才,在他快要達到巔峰時,他眼前腦海裏的人一下子就換成了方楚楚的那張臉。

    他討厭這種感覺,所以剛才會趴在她的耳畔,故意咬著她的耳朵喚著自己表妹的名字。他這個舉動是為了向方楚楚證明芊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又何嚐不是證明給自己看的呢?

    “咚咚……”

    房門不遲不晚,就在這個時候被人敲響了。

    “誰啊!”夜辰朔心情煩躁,喊出口的話也含了幾分的怒氣。

    “王爺……”屋門口一默,但很快的便有個低低的女聲響起。

    夜辰朔側耳一聽,這個聲音是春苗,芊芊的侍女。

    壓製住心中的怒氣,他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快步的走向屋門口,打開房門,果然門口站著的是春苗,“什麽事?”夜辰朔蹙著眉頭問道。

    這麽晚了,春苗能來找他,必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最有可能的是芊芊身上的病可能又犯了。

    春苗

    眼睛偷偷的順著虛掩的門瞟了過去,看到雜亂的床單,她便已經確定了夜辰朔已經辦好了正事。她眨了眨眼睛,神色立刻換成一副淒然,擔憂的說道,“王爺,芊芊小姐不見了。”

    “什麽?”夜辰朔瞳孔震驚的收縮著。

    “芊芊小姐今晚說想給王爺您抄寫《金剛經》,芊芊小姐寫了一些後,又覺得身體不舒服,所以她……她就讓奴婢拿了件大衣,陪著她出去。半路上,奴婢有事走開了,再迴來時,芊芊小姐……已經不見了。”春苗垂著頭,輕聲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夜辰朔臉上的驚懼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擔憂。他伸手燙平自己的眉心,一甩袖,快步的離開房間,“你和芊芊是在哪裏走散的?”

    “啟稟王爺,是在……”

    倆人的說話聲越來越飄渺,直至最後消失殆盡,隻剩下夜風唿唿的刮過。

    方楚楚艱難的挪了挪自己的身子,伸手去扯過散在床邊的衣服,麻木的給自己穿上。

    雖然身上還酸痛不已,但這個時候,是沒有人會關心她的。

    她不為自己多想些,難道還指望著別人會來幫助她嗎?

    不過,這個柳芊芊倒是真有意思,隻要夜辰朔在她這裏宿夜,她那裏就總會出點事情。

    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穿好衣服下床,她感覺自己的兩條腿都在打顫,腦袋又昏沉沉的難受。轉身到屏風的後處,她拿著換洗的衣服也出了屋子。身上黏稠難受,她得去弄些水迴來清洗身子……夜色已深,蕭家大院指隻剩零星的幾點火光,遠處隱隱約約的傳來狗的咆叫聲。

    蕭瀛坐在輪椅上,手裏捧著本書,可是半天都沒有見他翻頁。

    他的貼身書童長壽見狀蹙著眉頭上前說道,“公子,夜已經很晚了,該安寢了。”

    蕭瀛的目光從樹上收迴來,抬頭朝長壽點了點頭,溫和道,“我還想再看會兒書,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等我需要你了,會喚你的。”

    長壽望著他清瘦的臉頰心裏暗自為他心疼,少不得又勸說道,“公子,你身體不好,這書看多了勞神,不如少看些吧。”反正蕭家有錢又勢,也不需要蕭瀛考功名,或者做生意,隻望他能好好的養身體就可以了。

    蕭瀛眼裏有淺淺的笑意,嘴角卻是無奈的勾起,微微歎了口氣,“長壽,你說我除了看書外,還可以說什麽?”

    長壽自知失言,癟了

    癟嘴,幹脆就隻站在一遍垂著頭不說話。

    蕭瀛也不在多說話,收迴目光盯著手中的書看。

    可硬逼著看了一會兒,他心裏實在鬱悶難受。索性把書放下,又伸手拿起自己最喜歡的一筆筆,蘸了蘸濃墨,就著字帖臨摹。

    第一個字寫收尾是寫偏了,第二個字頭起錯了,第三個字……他眉心微微皺起,一滴墨汁滴在宣紙上,慢慢的在雪白的宣紙上渲開,顯得有些可笑。

    蕭瀛懊惱的抓起那張宣紙,直接揉成團,擲在地上。

    長壽偷偷扁嘴,他們家公子從方家迴來後就一直是這樣,總是心神不寧的,有時候卻會傻傻的盯著一些小物什發呆,整個人悶悶不樂,似乎有什麽心事。

    “相公。”方雪鳶走進書房的時候,地上已經躺著好幾個紙團了。蕭瀛聽見方雪鳶的聲音,身子一僵,臉上閃過訕色。

    “你怎麽,還沒有睡覺?”蕭瀛的手不自然的放在輪椅的扶柄上。

    方雪鳶嬌羞的看了蕭瀛一眼,迴頭從身後的丫鬟後接過一盅參茶,笑道,“相公,我看你這麽晚都還沒有歇息,擔心你的身體,就自作主張的送了一盅參茶,你趁熱喝點,暖暖身子。”

    蕭瀛抬眼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她很漂亮,也很溫柔,但她就是跟她的姐姐不同。

    輕歎了聲息,蕭瀛淡淡道,“嗯,你放下吧。我等下自己會喝。倒是你,還是先迴去歇息吧。”

    方雪鳶漆黑的長睫眨了眨,又笑盈盈道,“相公,我白天有睡,現在倒是睡不著了。我……陪你說會兒話吧。”

    蕭瀛一怔,隨即才淡淡道,“那好吧。”

    長壽和方雪鳶帶來的幾個丫鬟見他們夫妻有話要說,互看了一眼,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方雪鳶站在書案邊,瞅了一眼書案上放著的宣紙,她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相公,最近似乎有什麽心事?”

    蕭瀛又看了方雪鳶一眼,眼神裏有了淡漠和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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