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因為吃了,會讓草魚長大嗎?


    這個疑問,也出現在薑遙的心裏。


    薑遙視線落在之前提醒‘關天窗’的女生身上。


    她是第一個帶頭的寨民,走到掉落在地板上的鬼麵魚旁邊。


    鬼麵魚嘴巴不停咬動的鋒利尖齒,觸碰到都要脫一層皮,持有陶罐、神祇組織的玩家聶亮在竹筏就是被這玩意咬過一口,整塊皮都被撕了下來。


    女生似是了解這種魚的攻擊性,抬腳狠狠踩在魚頭上,暫時踩暈它之後,便抓起背,用小刀割除鰓,再破肚。


    就這樣吃下腥臭無比的鬼麵魚,她是寨民新娘之中,唯一沒有嘔出來的。


    薑遙眼底掠過一抹意外。


    倒沒想到,在這種詭域,竟然能見到意誌力如此強悍的女生。


    這樣的人,若是在現實世界,即便進入詭域,也能活得最久,走得最遠。


    隻是——


    薑遙思及此,便聽壯漢寨民催促道。


    “快嗲恰。”


    快點吃。


    黑仕1眼珠子轉了轉,在她們之間梭巡了一番,最後與薑遙目光對上,隨即露出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架勢,走上前。


    他先將木桶裏鬼麵魚殺死,再剝皮吃肉,一邊吃,一邊給草魚喂。


    他飼養的草魚,也是總算吃上了一頓正經的飯,貪婪地咽下肚,魚骨都沒放過。


    算是熬出頭了。


    黑仕1連夜晚河水裏的小雜魚都吃過,鬼麵魚對他來說,隻是那張活靈活現的人臉比較下不去嘴,但剝了皮,都一樣。


    喬玉艱難地挪了挪步子,視死如歸般就要往木桶那邊走。


    在這時,薑遙忽然道:“我已經給它吃過東西了,它也吃飽了,再吃就要噎到它了。”


    怕壯漢寨民不信,她還把籠子拎到他們麵前,吃飽喝足的草魚躺在裏麵直打嗝,白肚皮鼓鼓。


    主要是壓縮餅幹太頂飽了,加上她那條草魚餓了太久,這一下吃了不少餅幹。


    原本薑遙還要照顧它的胃量,吃得少,倒沒想到這草魚肚皮這麽大。


    送飯的寨民們看到草魚狀況,傻了眼,麵麵相覷。


    半晌才道。


    “好,恁不用恰了。”


    喬玉、阿冬見狀,紛紛將自己籠子拎給他們看。


    因為她們受到影響頗深,身上有食物,就會給草魚喂,唯恐它餓著。


    兩個送飯寨民提著木桶離開。


    吃得隻剩魚骨的老鬼瞪大了眼,唿哧站起身,跑到薑遙身邊問。


    “你咋不早說?”


    偏在他動嘴的時候說。


    原以為自己付出了很多,沒想到她早有計劃,根本不需要他掏心掏肺。


    薑遙聞到他開口時,撲麵而來的腥臭味,反胃地後退兩步,一臉無奈地道。


    “你動作太快。”


    老鬼:“…………”


    他露出受傷的表情。


    體內鬼王幸災樂禍:“嘿,讓你丫的不給我喝水,愛吃你多吃點。”


    老鬼:“我特麽今天開始絕食。”


    輪到鬼王受傷了。


    ..


    薑遙又找到那個女生,也總算知道了她的名字。


    她叫林素芳,十六歲。


    沒有逼迫,也沒有什麽威脅,她是心甘情願參與新娘的候選中的。


    薑遙不由道:“也許最後成為新娘的人,是一條死路呢?”


    黑玫瑰所查的真實故事,成為河神新娘的女孩,還有活路。


    卻要注定為‘虛無縹緲’的河神奉獻一輩子,不能再嫁人,供奉河神,隻能待在家中,靠村寨裏各家各戶的接濟而生。


    但在這詭域裏,成為河神的新娘,下場絕不會是孤獨一生這般簡單。


    林素芳輕輕觸碰著草魚的背鰭,迎上它愉悅的目光,心裏也跟著開心了起來。


    過了會兒,她才迴答。


    “你不用勸我,無論是死路還是活路,我都會去。”


    顯然,任何人的話,都改變不了她的想法。


    主要是,林素芳的想法並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改變的,她從小接受的就是這樣的教育,在村寨裏的適婚女子,都是河神待選的新娘。


    薑遙說這些,隻是不願看到她走向絕路。


    林素芳堅強、意誌力超乎常人,在她身上,薑遙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韌性。


    就像一根難以折彎的青竹。


    薑遙打算說一些其他的話,忽聽屋外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


    喜慶的聲響迴蕩在整個村寨,伴隨著各種祝福的話語。


    林素芳動作一頓,眼簾微垂。


    瞧清外麵動靜的喬玉跑過來,找到薑遙說道。


    “是寨民結婚,外麵好多船,紮著紅色綢緞,很是喜慶。”


    薑遙驀然迴頭,看向林素芳,“你不想像她一樣,坐著花船,嫁給喜歡的人嗎?”


    林素芳沒有說話。


    薑遙轉身離去時,聽到她不知是在跟她說,還是跟自己說。


    “一樣的,都是一樣的。”


    ..


    開了沉重的木窗,屋外河麵停著十多個木船,狹窄的船上纏著鮮花般的綢緞,紅得紮眼,寨民們架著船。


    新娘被抱著放到船上,蓋著紅布,嫁衣將全身遮得嚴實,旁邊船上壘著各式各樣的聘禮。


    一同搬上了岸,寨民喜笑顏開。


    跑到岸邊的新娘爹緊緊攥住新娘的手,滿臉淚水。


    隔得遠遠的,薑遙聽到新娘說:“爹,我可以一直在家裏陪著您和娘。”


    滿臉淚水的爹立即鬆了手,壓低了聲音,沒好氣地道。


    “今天是你嫁人,別說這麽晦氣的話。”


    “嫁出去了就別再迴來,迴來我們也不認你。好好在婆家待著,你們好,我們就好。”


    坐在船上的新娘手失力地垂在身側,垂著頭,小聲地說。


    “爹,我知道的。”


    就這樣。


    在敲鑼打鼓、喜氣洋洋的祝福歡送之下,新娘乘著船離家,漸漸遠去。


    光線暗下來,給她的背影覆上了一層死氣沉沉。


    喬玉感歎:“好真實,不愧是六十級詭域。”


    阿冬在紙上塗塗畫畫,畫方才的一幕。


    黑仕1咕噥一句:“怎麽刷了半天牙,嘴巴那股臭味都刷不掉?”


    薑遙收迴目光,終於明白林素芳所說的‘都是一樣的’是什麽意思。


    就算她不成為河神新娘,也會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給牢牢束縛住,成為連麵都沒見過人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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