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詭怪爬動的速度極快,眨眼瞬間,便衝刺到麵前,張著血盆大口就要離得最近的赫連音咬去。


    赫連音要跑已經來不及,隻能拔出重劍被迫格擋。


    薑遙見此,握緊手中長刀,對準蜈蚣詭怪張大的巨口,用盡全力丟了過去。


    ‘唰’


    鋒利長刀也隻是刺進它巨口旁的大顎,龐大身軀停滯了一瞬,硬殼破裂,深綠色濃稠體液滲了出來,泛著濃濃惡臭味,濺在地麵上,發出腐蝕的‘滋滋’聲響。


    薑遙趁機,疾步跑來,一把將赫連音推開,手心順勢握住插在上麵的長刀。後者感到疼痛,身軀激烈震動起來,力度駭人,險些把她甩飛出去,幸好關鍵時穩住了身形。


    但下一秒,蜈蚣詭怪張大巨口,反身咬在她的肩膀上,‘噗呲’一聲,血液迸濺,嚐到血液的詭怪越發興奮,像是咬到玩偶一般,張口將她整個吞噬下去。


    親眼看到這一幕的赫連音睜大了雙眼,瞳孔緊縮,近乎控製不住地想要跟著爬進它口裏,將薑遙拽出來。


    被跑過來的聞無恕緊緊攥住,及時製止住她作死的行為。


    重傷的銀竹紅眸見狀,呆滯地怔在原地,半晌,也顧不上身體的傷,踉踉蹌蹌跑了過來。


    “姐姐、姐姐!”


    一貫恣意矜傲的銀竹臉上褪去所有血色,驚慌到了極致,紅發漸深,就跟浸了鮮血一般,深紅瞳眸湧出一抹水光。


    周鎮見他們領頭的隊長被姐夫解決,眉開眼笑,仿佛又重新站到頂端,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些失了方向的人。


    “把他們都殺了!”他冷聲命令道。


    幸存的三個老師聽從命令,手握著戒尺衝了過去。


    銀竹闔上眼,眼角滑落兩行血淚,紅發猶如活物在空中飛揚了起來。


    ‘窸窸窣窣’


    黑暗化作實質,宛若潮水般湧來,將那三人全部覆蓋。


    隨之響起令人頭皮發麻的啃噬聲。


    周鎮驚駭地那團團黑暗,等黑暗湧來時,才發現那並不是黑暗,而是太多蟲子聚集在一起,連逃亡的機會都沒有,便一起被淹沒。


    站在原地的銀竹釋放的蠱蟲吞噬了四頭詭怪,沒有停手,失去所有理智,勢要將附近活物全部吞噬。


    聞無恕以最快速度來到他背後,抬手直接把銀竹拍暈過去。


    透支耗盡太多精神力的銀竹不省人事,如活物般的頭發緩緩垂落,恢複原來顏色,眼角血淚被聞無恕拭去。


    “隊長沒死。”聞無恕道。


    赫連音在看見那頭蜈蚣詭怪在眼前消失,也慢慢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薑遙是觸發了領域天賦,並沒有死。


    盡管已經親眼見過一次薑遙瀕死在她麵前,赫連音依然感到恐慌。


    害怕薑遙真的死了。


    她四肢像是被抽幹了力氣,癱坐在地上,背在身後的重劍倒了也沒注意到,睜著泛紅的眼睛緊緊注視著詭怪消失的地方。


    聞無恕脫了外套鋪在地上,任由銀竹躺下。便起身巡邏四周,防止有其他詭怪靠近襲擊。


    這一夜很漫長。


    破曉之際,失蹤一夜的薑遙才出現在他們麵前。


    她瀕死觸發天賦,對付蜈蚣詭怪,比起在《吳橋》副本,雖也欠下了壽命,但不至於重傷昏迷一個月之久。


    ‘咳咳’


    喉嚨翻湧而出一股鐵鏽味,迎上他們擔憂的目光,薑遙強行咽下,深吸了口氣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赫連音起身,走過來攙扶她。


    銀竹還在昏迷,臉色比昨晚看起來還要蒼白。薑遙看了一眼,向聞無恕投去疑惑的目光。


    難道她離開不久,又出現什麽可怕詭怪嗎?


    聞無恕扯了扯嘴角,破天荒地開起玩笑:“他啊,以為你死了,也想跟著殉情呢。”


    薑遙被這句話幹沉默了。


    “…………”


    她探查了銀竹生命體征一番,沒多大事,透支了精神值,迴去休養幾天就能好。


    赫連音問:“為什麽詭域還沒結束?”


    薑遙聞言,打開詭域主線探索值,還剩10%。


    原以為解決完校長、周鎮以及那群人渣,為陶思遠複仇,最後的探索度會漲滿,沒想到一切並沒有結束。


    也就是說。


    陶思遠的心願不是複仇。


    薑遙從口袋拿出銀色發飾,忽然道:“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去宿舍一趟。”


    聞無恕留下來看著銀竹,赫連音跟著她前往宿舍。


    薑遙敲響宿管住處的門。


    “叩叩”


    始終無人開門。


    她伸手一推,沒鎖的門從外推開,借著屋外滲透進來的日光,一眼便看到屋子各個角落。


    沒有羅大媽的身影。


    薑遙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轉身往教學樓裏跑去,一間間找,最後在她們的教室找到趴在桌子底下尋找東西的羅大媽。


    她腰背不好,找一會兒要停幾分鍾休息,眼睛也差,隻能靠手指摸索尋找。


    薑遙見此,腳步一頓,忍不住開口問:“大媽,你找什麽?”


    羅大媽聽到聲音,頭從桌子下麵抬起來,頭發、臉龐都沾上了黑灰,看起來很髒。她也顧不上擦拭,神情有些著急慌張。


    “發飾、一個銀色的,你有、有沒有見到?”


    薑遙伸出手,攤開手心,修好的發飾映入她的眼底,在光線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澤。


    羅大媽緊皺的眉頭舒展,步伐蹣跚地走來,接過發飾,認真地點著頭,也不知跟自己說,還是和她們說。


    “是這個、找到了,終於找到了。思遠那孩子用好幾個月工資給我買的,他啊,經常誇我呢,是天底下最好、最美的媽媽……”


    “我哪裏美啊,他買來,我讓他退,責怪他亂花錢。一直不肯戴……沒想到,沒想到到最後,他沒能見到我戴。”


    薑遙沉默不語,平靜地聽著她絮絮念念著。


    羅大媽說著說著,握著發飾的手顫抖了起來,聲音哽咽。


    “我勸過他的,不要為了我留在這裏,去外麵,去大城市……他最喜歡去各地旅遊了……我明明沒跟他提過他的爸爸,他卻還是學著他爸爸那樣,去鄉裏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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