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補整個空間的黑暗,看起來就像是宇宙一樣在或遠或近的地方出現瑩白色星痕,但這些隻不過是讓這個空間看起來亮一點,真正奪目的卻是命運的構造圖,其上無數個光點鎖連接到一起的線路才是真正的命運。


    在這魔法師追求一生的根源所在,金木研冷靜淡定,甚至可以說是一眼不眨的凝視著水城刃。


    他所說的話聽起來卻是很有吸引力,但是他沒有必要一定要按著他的套路走吧?


    說起來,他來到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金木研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後,嘴角的笑意就再也沒有掩飾過。


    “對不起,我有些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水城刃挑眉。


    金木研遲疑一下,不緊不慢地解釋起來,“你的言論確實很吸引人,如果我對自己心懷遲疑,說不定就會動搖了。”


    水城刃:“……”


    “但是你不知道,我一路走過來,經曆最多的就是質疑。”


    金木研迴憶起過去的種種,他的堅持,他的目標,甚至他的存在本身就在不斷的受到排斥,他就像是一個名異類,出現在人類和食屍鬼的世界,而到現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是什麽。


    喰種嗎?人類嗎?還是超能力者嗎?


    懸掛於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似乎都無法製裁他,那樣的他還能算是什麽?


    沒有概念的存在是不會存在的,這聽起來似乎是個悖論。


    但其實有一個存在恰好符合這個矛盾的概念。


    ——神。


    沒錯,他不是為了目的才出現在這裏,他是為了確保自己的存在。


    ‘金木研’到底是什麽……


    之前他就懷疑過自己,他沒有釋然過自身,因為他所經曆的過程能夠逼瘋任何一個正常人。


    拍拍頭,金木研覺得自己要完全變態了,啊……不要懷疑,這並不是想到了月山習,他們兩個不存在任何意義上的關係了,其實說起來,如果他成了神,那麽任何意義上的關係都不會存在了。


    想這麽多真的好累……金木研看向水城刃,淺色調的眸底湧動攀爬出惡心的東西,各種意義上的不被人接受。


    水城刃愕然的看著金木研的表情變化,怎麽說的……有趣極了。


    “哈哈哈,沒想到這一次到來的人這麽不一樣!”


    水城刃這個人喜好隨心,就好像他想嚐試看看神的感覺就膽大包天的欺騙了規則,雖然後果是一直身處被囚禁的狀態,他也不以為意。


    試想一個,能夠因為一時樂趣創造出詛咒之子,製造出無數悲劇的男人,他怎麽樣都不可能是適合神的人選,但他恰恰身處在哪個位置,接著在人主管的意誌下墮落成了惡魔,但即使如此,他仍是神。


    所以可以了解到,哪怕他殘酷冷漠,不存在慈悲,在規則認為的神的選擇上,他有的地方確實是符合的。


    水城刃這個男人成了善的反義詞,也就是所謂的惡,但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神也需要必須的惡意呢?


    這樣的惡意並不是傳統類型的,比如說漠不關心,看著人死在自己麵前而不施以援手這是不是一種罪惡?但是有太多人對自己之外的事物漠不關心了。


    水城刃認為自己不過是把普通人個性上的自私放大了而已,他原本以為金木研也是這種類型,但是現在,他否定了這個想法。


    為什麽?


    還用說嗎?


    身為加害者,水城刃怎麽可能看不出被害者的眼神。


    “真可惜……”水城刃看著金木研,為他的力量感到可惜,“你成不了加害者,永遠隻會是被害者。”


    要成為加害者的要素實在是太多了,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成為傷害一個人的兇手,但要一直做被害者反而困難。


    首先成為被害者需要的條件是什麽?柿子都挑軟的捏,這可以說是最初對受害者的形容,恨鐵不成鋼,自己不硬起來當然會被人欺負,但這不過是大眾的思考方式。


    水城刃倒是覺得,真正會是被害者的,反而是為他人著想的。


    把他人放到第一位就會不自覺忽略自己,漸漸的連其他人都會一起忽略起來。


    別懷疑這個慣性,水城刃可以冷酷的告訴你們,為他人著想的人,即使站在多高的位置,有多麽強悍的能力,他們都會因為這個慣性變成周圍人眼中的不被需要關注的人。


    生活上的關注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是心理上的關注。


    比如說,習以為常的傷害。


    “你……”水城刃用調笑的語氣說道:“就不覺得很煩嗎?關心別人什麽的。”


    金木研:“……”


    水城刃:“當強者被認為是弱者反而會受到更多欺淩。”


    金木研:“我說了我並不想和你討論組這些。”難道生活中值得討論的隻有這些灰暗意義的東西嗎?這讓他難以繼續心平氣和下去。


    “受害者是很恥辱的事情嗎?”金木研嚴厲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我不這樣覺得,甚至我認為會這樣理解的人才是弱者。”


    水城刃勾起嘴角,好整以暇,“難道你沒有憎恨過把你當做弱者的人嗎?”


    “仇恨太浪費時間,我沒有那個閑工夫,”金木研不帶猶豫的說道:“我有必須保護的同伴,也有為了他人和自己一定要實現的目標,盯著那些小家子氣的東西,這會顯得自己狹隘。”


    金木研擲地有聲,“神的存在,我不能說他是善的,但卻不會為惡而動搖,”一道鋒利的視線刺到水城刃身上,“用你那樣的觀點來試圖左右我的人生,真是自大。”


    水城刃眯起眼睛,“難道不是嗎?我看的見你心上赤·裸·裸的傷痕,它們從未愈合,即使如此你也不願意成為擁有力量的加害者?”


    金木研淡淡說道:“我做一名擁有力量的被害者就夠了,傷害他人從不是我的追求。”


    水城刃放下一直以來掛著的惡意微笑,靜靜看著他。


    “我的目標沒有變過,”談論起理想,金木研的目光顯的有些明亮,“即使我會選擇暴力作為實施手段,但這不能說明我的內心,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能隻需要用語言就能消弭的隔閡,可是這似乎是不可能的。”


    說道最後自己笑出來的金木研似乎也在笑自己的天真,但這樣天真的想法卻支持他走到現在。


    古怪的人。


    水城刃這樣覺得。


    到了最後,他們兩個誰都說服不了誰,水城刃想要把他也蠱惑的墮落,但金木研壓根不吃這套,他經曆的挫折磨難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的眼中藏有傷痕累累的野獸,那些都是由被傷害後產生的痛苦情緒凝聚而成的。


    孤僻,自我,悲觀,痛苦,憎恨,厭惡,詛咒等等,令周圍人不寒而栗的東西都被他藏在那隻野獸之中,然後他的感情也逐漸變的淡漠,平和,他用恰到好處的方式安撫住了野獸的悲鳴嘶吼。


    說起來,這些東西,是第一次被人看到,就連也不過是有些猜測。


    金木研他啊……畢竟不是聖人嘛……


    就是有了這樣的自覺,在與水城刃對峙的時候才能不受到他影響。


    金木研一直都是個有些悲觀的普通人,所以水城刃……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但我沒想過去改變,我不想被傷害和不去傷害他人並不矛盾。


    想到這裏,他不自覺的笑出聲,又不是去傷害他人就不會被傷害了,堅持這樣的觀念……奇怪的要命。


    水城刃泄氣的伸開手,自甘認敗。


    “規則找了你這樣的家夥,我承認我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人。”


    明明性格中有冷血的那一麵,卻悲憫的渾然天成,明明擁有足夠的理由去審判世界,卻選擇當一名默默無聞的保衛者,明明對那些人沒有多少感觸,卻能輕易承諾誓言,又對誓言內容堅持不懈。


    就像是冰一樣,卻表現出火的熱烈。


    “搞不懂。”


    水城刃想,如果他不那麽早就把自己的結局注定成兩個,是不是他就有幾乎分析起金木研這樣的人呢?


    不過想了也沒用,戰勝金木研,他作為神得到自己,和失敗後消失由金木研接任,這就是他和規則定下的賭約。


    似乎……很無聊的樣子。


    水城刃合上眼睛,身體像是飛散的沙一樣從衣服裏露了出來,然後被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攜著飛入命運的構圖之中。


    金木研看著這個人的消失,還有些愣神,不知道為什麽剛剛還侃侃而談的人就這麽沒了。


    在他身後的川平靜靜審視他片刻,撇開頭,懶洋洋的說道:“看什麽,恭喜你成了神。”


    金木研無言:“……”這樣一個神真是……


    “傻瓜,露出高興一點的表情啊,”川平不知何時點燃出現在手中的煙杆,庫洛裏多微笑著補充,“神明有三個禁忌,一是不能更改自己的命運,二是不能更改他人的命運,我們可以在過去未來,夢境現實,異空間平行世界等各種形式的地方穿梭,但卻絕對不可以觸碰這兩樣禁忌。”


    金木研沉吟片刻,詢問道:“如果做了呢?”


    庫洛裏多微笑著,“就像是水城刃一樣。”


    殘酷的結局,擁有被囚禁在這原點,目光所及,隻有這永遠存在的命運圖,卻無法修改哪怕一條線路。


    能成為神的人都有非同一般的執念,即使付出這樣的代價……


    金木研想到此處,露出微笑,他走向命運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綜]吃貨報‘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直白人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直白人家並收藏[綜]吃貨報‘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