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跡部景吾一臉不解。


    金木研用很溫柔的表情說著殘酷的話,“沒錯,為了我的目的我需要強大盟友,而月山家是最適合的力量,為此我會不擇手段。”


    跡部景吾表情不明,眼裏透出疑問,“那你這麽直白的告訴我沒有問題嗎?”不管怎麽說他也是人類。


    對於他的反應金木研用很複雜的表情說著,“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一個人做不到任何事,所以,跡部君,你也是我的盟友,屬於人類一方的。”


    站在紙醉金迷的奢華舞會上,當日的話還在耳邊迴響。跡部帶著國王的麵具,搖晃手中的香檳酒,金橙色的液體在燈光下閃爍迷離的光彩,他的思維在不停轉動。


    當時的金木研與陰沉的食屍鬼不同,無論是眼睛,還是神情,都是充滿理想光輝的人才會有的如同鋼鐵般的堅定光芒,其實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宛若甘心走向不知名未來的殉道者,即使被劫火焚毀自身也不屈於命運。


    “放心吧,跡部君,在我的目標實現之前,我會保護你,永遠站在你的身前為你擋下一切危機。”這麽說的金木研讓跡部景吾無法反駁,他甚至隻是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站在那裏,仿佛被光芒吸引的飛蛾,身不由己的投入烈火之中。


    “我是你的同伴,請相信我,幫助我。”麵具下的跡部唯有眼神透露出複雜,嘴唇煽動重複著金木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


    他突然察覺到,跡部景吾,未來被讚譽為商業國王的男人,竟然理所當然的被這個食屍鬼蠱惑了。


    耳際優雅的音樂在不停迴響,他無奈的笑出聲,仿佛在敬向不知名的存在一樣一口喝掉酒水,淡淡甜橙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


    他有預感,接下來的發展裏,金木研會讓他看到更加奇異的世界,以及雄偉廣大的未來。


    跡部景吾的心底從怪誕般的遭遇中燃燒起一把火,優秀的前瞻性促使他忍不住躍躍欲試,他能猜測到那個世界到來後未來會有多大改變,跡部景吾的這份大膽使他成為金木研組織中人類管理者的重要一員。


    舞會上的眾人都身著色彩繽紛的衣服,小姐們如同嬌小的蝴蝶撲入花叢,金木研有些不喜歡彌漫周圍還會噴入鼻翼的香水氣息。


    他其實在月山習的身上也聞到過類似的味道,但是怎麽說呢?月山先生的品位讓他即使使用香水也一定能更好襯托出自身魅力,而不是像現在不停湧入嗅覺之中的混亂氣味,說不出是花香還是有機化學物的刺鼻。


    金木研不著痕跡的捏捏鼻子,剛剛有位女士跟他擦肩而過,敏感的嗅覺使他差不點失禮的打出噴嚏。


    混入眾人之中,卻與跡部景吾失散,金木研無所事事的在日本上流社會的舞會中走來走去。


    即使成為食屍鬼,不缺乏麵對戰鬥的勇氣,但本質上他還是個柔軟的大學生,猛的來到成人社會,他很不適應的躲開想要和他攀談的所謂精英。


    柔軟的銀色頭發和淺灰色的眼睛,比起眾多成年人來說瘦小的身體,明明是泯滅於人眾的平凡,在一個人眼裏卻分外醒目。


    月山習自從看過金木研的第一視覺結束後,大腦裏就憑空出現對方的身體數據,清晰的仿佛命中注定。


    靠近金木研的身邊,勾動鼻翼的香氣衝入腦海,讓他察覺到眼前的美食十分出色。而現在在一大堆垃圾食品中,絕佳的食材更是被襯托的仿佛打上上帝光環的天使,讓他忍不住想一看再看。


    咽下一口唾液,掩飾住露骨的食欲,月山從角落處的酒桌前站了起來,他可是破天荒選擇這麽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就是想細致的觀察下他看好的目標。


    稚嫩的在舞會中躲閃的舉動,以及偶爾閃過困擾的目光,實在是……太有吃的欲、望了!


    月山的內心仿佛有個惡魔在猙獰大笑,在催促他把上帝的羔羊吞噬殆盡,但身為美食家的自尊更是強迫般的忍耐下了那份瘋狂。


    是的,沒錯,最好的食材要有絕佳的場地,這個地方還太簡陋,會打斷經典曲目的雜音也太多,他需要等待並且再一次近距離去接觸。


    不了解月山是壓抑怎樣的情態在觀察他,應該說金木研無所謂他的忍耐,反正月山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永遠都一樣變態。


    他冷淡的站在原地,一眼看去,是身為人類時候絕對接觸不到的高雅場所。在舞廳裏遊走的人們用麵具擋住一切表情,嘴角勾起的完美微笑不知道其真實到底是何種醜陋。


    原地似乎出現無形的屏障,他站在他的世界觀望著世界外的人們,一束明亮的光從屋頂照射到他身上,仿佛神的拷問。


    在得到神明的奇跡後,金木研又拋棄了神,成為吃人的怪物。


    腦海裏仿佛出現無數雜音,疼痛與瘙癢如同腦漿正在被蜈蚣啃食。


    他眼中的人類變成了各種各樣的食物,饑餓從胃部衝向大腦神經,淺灰色的眼……失去了光澤。


    ……


    轟的巨響,盡顯奢華高貴的舞會被混亂和驚恐充斥,在金木眼中,舞會上不再是他不理解的虛假,而是充滿驚懼的恐慌。


    身上掛著各種各樣優秀名牌的人們變成最看不起的平民,他們驚慌失措,他們自私無力。


    他們無用的簡直讓人覺得——不該生存在世界上!


    突然他的想法停頓下來,金木的眼孔急劇收縮,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一樣狠狠捂住一半的臉,搖搖晃晃的跑到角落的陰影裏驚駭不已。


    居高臨下的俯視,如同怪物一樣的陌生眼光。


    他是金木研,他是人類!是喰種!擁有最堅定的理想,他現在還不能變成純粹的怪物!


    心髒開始顫抖,他視線中的所有存在都蒙上不知名的陰影,世界都在嘲笑他的絕望。


    ……


    在金木研失常的時候就被視線從沒有離開他身上的月山習發現了,隻是現在人類製造的麻煩讓他不好走過去。


    “可惡。”咬牙掩飾怒氣,月山習淺紅色的眼中醞釀的猛烈殺意直衝向舞台,落在拿著麥克風大放狂言的少男少女身上。


    打擾他對吃的欲、望,美食家決不允許!


    狠狠踩著昂貴軟牛皮做的皮鞋,大步走向那群自稱詛咒之子的恐怖分子,在月山習的眼裏,那群肉質低賤的小鬼已經是不能吃的垃圾了。


    竹內理緒一如往常的做著恐怖活動,對於炸彈的高智能理解能力是她成為天賦卓絕的犯罪者的有利籌碼。現在選擇月山家的舞會開始執行詛咒之子的報複活動,也是她個人的愛好。


    那些平日裏裝模作樣,如今撕破麵具露出醜陋內在的上流人士,實在是百看不厭,也是她繼續行動的原動力。


    竹內理緒麵無表情的抱著手上的娃娃,喊話自然不需要她,但是她還有同伴,同樣背負詛咒的天才們在對世界執行報複的時候,可是會成為最恐怖的武器。


    黑色眼睛仿佛身在另一個世界一樣冰冷,竹內理緒怎麽也沒想到,除了最完美的‘神’以外,還會有其他非人的存在。


    詛咒之子是通過‘神’的基因製造出的試管嬰兒,在出生的那刻就會被切下一根肋骨,然後扔迴血緣上的母親那裏撫養,而長大後的他們無疑都繼承了‘神’的力量。


    這些詛咒的孩子們在某一方麵天賦卓越,但與之相對,他們的情緒不夠穩定,甚至會出現狂暴到失去理智的情況,社會對他們的歧視更是使他們的理智如同在刀鋒上起舞,時時刻刻刺激他們敏感的神經。


    現在這些孩子就在以自己的方式報複這個不曾給予過他們愛意的世界。


    淺月香介玩弄著手指間的小刀,明明是兩個半大少年站在聚光燈下,卻震懾住了滿屋的大人。雖然也有越是站在高處的人越膽小的結論,但是這麽多人卻沒有一個敢於上前,實在是對現在的日本感覺到失望。


    幾名有日本血統的詛咒之子嘲諷的笑著,殘酷的目光似乎在打量這些人類究竟哪裏比較好,竟然能夠統治與他們一樣的人類。


    跡部景吾運氣有點糟糕,他在的位置正好在舞台的前麵,詛咒之子們的□□和刀刃就在他眼前滑來滑去,如果出事,恐怕他會是第一個遭到毒手的。


    但是這點人類武器對他壓製卻不大,尤其在見過食屍鬼的強悍力量,以及暴走的殺意後,前麵幾個少年的殺氣真挺不夠看的。


    他悄悄環顧四周,想要找到金木研的身影,但是他也知道,這種場合是絕對不能讓對方的食屍鬼身份暴露出來,即使他現在滿心想的還是那句‘保護你’的話。


    跡部景吾覺得他的腦子似乎壞掉了,不然怎麽兇器逼前,他還有心思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未來啊?偉大啊?雄偉的計劃啊?這也要先保住命再說,但是他就是提不起精神是怎麽迴事?


    跡部猶自不解,但詛咒之子的目的可是製造混亂來複仇,所以竹內理緒製造的□□已經強製性的被身處前排的他們套在身上,閃動的鮮紅數字一點一點蹦著,不到五分鍾的時間,似乎隨時可以看到人肉炸彈的碎屍效果。


    跡部景吾的臉黑了,這下該怎麽辦?


    他想要詢問的人躲在舞會的陰影裏劇烈喘息,忍受著身體撕裂的疼,一隻眼睛已經變化成赫色,背後的皮膚被撕裂又愈合,似乎有什麽東西想要掙脫出瘦弱蒼白的身體。


    金木研使用極大的毅力忍耐著,頻繁的共食是半赫者誕生的原因。在過去捕食的時候,他依靠對於未來的了解利用‘食物’的不防備吃掉了超過百人的喰種,現在那些人的赫子正在侵蝕他的靈魂。


    很可悲,食屍鬼想要強大就要吞噬同類,擁有力量的後果是背負起無數人的靈魂,搞得最後神誌不清。隻有進化成最強大的赫者,擁有最堅定的意誌,才能成為改變未來的食屍鬼。


    重生以來,金木研不停的吃著,仿佛迴到那段同樣在吃的歲月,隻是現在他已經擁有更強烈的意誌,不再需要有人對他說‘隻做個喰種就可以嗎?’


    “混蛋,哈哈,誰……哈、誰會隻做個喰種,我……我還要拯救人類和食屍鬼,才不會屈從在食欲上!”


    金木狠狠敲向地麵,像個蟲子一樣蜷縮在角落顫抖,口水淚水扭曲了一張臉,但他仍是在堅持抵抗身體裏肆虐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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