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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杯盛著淺粉色的酒液一陣清風過後原本波瀾不驚的水麵突然泛起了漣漪,一枚小巧的花瓣吹落在酒杯中在上麵悠悠地打了個轉,便像是一艘小小的浮舟靜靜地停靠在了杯沿邊上。看到


    又不知過了多久一隻芊芊素手才慵懶地伸出,將那酒杯拿起將其高高舉起酒液呈一線帶著那枚花瓣落入喉頭。


    辛而轉甘。


    舌尖將花瓣卷起,口中便留了一絲殘香。


    阮琉蘅穿著一身單薄的青色長裙,躺在桃花潭邊的巨石上,就像她曾經在靈端峰最放鬆時那樣在心神寧靜的時候淺酌一杯,幾乎可以達到無我無物之境界但這一次她突然想起數千年前的一天。


    桃花潭巨石白玉觴。


    她半醉半醒之間,南淮道友探訪,帶給了她一個消息。


    正是這個消息,讓她與那個少年的命運牽連在一起,從師徒到道侶桃花酒的後勁上來,她的眼睛變得迷離幽幽地看著遠處,那如雲霞般的桃花林撞進了眼睛,又進入了識海,讓人跌入迴憶之中。


    “哪裏來的美貌道姑,來陪小爺好耍了!”修長的手指挑上她的下巴,輕佻地道。


    她睜開眼,臉部上方一片陰影,一個人背著光,正半跪在她身邊。


    在明暗鮮明對比之下,她漸漸看清了來人的容貌。


    英俊的少年半眯著眼睛打量她,像是正準備捕獵的猛獸,正動用一切感官來感知周圍的存在,這種緊繃感讓他渾身充滿了一種野性的爆發力,像一隻年輕的野獸。


    啊,是年輕時的夏承玄。


    到了渡劫期,她已經很少做夢,所以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是在夢中,因為夢是由神識所發。


    她隨時都可以醒過來,但不知為什麽,她不願清醒。


    明明前一刻剛與他分開,自己悄悄跑到桃花潭邊尋了一壇酒來獨酌,可現在看到這樣年輕的他,有一種異樣的新鮮感。


    阮琉蘅輕笑一聲,迴道:“我可不是一般的道姑,我乃太和十八峰靈端峰峰主,紫蘅真君。”


    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他皺眉道:“太和?你不是七國之人?你可是行夜派來的?”


    嘖,夢到的居然還是兩人剛見麵的那一次,他正在被行夜追殺,她千裏迢迢來救他,隻是不知道夢裏是何設定。


    阮琉蘅環顧四周。


    在火光中,她發現這裏已不是桃花潭,她身下雖然還是石頭,卻是一處山洞裏的石台。


    她恍然大悟,這裏是魏楚交界的一處不知名山上,她當時用璿璣花破了夏涼的玄無結界,在一個山洞裏找到了夏承玄。


    這便是當年的那個山洞。


    阮琉蘅搖了搖頭,直視他的雙眼道:“我一直在此處小憩,又怎麽會是別人派來的?”


    “哼。”少年冷哼一聲,退了開來,阮琉蘅這才發現他另一隻手正拿著一把匕首,此刻胡亂地劈了幾下旁邊堆著的樹枝,將其丟進旁邊的火堆裏,然後坐了下來。


    這時候的夏承玄因為家中慘案,身上帶著一股血戾之氣。


    少年不說話,她便從石台上慢慢起身,也坐在他身邊。


    想到兩人之前的師徒情分,想到那一路坎坷的經曆,再想到這數千年來與他一同在羅刹海相依相伴,他對她的百般珍惜現在看到他這般模樣,就算是在夢裏,阮琉蘅也不忍心看他難過。


    “一切都會好的。”她的手覆在少年的手背上,柔聲安撫他。


    夏承玄冷眼看她,未抽迴手,隻道:“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仙師,如何懂凡間疾苦!”


    阮琉蘅輕聲道:“仙師也是人,也要入人間曆練,也有喜怒哀樂,也有恩怨情仇,雖然不能與你一樣有切膚之痛,但我能明白你的難處。”


    夏承玄眉眼一挑:“難處?”


    他突然笑了。


    夏承玄本就長得英俊,且身為武將世家,一身板正的肌肉,英氣逼人。


    這一笑帶了些許狠勁兒,還有深藏在眉宇間的不平意,像是初裂的冰河,雖然開了個口子,可那下麵的水流依舊帶著刺骨的寒冷。


    阮琉蘅看著有些恍惚。


    這桀驁不馴的笑容,已經許久未在他臉上看到過。


    “我的難處在你們眼中不值一提,順帶,你們修士本就是人間最不平等的存在,我又打不過你,這山洞是我目前藏身之所,本來進來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封好了洞口之後,你卻出現在石台上,誰知道你有什麽居心,不過”他攤攤手,狀似不經意地道,“小涼已經布好了結界,想來,你也出不去了。”


    “那我陪你。”阮琉蘅說得天經地義。


    “嗯嗯?”夏承玄有點震驚,“你就這麽心甘情願地跟我一起被困在這裏?”


    阮琉蘅笑道:“如你所說,我確實出不去了,那咱們兩個不是剛好作伴?”


    她笑得溫柔,又帶著一絲縱容,少年的心瞬間停跳了半拍。


    夏承玄一下子別開頭,他仿佛有些羞惱,“隨便你吧,反正”他自嘲地一笑,“反正要殺要剮,我也隻能悉聽尊便了。”


    從天之驕子墮入塵泥,惶惶如喪家之犬,這就是夏承玄當時的狀態,失去了父母的庇護和以往的榮耀,離開了丹平城,他一無所有,什麽都不是。


    阮琉蘅心頭一軟,她低低問道:“夏涼去哪了?”


    少年警覺,“你問他做什麽?”


    阮琉蘅放出神識一掃,發現周圍並沒有其他氣息,想來夢中隻有夏承玄一人,便繼續問道:“你餓不餓,我給你燉肉吃,好不好?”


    夏承玄定定地看了她片刻,驟然發難。


    他像一隻迅猛的野獸,一手倒提匕首,一隻手卡向她的脖子,整個人帶著驚人的力道撲了過來,一下便將她撲倒在地。


    “玩弄我這樣落魄的凡人,是不是很有趣?”他將匕首放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另一手撐地,冷冷道。


    阮琉蘅一隻手握著他的手腕,卻不帶任何力道,也無掙紮的意思。


    她實在太了解這個男人了。


    她見過他無數個麵孔,年輕驕狂的一麵,兇悍好強的一麵,陰冷深沉的一麵,溫柔似水的一麵無數畫麵像是碎片,紛至遝來。初入太和、擂鼓助陣、傳授劍意、心魔曆練、大秘境琉璃洞天、無常小鏡


    “夏承玄,不要怕,”她的手順著他的手臂,一直摸上他的臉龐,低喃道,“我會一直陪你,地老天荒,我們就在這兒,相依為命。”


    她像是在說著不著邊際的情話,卻是在許下最沉重的諾言。


    羅刹海是人間與魔界中間的夾縫,為了鎮守魔界,她與夏承玄已經守了四千餘年,且還會繼續守護下去,無論風雨,無論太平,乃至此生或許飛升無望,卻甘願歸於平寂。


    夏承玄將匕首一丟,握住了她貼在自己臉上的手。


    “看來,你這人是挺有趣的到了這個時候,還想勾引我”他眸色漸漸便暗,聲音帶了些許沙啞,“這些山盟海誓,是說給剛認識的人聽的?如果不是我不正常,那就是你”


    他將阮琉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那下方是炙熱有力的心跳,還有年輕搏動的軀體。


    “那就是你想要我。”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阮琉蘅的頭發在剛才那一撲下散開,長發迤邐而下,她半起身,將臉貼在他胸腹之間,輕輕點了點頭,認真地道:“阿玄,我要你的。”


    夏承玄的臉“蹭”地紅了,就算山洞裏火光昏暗,卻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這氣血方剛的少年已經被撩得麵紅耳赤。他另一隻手將阮琉蘅提了起來,握著她柔軟的腰肢,聲音又是急又是躁,“這可是你自找的!”


    他將她扯進懷裏,可這動作並不快,似乎還在給她反抗的時間。


    但阮琉蘅偏就任由他動手,這種柔順強烈地激起了夏承玄的,他低頭覆上她的雙唇,迫不及待地攻城略地。


    有少年的青澀和衝動,也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阮琉蘅反手抱住他。


    因為他本就是她的道侶啊。


    在他放開她的雙唇,繼續向下後,她輕歎一聲,低聲道:“你你拜我為師吧”


    總覺得,在他少年時,沒聽過一句師父,很是遺憾。


    “好啊,”夏承玄口齒不清地道,“不過,得先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做師父的資格。”


    阮琉蘅作勢要推開他腦袋,“元嬰修士,還做不得你師父嗎?”


    “你哪像元嬰修士了?”他不動如山。


    “為師可是靈端峰峰主。”


    “話真多!”


    最後終於沒了言語,火光忽明忽暗,阮琉蘅輕飄飄地看著從火堆裏時不時爆出的火星,半醉半醒之間,身在雲端。


    直到身上突然一空,反而來了一股外力,將她騰空抱起。


    阮琉蘅才突然清醒過來,眼前光影變幻,瞬間從黑暗的山洞重新迴到了陽光明媚的桃花林深處。


    抱著她的人正是夏承玄。


    這裏是羅刹海。


    她從那個冶豔撩人的元嬰修士變為渡劫期魔尊,他也不再是那個莽撞的少年,而是奉行天道的一界之主。


    “做了什麽夢,為何笑得那麽開心?”他有些吃味,在她耳邊低聲道。


    阮琉蘅淡定地道:“沒什麽叫一句師父聽聽。”


    “師父,你又不乖了。”夏承玄抱著她跳下巨石,向洞府的方向走去。


    “唉”阮琉蘅歎了一口氣,低笑著,將臉埋入他的胸口。


    哎呀,還是有點小遺憾呢。


    作者有話要說:二人初遇的劇情參見馴徒記前三章。


    這種禦姐對少年的撩文,道長喜歡得不要不要的如果你們以後在道長的文裏看到也不要驚訝,因為作者有癮啊!


    三篇婚後番外大概都以“撩”為主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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