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薑遙現在沒時間思考這些,一臉懷疑人生地坐在路邊,遲遲沒有站起身。


    黑仕1看她狀態,還以為人傻了,下血本買了顆補充精神值的藥丸,送給她道。


    “快喂她喝下,這麽久才出來,腦子肯定壞掉了。”


    阿冬聽著麵色驟白,接過藥丸,就往薑遙嘴巴裏塞。


    薑遙轉手塞進她嘴裏。


    入口即化的藥丸,價格昂貴,效果也極佳,精神值透支嚴重的阿冬恢複了大半,眼裏的紅血絲都淡化了許多。


    “誒你!”老鬼見狀急了,正要說兩句,薑遙起身打斷道。


    “我腦子沒壞。”她瞅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道:“不過謝了。”


    老鬼還了人情,但隻還了一半,鬱悶地吐了口濁氣,道:“好友申請通過一下,以後有任何事,隻要我老鬼能辦到,一定會幫你辦到。”


    落下這麽一句話,黑仕1劃著船漸漸遠去。


    黑玫瑰敏銳察覺到薑遙不對勁,魂不守舍的,她離開詭域記得一切安全,並沒有其他危險的。


    那在她離開不久,薑遙又遇到了什麽呢?


    “我沒什麽事。”薑遙擺擺手,說著又道:“阿冬,我今晚去你那裏住一晚。”


    阿冬呆愣地指了指自己:“?”


    薑遙疲憊地頷首。


    與黑玫瑰匆匆告別,搭乘著車來到阿冬的住所。


    阿冬所在的小區有些年代,一共八層沒有電梯,阿冬家在三樓,門口裝了堅固的防盜門,不止她一家,家家戶戶都安裝了,固若金湯。


    自從詭異降臨,全球末日,死在同類手中的人不計其數,這防盜門防不住詭怪,安裝是為了防人的。


    阿冬很是緊張,第一次帶阿遙姐來家裏,手心都被汗濡濕,開了兩扇門,除此還裝了防蚊門簾。


    南方蚊蟲多且毒,玄關木架子上還擺了熏香。


    阿冬還是住在父母去世前購買的居民房,三室一廳,一百左右的麵積,她喜歡做家務,這讓她感到充實,屋子幹幹淨淨,家具擺放整齊。


    “阿遙姐,這雙拖鞋我就穿過一次,你先穿,待會兒我去外麵再買一雙新的。”


    薑遙:“沒關係。”


    她沒有半點不自在,像是來到自己家,趿著棉布拖鞋進了屋,先是梭巡了一番屋子,最後走到沙發前坐下。


    “我休息一會兒,不用叫醒我。”


    阿冬點頭如搗蒜,怕影響她睡眠,輕手輕腳走到客廳陽台前,將窗簾拉了上來。


    薑遙躺在沙發上,很快陷入沉睡。


    戴上霧石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做過夢的她夢到以前的事。


    主要是她以前沒什麽好夢的,對她來說,是十分糟糕的。


    瘋瘋癲癲的母親總是躲在陰暗地方,窺視著她;


    平日老實巴交的父親喜歡偷窺別人的生活,再引誘人到家裏,半夜咄咄地剁肉。


    每天總有吃不完肉,夜半熟睡,母親也總是趴在她的床頭,想法設法要將她殺死。


    薑遙為了活下去,都不敢睡覺。


    好幾次睡著,人要麽在鍋裏,要麽在砧板上。


    夜晚躺在床上往外看,看到了黑雲層疊遮住的月亮染上血紅,變成一顆眼珠,充滿惡意地盯著她。


    無聊的她和黑暗對話。


    黑暗問:“你為什麽不睡?”


    薑遙許久未睡,眼底遍布血絲,眼下一片稠黑,困倦得睜不開眼,她便拔出隨身攜帶的殺豬刀,往手臂狠狠劃了一道傷口。


    手臂密密麻麻盡是疤痕,有舊疤,也有剛剛愈合的新疤。


    她感覺不到疼意般劃一道口子,接著又熟練地撕出一張布,纏在上麵止住血。


    疼痛使她清醒,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麵無表情地說。


    “不能睡。”


    黑暗接著說。


    “我幫你守著,你睡吧。”


    薑遙瞅了黑暗一眼,問:“為什麽幫我?”


    黑暗陷入沉默。


    薑遙不信任何人,即便是黑暗也一樣,她依然沒有睡。


    不睡不會死,但睡了一定會死。


    手臂的疼痛漸漸淡去,不如第一次,疼痛能夠持續一整夜。


    她不得不解開布條,往舊疤上用力劃了一刀。


    痛。


    意識也更加清晰。


    發現——哪裏有什麽黑暗,無非她在深陷黑暗中的一絲臆想罷了。


    ..


    夢醒,已是夜晚。


    薑遙垂眸,望著戴在脖頸上的霧石,伸手碰了碰。


    貼著肉,殘留著一絲溫柔。


    夢裏的細節已然變淡,她記不起來太多,隻記得夜晚太黑,手臂太疼。


    薑遙情不自禁掀開袖口,手臂的皮好似新生過一般,已經不見一道疤痕,但疼痛似乎一直刻在骨髓裏,隻是碰到手臂皮肉,便帶來刻骨的疼。


    她抹掉額頭的冷汗,一股香味鑽入鼻腔。


    六八道菜反複熱了好幾遍,阿冬擔心氣味吵醒她,還特意關上了廚房的門。


    沉浸在熱菜之中的阿冬聽到門口的動靜,不禁迴神看去,注意到薑遙打開門,倚在門邊看著她。


    “阿遙、阿遙姐,你醒啦。”阿冬還是不太習慣說話,支支吾吾說半天,才說幾個字。


    她連忙去端微波爐裏的熱菜,指腹被燙到也沒放下,急匆匆放到廚房外的餐桌上,忙把指腹貼著耳垂,唿哧唿哧。


    “燙到去淋冷水,摸耳垂沒用。”薑遙將另熱好的五道菜一同端到餐桌上。


    阿冬淋完燙到的指腹,薑遙盛了飯坐在餐桌前,問她:“你吃了嗎?”


    阿冬點頭:“吃、吃了的。”


    不是客套話,做好飯後,她自己先吃了一碗,然後一直待在廚房裏,菜冷了熱菜,循環往複。


    薑遙胃口大,一桌子菜都進了她的肚子。


    等她吃完,阿冬才將寫好的紙條,推到她眼前。


    ‘江會長聯絡我,問我們在哪,我沒有告訴他,想等阿遙姐你醒了再說。’


    薑遙看到前半句心髒莫名顫了幾下,直到看完整張紙條,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她抬手輕拍了拍阿冬的肩膀。


    “幹得不錯。”


    至少現在,她還不知道怎麽麵對黑袍的分身江寂。


    麵對不了,就先放著吧,反正也不急這一時。


    薑遙擺爛地想著。


    不過對於重要事情,她沒有馬虎,睡之前給沈白鶴發過一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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