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


    對於小春的話,秋蓮壓根沒想起來,一個幾歲小孩的話,她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後來——


    “小春常常說一些晦氣的話,說誰誰今晚會出事,明天誰誰要出事,大家都當她是小孩,沒當一迴事,但可怕的是,那些事都應驗了。”


    秋蓮提及此,麵上褪去血色,真切的恐懼展露在她們眼前,不是作假,她對黃小春這個瞎眼的小孩,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聽完這些,從鑿出的隧洞裏出來前,薑遙從包裏拿出一塊幹淨的毛巾給了她。


    秋蓮還沉浸在記憶裏,毛巾伸到眼前也沒反應過來,半天迴過神,手不太穩地接過那條毛巾,毛巾很軟,觸及她粗糙的手心,像接到了棉花般,差點沒有拿穩。


    “謝、謝謝……”她腰背彎著,垂著頭向她們道謝。


    出來的薑遙若有所思。


    與於姐目光對視時,她微抿的唇張開。


    “於姐,你也覺得她在說謊?”


    於姐沒點頭,也沒搖頭:“她話裏有真有假。”


    薑遙:“對。”


    半真半假的話,說出來才會讓人相信。


    秋蓮貌似對她們來詢問老黃女兒的事,並不感意外。所說的話,似乎早早準備好,就等她們來問。


    薑遙扯了扯唇,挑眉道:“要不我們賭一賭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於姐沒有和她賭,而是道:“我想知道,他們為什麽怕我。”


    秋蓮話裏的真假,隻要多問幾個原住民,便能知道。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全部原住民,統一過口供。


    於姐忘記了很多,在秋蓮提起小春時,她腦子莫名出現一些片段,是對小春的記憶。


    她見過小春,和秋蓮說的一樣,小春沒有視力,雙目失明。


    再其他就想不起來了。


    接下來見到的原住民,有的排斥,有的像秋蓮一樣講述自己對小春的了解,直到最後一個,皆是同樣的迴答。


    如她們所想,這些原住民對小春,老黃兩人的話,都是一致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聽著很正常,但充滿著不對勁。


    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她們見到的第一個原住民礦工,眼鏡男。


    他關於老黃、小春的一句話都不曾說過,在見她們的第一眼,便是驚恐,問什麽都不說,隻是說,說了會死。


    而且,他們所有人,看到於姐的眼神,都是充滿恐懼的。


    像是看怪物一樣。


    薑遙迴憶起來,在員工食堂裏,見到於姐時,她也是獨身一人,周圍的礦工都不敢靠近她,離得遠遠的。


    於姐身上肯定藏了很多秘密,隻是被她忘記了。


    “你身上還有沒有刻下關於小春的信息?”


    薑遙好奇問。


    於姐思索幾秒,說道:“你幫我看看吧。”


    抬腳踏入昏暗無人的隧洞之中,將全身的衣服全部褪去,連裹著頭發的布巾也沒放過,丟到一邊,任由薑遙觀察。


    薑遙點了油燈,不放過她身上每個角落,看了個遍。


    她記憶力強,僅看一遍就能記住,厚厚的疤痕,字體有些變形,要仔細看,才能看懂。


    有一個字出現得很頻繁,是‘俞’字。


    結合婦人讓她喚其‘於姐’,薑遙神色微怔。


    yu不是於是的‘於’,而是‘俞’。


    ‘俞’是她的姓,還是她的名?


    薑遙思緒從這個字上麵抽離,重新觀察。


    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俞姐的記憶似乎是每段時間刷新一次,最長一周,最短一天時間,刷新之後,她腦子是空的,什麽記憶都沒有,隻記得一個‘俞’字。


    薑遙感到意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原住民。


    按理說,詭域不會將原住民的記憶全部清洗幹淨,會留下一些,至少了解自己的身份,否則怎麽成為原住民?


    在俞姐的心口位置,留下了一道很深的疤痕,該有多狠,會刻在心口位置,稍不注意,就會刺穿心髒的。


    薑遙心驚同時,也倍感困惑。


    刻在她心口位置,隻有兩個字。


    ‘阻止’


    薑遙指著她那兩個字問:“你還記得阻止什麽嗎?”


    俞姐垂眸,在‘阻止’兩字上看了許久,久到腦袋傳來一陣陣刺痛,幹裂的嘴唇泛起病態的白。


    “不記得。”


    她抬起指尖,輕觸比每一道疤痕都要清晰的兩個字,緩緩地道:“我從這兩個字上,感覺到強烈的情緒。”


    薑遙問:“什麽?”


    俞姐一字一句說:“憤怒、仇恨、無可奈何、還有……擔憂。”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擔憂什麽,隻是覺得有一件事必須要去阻止……這對她十分重要,重要到她願意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薑遙見她臉色陰沉,抬手在她肩膀輕拍了下,寬慰道。


    “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俞姐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嗓音嘶啞。


    “很危險!”


    她那張泛黃、長滿皺紋,不見半分光鮮的臉上,露出一股子強大的威懾力。


    那像是刻在她骨子裏,自發而出,讓人忍不住服從她的命令。


    薑遙驚奇地瞅了她一眼,都有點受她氣勢影響,不由問道。


    “你以前肯定當過領導。”


    還是那種說一不二的嚴肅領導。


    俞姐下意識問:“為什麽?”


    說完她似乎也明白了薑遙話裏的意思,陷入了沉默。


    對於自己失去的那些記憶,她沒有一天不想找迴的。


    有時候甚至在想,她是不是犯了錯,所以上天為了懲罰她,將她所有的記憶銷毀,折磨著她的心神。


    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即便如此,俞姐也從未放棄尋找記憶,縱然是上天的懲罰,她也會不停歇地尋找,哪怕她死。


    不過好在,上天隻能抹除她的記憶,無法抹除印刻在她靈魂深處的習慣、本性、還有經驗。


    薑遙檢查完畢,靠著洞壁前,在她穿衣服過程中,迴憶和那些原住民礦工接觸的點滴。


    她將自己的猜測告知給俞姐。


    先說戴破碎老舊眼鏡的男生,他見到她們的時候,是害怕的,像是早就意料到自己會見到她們,跪在地上不停磕頭,說著。


    ‘我錯了,不是我幹的,求求你們,放過我……’


    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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