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海棠甩開了靳斐的手,目光停留在蘇槿身上。兩人穿著都是睡衣,歸海棠想到齊初整晚要媽媽,而蘇槿卻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她心中憤怒滔天。

    “這麽快找到新男人替你出頭,兒子都不用要了。”

    耳鳴還沒結束,歸海棠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量,沒想到這麽大年紀的女人打人竟然這麽疼。蘇槿抬頭看著歸海棠,任憑她冷嘲熱諷地說完。

    “該打的也打了,小初在休息,咱們有話出去說。”

    保姆也連聲勸解了兩句,歸海棠掃了靳斐一眼,起身出了門。靳斐被誤會後,到門外先解釋了一句。

    “這位夫人,有話你好好說,別隨意揣測別人。我和蘇槿隻是鄰居,她車子壞了我好心送她過來而已,你不要把話說得太難聽。你不顧你兒媳婦的名聲可以,別隨意詆毀我。”

    “身正不怕影子斜。要真沒關係,我打她你攔什麽?”歸海棠針鋒相對地說。

    “打人還有理了?”歸海棠的不可理喻讓靳斐一下無語,不想跟她一般見識,今晚這渾水趟得真是惡心。

    “媽,我已經盡力在遷就您了,既然您這麽不在乎我的遷就,那我也沒必要繼續忍下去。齊初醒了之後,我會帶他去我租的地方住。”蘇槿一邊臉通紅,一邊臉蒼白,神色平靜地說。

    蘇槿這般模樣,讓歸海棠覺得丟臉得可笑,她指著靳斐對蘇槿說:“你兒子都不要了陪著其他男人,現在還有臉帶著我孫子單獨出去住?”

    “別一口一個您孫子。”蘇槿開口打斷她,抬眼對上歸海棠的目光,說:“我帶小初迴z國見您,是念在往日和齊楠的情分。既然您不在乎這些情分,我也沒必要再上趕著給。您兒子已經死了,我沒必要為他守活寡。”

    更何況齊楠沒死的時候,她就已經守了六年活寡。

    蘇槿這一番話,著實將歸海棠氣著了,她有些站不穩,心口疼得喘不上氣來。她沒有話去反駁蘇槿,隻是惡狠狠地看著她,如此有文化底蘊的人,最後竟然生生罵了蘇槿一句。

    “賤人!”

    將眼前的頭發撩到一邊,蘇槿毫不在意地聽著,她對歸海棠說:“我一直都是賤人,自私自利,隻為了自己。人生在世,我何必看著別人的眼色去活,又何必去在意別人的死活。小謝,你幫小初整理整理東西,有時間我會去拿。”

    “你別想帶走我的孫子!”歸海棠眼眶發紅,絕望憤怒地大叫一聲。

    走廊裏有醫生走過,皺眉提醒了一句:“這是醫院,不要喧嘩。”

    蘇槿點頭與醫生道歉,醫生走後,她才說:“我有權力帶我兒子去任何地方,你若不同意,咱們就法院見。”

    說完,蘇槿迴頭和靳斐說了一句:“今晚謝謝你了。”

    推開門,蘇槿進了病房,將病房門關上了。

    外麵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病房內並未開燈,走廊裏亮得通透,能看到門前走過的人影。不知什麽時候,門前的三個人影依次消失,蘇槿趴在床上,看著齊初,眼睛酸澀難受。

    一夜沒有合眼,齊初醒來時,燒已經退了個差不多。他的高燒是換季引起的,也與從e國剛來z國水土不服有關。

    齊初醒來看到蘇槿神色憔悴卻溫柔地看著她,撒嬌叫了一聲“媽媽”,蘇槿起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微笑道:“小初還難受嗎?”

    天已經大亮,蘇槿打電話聯係了小曲,讓她先和夏裳去l市拍戲,自己過兩天會去。齊初恢複不錯,她不放心將他自己放在s市內。還有以後要搬出齊宅,也該想著給齊初找個幼兒園和保姆。這些事情,最後都是要麻煩喬衍。

    “不難受。”齊初身體往旁邊一靠,小手拍著床上空出的一大塊,說:“媽媽,你好憔悴啊。是不是一晚上都看著我沒睡覺?我現在已經好了,你上來睡一會兒吧。”

    雖然退燒,但小家夥仍舊有些虛弱,臉上冒著虛汗,聲音十分柔弱,小奶音打在了蘇槿的心上,敲得她眼眶一陣通紅。

    心中終究是愧疚的,蘇槿將齊初抱在懷裏沉默。

    “媽媽,我真沒事。”齊初心疼地拍著蘇槿的後背安慰,“我以後不發燒了。”

    “演情景劇呢?”兩人抱在一起時,病房門打開了,靳斐站在門外看著倆人,一臉煩躁。他昨晚也被折騰了一晚,黑眼圈重的嚇人。

    齊初見到他,高興起來:“叔叔,你怎麽來了。”

    和小孩子生不起氣來,靳斐拉拉嘴角笑笑,也沒想多待。看著蘇槿身上還穿著昨天那身衣服,裏麵也沒穿內衣。靳斐將手上的紙袋子扔給了蘇槿,說:“不知道哪個女伴在我家落下的,放家裏也是扔,你先穿著吧。穿完也不用還我,扔了就行。”

    蘇槿接了靳斐扔過來的袋子,沒看裏麵的衣服,抬頭衝他笑笑說:“謝謝。”

    靳斐做完這些,也沒再逗留,轉身準備走。齊初對著

    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叔叔%3?憧瓷先ズ美堊劍?14廡菹?!

    靳斐關上門,對著門外的牆就是一腳,氣急敗壞。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熊孩子!”

    踢完之後,腳疼得一瘸一拐地走了。

    上了車,靳斐越想越覺得不對,甩了自己一巴掌,罵了句“犯賤”,開著紅色跑車眨眼不見了。

    蘇槿換上衣服,衣服是新買的,吊牌都沒有剪掉。黑色的雪紡連衣裙,上下款式平板,中間係一腰帶,雙腿兩側開叉。除了衣服,還有一雙黑色的細高跟,露著腳麵,尺寸合適。

    “媽媽,真好看。”齊初誇讚了一句,又驚喜地說:“叔叔家的女伴跟你腳一樣大哦。”

    蘇槿應了一聲,對齊初說:“媽媽要迴故鄉,小初要不要一起去?”

    齊初今天退燒,下午就能出院。蘇槿訂了去l市的機票,下午準備帶著齊初一起過去。

    “媽媽你的故鄉還有你的親人嗎?”齊初問。

    “沒有。”蘇槿抱著齊初說,“那裏一直沒有我的親人。”

    “那迴去幹什麽啊?”齊初問。

    “迴去看看。”蘇槿說。

    給齊初辦了出院手續,蘇槿迴了趟齊宅。歸海棠在書房裏沒有出來,保姆小謝一直勸著蘇槿。

    “夫人是一時氣急了,她沒想著趕你們出去。”

    “我是自己出去住的。”蘇槿說,她接過小謝收拾的簡易行李,問道:“你照顧小初有段時間了,如果想繼續照顧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告訴你地址,工資照常。”

    說完,蘇槿抱著齊初出了門,上了計程車。

    小謝在齊宅照顧了歸海棠兩年多,讓小謝去照顧齊初,也是蘇槿尋求關係緩和拋出的橄欖枝。小謝如果去照顧齊初,代表以後歸海棠可以隨時去看齊初。

    在她絕望到快要死的時候,齊楠幫助了她太多。她答應齊楠照顧好歸海棠,她不能言而無信。昨晚氣急了是一迴事兒,她還給了歸海棠一個下馬威。她可以忍讓歸海棠,並不代表她可以隨意侮辱欺負她。

    s市距離l市,需要坐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然而坐飛機不過兩個小時就到。出了機場,蘇槿確認夏裳她們的酒店位置後,招手打車。

    車內是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和藹可親地講著l市的方言。齊初覺得好玩兒,跟著學了兩句,

    蘇槿笑起來,糾正著他的發音。

    司機聽蘇槿講方言,驚訝了一下,笑著說:“小姐是本地人啊。”

    “在這裏生活過一段時間。”蘇槿應付了一句,絲毫不願意多說。

    司機將兩人放下後,開車走了。蘇槿記著車牌上司機的名字和車牌號,輕笑一聲,進了酒店。

    夏裳這次拍攝的是一部以z國古代書法家為原型的一部曆史正劇,要來書法家故居所在地l市拍攝。故居所在地比較偏僻,酒店也就是普通的便捷酒店,裏麵住了大半個劇組的人。

    蘇槿將行李放好,休息一會兒後準備去拍攝現場看看,今晚有夜戲要拍。待準備完畢,抱著興高采烈的齊初往外走時,蘇槿的電話響了。

    通訊錄裏沒幾個電話號碼,蘇槿看是s市的陌生號,接了起來。

    “喂。”

    先將齊初放下,蘇槿想接完電話再出門。

    “蘇槿,是我,我是辛路。”

    電話那端,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略帶沙啞,顯得有些蒼老。人的聲音幾十年不會變,但這個人不過六年,聲音就變了許多。

    辛路,薑寧的父親,她的大學老師,斬斷她未來的劊子手。

    先是一笑,蘇槿應了一聲,說:“老師,您好。”

    辛路是從薑寧那裏得知蘇槿迴國的,他從蘇槿的音調裏聽不出她的情緒,略略一寒暄後,直奔主題。

    “蘇槿,你什麽時候來老師家裏坐坐吧。老師得了病,時日不多,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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