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遙終究沒喝魚血,先不說怪魚分屍,血融於江水中,怪魚血具有腐蝕性,就算是她也遭不住。


    食物問題她早就在晴江林解決了,殺了不少大型野獸,將血抽幹裝入水桶裏,在乾坤袋裏放著,聞無恕這個乾坤袋不一般,永久保鮮,空間大,隻是不能放活物而已。


    赫連音還有聞無恕都需要吃飯,他們都沒有做飯的天賦,拿出幹噎的壓縮餅幹,這種食物飽腹又方便,開袋即食,不用費什麽心思。


    他們對生活也沒有什麽追求,能吃就行,但薑遙不行,要不是成了僵屍吃不了人類食物,她現在就拿出鐵鍋燉湯喝。


    至於公孫霖,薑遙給他喂了一些淨水。


    淨水是可以祛毒解咒的,但無法解公孫霖體內的詛咒,可見這詛咒多難解,歹毒至極。


    淨水雖無法解他的詛咒,但增加了他的生命。


    聞無恕驚奇:“他能活一個月,隊長,你這鬼物強啊。”


    他之前就知道隊長有一個輔助類鬼物,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也不是一次性鬼物,每晚能蓄滿,持續性的鬼物,這要放到玩家交易平台,能賣出天價。


    薑遙看出了他的好奇,直接將觀音玉瓶丟給了他。


    她盤膝閉目,在晴江林,影子擋下蛹那陰毒一擊,並沒有受到實際性傷害,影子終究是影子,不受詛咒影響。


    夜晚危險,她操控影子在附近巡邏,一有情況,她會第一時間知道。


    赫連音不敢再釣魚,抱著劍坐在遮棚外。


    聞無恕觀察著觀音玉瓶鬼物,傳說之中的神物,傳說觀音手裏的玉瓶裏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神水,一滴便可讓幹裂的荒地變成綠洲。


    這鬼物雖沒有那麽神乎其技,但也很強了。


    他端詳了一會兒,把玉瓶還給了隊長。


    .


    時間迴到白日。


    五毒寨。


    蠱族的聚集地一直如此命名,五毒,蜈蚣、毒蛇、蠍子、壁虎、蟾蜍。村寨依山而建,湘北地勢比湘南要高一些,叢林更是密集,如原始森林一般,充滿原生態,雜草蔥鬱,昆蟲居多。


    寨子占地麵積很大,四周盡是地勢起伏不平的山林,分內寨和外寨,外寨等同於城區裏的平民,內寨則是貴族、官宦的所在地。


    阿冬身為聖女,自然在內寨之中,身處的建築呈現圓柱形,木質架構,中間挖空,懸著一層一層的木質欄杆,往外延伸,形成四合院式的院落,挨著欄杆往上看,猶如身處天井一般。


    她在這裏待了一個多月了,從剛開始的惶恐不適,到現在的忐忑擔心。


    說實話,阿冬這一個多月接觸的信息極少,平日她都是關在屋子裏,出門需要通報登記,會有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深知扮演的重要性,戰戰兢兢扮演著蠱族的聖女。


    好在普通人是見不到‘聖女’的,蠱族也不準奴仆與她對話,除了那些躲在暗處監視她的蠱師們,她能接觸的人少之又少。


    今天是馴服蠱蟲的日子,一周隻有一天,她能離開這個鐵桶般固若金湯的寨樓,去外麵看看。


    也是阿冬得到探查這裏的時候。


    通過長長的走廊,見到對麵有十多個女子身段的身影款款走過,她們裹著黑衣,頭上戴著帷帽,黑紗完完整整地遮住了她們的臉,前後都有強大蠱師,可見這些人有多重要。


    阿冬來此這麽久,如此陣仗,也是第一次見。


    她知道她們很重要,將其記在了心中。


    每到這個馴服蠱蟲的日子,有一蠱族長老負責接應她,長老也是女性,皮膚偏黑,樣貌嬌媚,眼中流淌著不符合她年紀的成熟,手腕處有一條黑蛇紋,跟紋身似的。


    長老喚銀驪,也在這裏,唯一一個會和她說話的人。


    “聖女莫要看了,那些人之中可有咱們的族長夫人。”


    阿冬不太習慣說話,從來是寫字,要麽是比手勢,聽到她的話,心頭一驚,麵上沒有出現什麽變化,出現變化也無事,她戴著麵罩,在蠱族,聖女真容是不可視不可觀的。


    她簡略地迴應了一個‘嗯’。


    銀驪嘴唇不知是塗抹還是紋染,呈現烏青色,對於她的冷淡迴應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之所以透露這些給她,也是看她好奇。


    聖女之力,是會在蠱族傳承的,百年後逝世,又會有新的聖女出生,是維係蠱族馴服寶蟲的重要關鍵。


    走出寨樓,銀驪帶著她往寨子外走,離開內寨來到外寨,無論是哪個寨,裏麵的寨民都是蠱族的本族人,身上刻有蠱族標誌性的黑紋。


    阿冬身上也有,刻在脖子上,這代表著她的身份。


    不僅寨外,寨子裏也栽種各種各樣的樹木,地麵是泥土,雜草隨處可見,白天陽光稀薄,走在寨子裏倍感陰寒。


    路過集市,她們的到來,喧鬧嘈雜的環境驟然間安靜下來,透過麵罩,阿冬看到寨民們跪在兩邊,手指比劃著蠱族行禮的手勢,安靜地等待她離開。


    阿冬不是第一次見,她的身份,在寨民眼中,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高貴無比。


    族長隻有一個,聖女也隻有一個。


    阿冬習慣,但不代表適應,裝作視若無睹地往前走。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往她這邊衝過來,那人也是寨民,黑紋刻在他的右邊臉上,在淺淡的陽光下,顯得麵目全非,最重要的是此人瘋瘋癲癲,眼裏盡是驚恐,幾乎就要衝到她麵前。


    躲在暗處監視且保護她的蠱師們沒有出手,出手的是身邊的長老銀驪,她隻是一抬手,那人便跪倒在地,痛苦地掐著脖子,麵色漲紅,痛苦又絕望。


    隻見下一秒,那人喉嚨鑽出密密麻麻的黑蟲,將他整個淹沒,直到隻剩衣服留在原地,連骨子都不剩。


    阿冬麵色蒼白,袖子裏的手忍不住攥緊。


    一個健全的人不多時便消失在人世間,無數黑蟲鑽入地底,消失不見。


    仿佛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這就是蠱師的力量。


    ‘嗒嗒’


    急促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很快停在她們麵前,認出了銀驪,連忙跪在地上行禮,講述此人來曆。


    “銀驪長老,此人被異魂附身,性情大變,我們追查至此,卻被他逃了,屬下該死,驚擾了聖女。”


    銀驪皺眉。


    一個月內被異魂附身的寨民有些多了,她已經不止一次撞見,聽管治安的銀遐長老說,地牢抓了不下十個。


    “下去吧,我和聖女要去靈蠱密林。”


    眾人躬身離去。


    阿冬視線從隻剩舊衣的地上,移到銀驪身上。


    銀驪是長老,在外寨可隨意操控蠱蟲殺人,無人敢追究。


    但阿冬此時卻感到陣陣寒意往骨子裏鑽,迫使她深吸氣,努力平複。


    她方才聽那瘋人嘴裏說的是——


    “我這是最後一條命了,我不想死,別殺我!”


    隻有玩家,因詭域難度太高,而賜予兩條命。


    死在銀驪手中的人,正是和阿冬一樣的玩家。


    這一個多月,不知有多少玩家死在詭域裏。


    《南屍北蠱》詭域,和阿冬之前去過的詭域都不同。


    之前恐怖的是詭怪,而現在,恐怕的是原住民。


    玩家一旦沒有扮演好自己的身份,就會被當做異類,抓起來審問,嚴刑拷打,再殺死。


    就像那位執法蠱師所說,玩家被稱為‘被異魂附身’‘性情大變’,進了蠱族,所有玩家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中。


    感受著落在背後的幾道目光,那是五個監視聖女的蠱師,她隻要出現異常表現,無論她是不是聖女,都會像剛才那人一樣,死在黑蟲潮的吞噬之中。


    “聖女,近日外寨比較亂,你離我近一些。”銀驪說。


    聖女和他們不同,雖能馴服蠱蟲,但無法煉化蠱蟲,成為蠱蟲,也就是說她沒有自保之力,銀驪的存在,也是為了貼身保護聖女。


    阿冬感到恐懼同時,又感到慶幸,還好阿遙姐他們沒有來到這裏。這裏實在太危險,玩家在此時刻謹言慎行,維持人設,也慶幸她身份是聖女,接觸的人少,也寡言少語,行跡規律,無人發現她的變化。


    她捏了捏滲出冷汗的手心,抬腳跟上銀驪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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