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之森石堡。


    血晶石已經基本挖完,隻剩最後一批等待運迴戰鬼的領地。終於可以休息了,不少戰鬼或坐或躺聚集在石堡前的小山坡上,有的拿出魔界界報和同伴一起看。


    不看不知道,他們不過在石堡待了幾個月而已,魔界就發生了很多事情,最矚目的乃是兩樁:其一,疫魔族、欲魔族和新興的影魔族結成聯盟準備向三境修士宣戰;其二,暗魔帶領族人離開魔都,迴到暗魔族在西邊的領地,並封閉所有通道,將暗魔族與其他魔族隔絕起來,這意味著暗魔不再是五魔尊的首領。


    戰鬼甲:“嘖嘖,短短幾個月,除了我們戰鬼族,其他四族都發生了大事。我就說那影魔族不簡單,自他們代替血魔族後魔界就沒消停過。


    戰鬼乙:“是啊。要我說,影魔族對其他魔族的影響都沒有對我們戰鬼族大。”


    這句話甫一出口,幾名戰鬼都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不約而同往身後的石堡看一眼,然後將頭湊得更緊一些,說話的聲音放低了一些。


    戰鬼丙:“你是說那位跟影魔族有關係?”


    戰鬼乙:“嗯嗯。那位來的時候,影魔一直跟著。我們戰鬼都不喜歡影魔族,前段時間不是還到影魔族的領地打架,可那位一來,大祭司就把影魔視為上賓招待,絕對是看那位的麵子。”


    戰鬼甲:“那位真的會成為新戰鬼王?”


    戰鬼乙:“族裏的長老們都檢驗過了,血統沒錯,就看力量。”


    戰鬼丙懷疑地道:“現在的戰鬼王如此強大,還會有人比他更強?我不信!”


    戰鬼乙敲敲他的頭道:“你信不信一點用都沒有,等他們比試過就知道誰配成為真正的王者。”


    戰鬼甲連連點頭:“對對,比一場就知道了。”


    戰鬼丙捂著額頭嘟囔:“可我還是覺得現在的王好。他從來不折騰侍從,很少懲罰族人,還為我們找來這麽多財富,自從他來之後我們的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


    同伴們也有同感,不由得沉默下來。過了一小會兒,戰鬼乙歎道:“那也沒辦法,戰鬼從來隻認強者,誰的力量強大誰為王,這是血脈裏的東西,沒法兒改。”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三人迴頭看到大祭司站在不遠處,連忙爬起來恭敬行禮。


    大祭司冷冷道:“還有很多事沒做完,你們倒有時間在這裏嚼舌根!”


    “是是是,我們這就去幹活兒!”三個戰鬼連滾帶爬地跑了,丟下一張界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像一隻脆弱的翅膀。


    大祭司撿起界報捏在手裏,抬眼眺望前方。那是進入石堡的道路,他似乎已經感到熟悉的戰鬼王的氣息正在接近。追風傳信來,據說雪胤等人很快就會進入夢之森。


    他們還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戰鬼族內部出現了變化,所以他們仍舊會到石堡休整、補充給養。然而,這裏不再歡迎他們,除非雪胤能應得一場王者之間的比試。


    不久前,影魔帶來了一名戰鬼,聲稱具有王族血統,應該成為新的戰鬼王。長老們對其進行了全麵細致的檢查,確實是王族後裔。不過這並重要,因為對於戰鬼們,王者隻需要一個條件——力量!強者為尊,其他都可以忽略。而這名戰鬼恰恰非常強大,強大到即使長老們和大祭司對其有種種懷疑,仍會被其力量所折服,不由自主地匍匐稱臣。


    雪胤也是一位強者,兩者誰更強無從得知,必須進行一場較量。然而大祭司心懷憂忡,因為雪胤曾經對他說過自己的力量正在減弱!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雪胤很可能會輸,會失去稱王的資格!而且戰鬼間的較量可不是修士間點到為止的技藝切磋,那是真正以性命為賭注的搏殺,失敗者往往非死即殘!


    憑心而論,雪胤是一位很好的王,他帶領族人搶地盤,教會族人經營產業,甚至搶到了珍貴的血晶石礦,大大改善了戰鬼們的生活。然而,戰鬼崇拜力量,這是刻入骨髓的本~能,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感情和貢獻都顯得無足輕重。


    戰鬼無情。從未改變。


    或許這就是戰鬼族衰落的原因之一,大祭司想。但是任他如何欣賞感激雪胤,也無法抵擋從娘胎裏帶來的本~能!老虎吃草還算是老虎麽?


    大祭司歎口氣,張開手掌,界報已經變作一隻小小的紙鳥。他注入法力讓紙鳥飛了起來。這幾天,他每天都要向不同方向偷偷放出一隻紙鳥,是一個簡單的警告,希望雪胤能夠收到不要踏足夢之森。他肯定雪胤將會被新戰鬼王打敗,所以他並不期待這場比試,更不願看到雪胤受傷或送命。他無力阻止戰鬼族的宿命,可以做的也隻有那麽多。


    空氣中猛地迸出一道細細的綠光直奔紙鳥而去,噗地擊中紙鳥,轉眼燒成灰燼。


    大祭司駭然迴頭,不遠處立著一頭快有人高的巨型劍齒虎,虎背上端坐一名蒙麵的白衣人。顯然是他施法燒掉了紙鳥。盡管中間隔著不近的距離,一股壓迫性的力量仍然如海潮滾滾而來,瞬間就將大祭司包圍。甚至來不及反應,大祭司的身上就被壓上了無形的千鈞之石,腳一彎,單膝跪地。


    這樣的力量,比雪胤的全勝期有過之而無不及。白衣人尚未開口,就已征服了跟隨三代戰鬼王的大祭司!


    大祭司放棄了最後一點抵抗,將另一邊膝蓋也彎了下來,以頭觸地道:“王!”語氣還帶著一點心有餘悸的顫抖。


    “沒想到大祭司還會做這樣的小玩意兒。”白衣人緩緩開口,聲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屬下順手折的玩具,讓王見笑了。”雖然蒙著麵,但他依然感到了兩束芒刺一般犀利的目光盯住自己,仿佛要剝開皮~肉,切碎靈魂一般,令他渾身都微微抖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白衣人才出聲,有一種冰冷的淡漠,是隱晦的警告:“很有意思的玩具,可惜太脆弱了。所以玩具也該有玩具的本分,否則與垃圾有何區別?垃圾的話,就該不留情麵地清除掉。”


    話音遠去很久,大祭司才敢從地上爬起來。他也算是見過風~浪的戰將,此刻竟然流下了冷汗,被風一吹,大大地打了個冷噤。


    *****


    夢之森以西一百裏。


    雪胤拆開一隻紙鳥看完,順手燒掉。


    “那是什麽?”葉息看著師尊手裏的火團,奇怪地問。


    “一個小東西。不知是哪個小孩做的,沒什麽用。”雪胤無所謂地答道。


    這隻是個無關緊要的插曲,葉息問出真正關心的問題:“我們為什麽要停下來?”


    “是呀,我們為什麽不進夢之森再休息?那裏現在是戰鬼的地盤。”雪鵬搖著酒壺附和。他很惦記戰鬼釀的烈酒,巴不得早點喝到口,可師尊偏偏並不需要休整的時候停下來。


    “我們需要恢複瞬移寶珠。”雪胤迴答。


    他們出來時帶了不少瞬移法器,用掉一部分,剩下的在過魔劍塚荒澤時被汙染無法使用了。隻有一顆瞬移寶珠汙染的不算嚴重,此時正由白雪施法進行淨化。


    葉息:“都到自家地盤上了,還用急著恢複瞬移法器?”


    雪胤:“以防萬一。”看到葉息皺眉頭,他又解釋道:“我們不會在夢之森停留太久,不一定有時間恢複法器。”


    這個理由勉強能接受。葉息便自個找個地方入定。


    待到出定時,恰巧看見雪胤正和顧桃花避開大夥說悄悄話,神態頗為可疑。尤其是顧桃花眉頭都快擰成結了,臉色更是少有的雪白。


    葉息疑心病瞬間被勾起來,叉腰昂頭,氣壯山河地吼了一聲:“師尊!”


    把旁邊杵頭喝酒酒鬼吼得一哆嗦,差點摔倒在地。雪鵬穩住身形怒道:“你有病呀!”


    淨化法器的白雪也被嚇到,雙手不由得抖了抖,靈光消失,寶珠掉到地上。白雪茫然四顧,喃喃道:“什麽情況?有人施法?”


    雪鵬撇嘴嘲笑道:“這叫河東獅吼功。”


    白雪撓頭道:“河東獅吼功?沒聽說過啊。”


    這下連一路沉默寡言的曲思和韋毅行都笑起來。


    河東獅葉息才懶得管他們,氣勢洶洶地奔向他男人。離著還有一段距離,他就嚷:“你們說什麽呢?”,同時向顧桃花投去兩道忿忿的目光。


    顧桃花忽然就有種“小三被原配瞪的”錯覺,頗有些理不直氣不壯的味道。他暗自將這種詭異感甩掉,往旁邊讓開一步,好讓雪胤直麵葉息。


    雪胤鎮定自若地對葉息道:“我告訴探微,要傳他一樣新法器。”


    葉息疑惑地瞅著師尊腰間的乾坤袋,那裏有多少東西自個兒心裏有數,還有什麽法器可以傳給顧探微?不待他開口提問,顧桃花早腳底抹油溜了,愈發顯得可疑。


    “我怎麽覺得你在騙我?”


    雪胤歪頭淡淡一笑,親昵地揪了揪他的臉頰,道:“你總是那麽多心眼。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不是都是篩子眼?”


    美男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一個微笑而已,葉息那顆篩子似的心眼就漏進了滿滿的陽光,一腔懷疑所剩無幾。勉強按捺住撲過去啃一口的衝~動,他故作嚴肅地道:“有事不準瞞著我。”


    雪胤拉起他的手,柔聲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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