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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枚銅錢是在夏時走後才有反應的。。しwxs


    他說完那句話後,魔界之門便開始合攏,曲笙拚命追了過去,但還是沒能追上,夏時就那樣看著她,沒有出手,也沒有任何迴應,他的目光漸漸黯淡下去,最後深陷絕望……也就是這個時候,這枚銅錢在曲笙的儲物袋中第一次發出了微弱的光芒,但那時候曲笙並沒有注意,因為夏時離開人間給她的震撼太大,這枚路三千送給她的信物,她亦沒有往夏時身上聯想。


    當晏修破開空間結界的時候,這枚銅錢的光芒便更亮了一些。


    而當她被晏修帶著來到白渡州,來到離彼岸之門遺址最近的立危城之後,這枚銅錢發出的光芒終於讓她無法忽視。


    它對魔氣有感應。


    晏修是魔修大能,同樣,白渡州是這個人間遭受過魔氣侵擾最深的土地,所以銅錢才會發光。


    曲笙將它取了出來,放在手裏靜靜感受它的氣息。她的神識融入那光芒之後,小心翼翼地與那銅錢接觸,卻發現這枚銅錢十分直白地表達了一個信息。


    “吾……乃夜帝王之魔界信物。”


    魔界!


    曲笙立刻將這枚銅錢死死握在掌心,夜帝王的信物竟與魔界有關……對,她要去魔界!


    但是首先,她要迴蒼梧去找夜刃。


    她不知道夜帝王跟魔界到底有什麽關係,但是她知道夜刃曾是大秘境琉璃洞天中夜帝王宮殿的守護者,同時也是夜帝王的靈獸,夜刃一定知道線索!


    是了……如果夜來客是夜帝王,那麽路三千便是夜帝王的師父,他便是那個路三千最後留下來的弟子,所以路三千手中才會有夜帝王的信物,而夜刃一直都在夏時身邊,同月刃一樣,這兩隻靈獸都負責監督夏時魔化……她居然現在才將這些聯係在一起!


    當曲笙得知晏修也有與她相同想法時,便將這枚銅錢展示給晏修,對他道:“晏峰主請看,這枚銅錢得自羅浮兩界門路三千之手,據說蒼梧所遇種種因果,都可以在這枚銅錢上得到答案,但之前我並沒有得到任何關於這個信物的信息,直到阿時打開魔界之門走後,這枚銅錢才開始有反應,自稱是夜帝王所留之魔界信物,但信息有限,我想,如果想要進一步解讀這枚銅錢,需要迴一次蒼梧,去找夜帝王所留下的靈獸夜刃。”


    晏修是知道月刃和夜刃的存在的,他和柳昔卿也與夜帝王的傳承頗有淵源,而且,如果說夜帝王與魔界相關的話,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因為夜帝王其人在傳說中本就亦正亦邪,在他不知所蹤後,龐大的機緣也引得修真界之人趨之若鶩,但他所留的機緣也與他的人一樣,既有柳昔卿所得的庚金傳承,也有銘古紀時,魏國邪修行夜元君所得的詭異功法,甚至在銘古紀最後那場圍繞彼岸之門的大戰爆發之時,有一名得到行夜全部修為之人,居然找到了夜帝王的安息之地,發現了這位神秘修士居然還與古神厄離有關聯,得到了記載魔尊傳承的魔界令牌。


    這些修真界往事一一浮現心頭,似乎有些事情,冥冥中早已注定。


    曾在彼岸之門留下後門的古神厄離,作為修真界傳奇的夜帝王,已進入羅浮兩界門的路三千,還有這枚詭異的銅錢……似乎都與夏時的體質有著神秘的聯係,而魔界之門一開,身為伽藍夜合花靈的柳昔卿,恐怕也逃不出這場宿命漩渦。


    晏修已是人間大能,如何不知這便是天道緣法之所在,隻是魔界太過兇險,不知預示著怎樣的未來。


    他一歎,道:“既然如此,便去蒼梧。”


    晏修同曲笙一道迴了蒼梧,曲笙用掌門令牌打開護山大陣後,跳下晏修的飛行法寶,直接來到主殿門前那尊黑豹雕塑前,將那枚仍在發光的銅錢舉起,問道:“夜刃,煩請你現身,可否辨認一下,這件信物可是你主人所留人間之物?”


    黑豹雕像突然發出一聲悶吼,整尊雕像都活了起來,每一根毛發都靈動無比,包括那兩隻與銅錢同樣碧幽幽,此時卻溢滿淚水的雙眸。夜刃先是不敢置信地後退了一步,然後湊過去輕輕嗅了嗅,她溫潤的鼻頭蹭在曲笙的手心上,隻輕觸一下便縮了迴來。


    “主人……”夜刃似乎極力在使自己說話的聲音正常起來,可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已難掩飾她聲音中的顫抖,“是主人留下的信物,可以為有緣之人打開魔界通道。曲笙,你為何會有此物?”


    曲笙便將在羅浮兩界門遇到路三千之事告訴夜刃,最後道:“夏時已入魔界……我必須去救他,不知這枚信物如何開啟,希望你能告知。”


    “魔界?就算是我的主人,恐怕都不會想再去那個地方。曲笙,月刃與夏時在一起,既然你告訴我這一切,就算為了月刃,我也會去魔界一次,隻是你……你卻不必了。”


    “為何?”


    夜刃搖了搖頭,道:“你把這一切想得太容易了,雖然這枚銅錢可以打開魔界通道,但魔界之兇險遠非我們所能想象,種種意外又豈能預料,你……會迴不來的。”


    比起兇險雲雲,曲笙更關心的是——


    “這枚銅錢如何打開魔界通道?進入魔界之後,它是否可以打開迴到人間的通道?”


    夜刃道:“一切皆看緣法。”


    這時,晏修突然問道:“這通道可容納幾人?”


    夜刃答道:“一人。”


    “那便我去。”晏修曾駐守過朱門界,亦有著與魔獸、魔物戰鬥的經驗,無論如何,他去都比曲笙去要強得多。


    可夜刃卻道:“你非信物有緣之人,路三千將其交予誰的手上,誰便是它的主人。”


    “那為何你可以進入魔界?”不是晏修咄咄逼人,而是去魔界事關重大,僅憑一件信物,仍不能說服他。


    夜刃本已要走,此刻轉過頭看向晏修,她眼睛發出光芒,竟與那銅錢相似。


    夜刃道:“我如今雖已不是異獸,但你們可還記得天道如何評我?”


    曲笙自然還記得,她喃喃道:“……神通所化之獸,碧眼通幽,可直入輪迴道。肋下生翼,毛發皆烏,遍身有雷電之力……掌控冥冥之力,非修士所能敵也……難道是冥冥之力?”可她猛然又覺不對,“可阿時說你重生之後,僅存雷電之力,已非異獸。”


    夜刃輕搖頭顱,道:“不,最關鍵的一點在於,我是神通所化之獸。”


    誰的神通?


    夜帝王。


    因何而化?


    ……


    “我,夜刃,本為魔界而生。”


    ※※※※※※※※※※※※


    現在的蒼梧,與之前已大不一樣。


    少了點仙氣,多了些人間煙火氣。


    曾經的角子村,如今已喚作“角城”,在康紂南的經營下,短短不過月餘光景,就已變成七國聯盟外最大的難民收容基地,但它的功能遠不止一個凡人收容所這麽簡單,曲笙對角城的定位十分明確,它是一座在蒼梧管轄範圍內的修士主城,


    曾在晉城安家落戶的黑崎大商以及虛妙山的致遠齋分號也開在了角城中,還包括蒼梧本身經營的不知坊,據說葛提最近四處奔波,已聯係上了明德塔和異寶閣的掌櫃,正在商談在角城開分號的事宜。


    有被七國聯盟驅逐的修士,也有逃亡的修士,還有已經門派凋零、走投無路的修士,這些人看到角城有繁榮之相,又聽得蒼梧之名,也會不遠萬裏來投奔蒼梧派,這些修士皆由壬江師叔管理,排出一部分心懷鬼胎、圖謀不軌的修士,其中大部分人竟也有成為蒼梧主力的趨勢。


    曲笙迴到門派後,一件件聽著最近發生的事。


    沒人能知道她心裏有多麽驕傲……她的蒼梧,從一個貧民窟的破落戶,到了如今,已是可以經營修士主城,幫助凡人重建家園,擁有獨立道場的正統道門了。


    現在的蒼梧,也不再孤立無援,與太和、九重天外天、格物宗、海外三千洞府、黑崎州、虛妙山等宗門及勢力都有往來,亦是濟世會的三盟之一。


    她為之付出了多少心血,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要告別的時候,曲笙也很平靜,她在與蒼梧諸人說起自己要去魔界的時候,就像跟他們說自己要出一趟遠門,去一個秘境那樣簡單。


    亦沒人阻攔她。


    說什麽?


    不要去救夏長老?不要管他死活?


    蒼梧弟子說不出那樣的話。


    壬江師叔大抵是許久未哭了,這一次眼淚流得稀裏嘩啦,他在掌門殿的內室,帶著最老的一批蒼梧弟子,聲音含悲道:“祝掌門一路順風,馬到功成!蒼梧諸弟子虔誠以待,焚香祝禱,望掌門……早日歸來!”


    曲笙柔聲道:“師叔莫要哭了,掌門之位可懸三年,三年之後,師叔便可做主另立掌門,請諸位勿忘本心,將我蒼梧發揚光大,曲笙無論身在何方,亦會為蒼梧祈福。”


    曲笙走出掌門殿,將門合上。


    最後這一段路,她隻想自己走。按照夜刃所說,那枚信物隻能為有緣之人開啟魔界通道,因此這條路,也隻能她自己走下去。


    晏修已迴太和處理任家之事,傀儡修習其他門派秘技一事牽扯甚廣,勢必又會卷起一陣風雲。若是以前,曲笙定會想方設法在其中尋到對蒼梧有利的機緣,可現在,她已經顧不得了。


    她對等在外麵的夜刃道:“我已準備好了。”


    曲笙伸出手心,裏麵是那枚發光的銅錢。


    夜刃是獸類,但她也識得感情滋味,也知人心。


    黑色的豹子難得溫情地用身體蹭了一下曲笙,對她道:“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曲笙伸手揉了揉夜刃圓乎乎的耳朵,低笑道:“我不怕,阿時也會保護我們的。”


    夜刃卻是沒有說話,她轉過頭,半垂著眼眸。


    夏時……還真的會保護曲笙嗎?進了魔界,人已不是人,在那個地方能生存下去的,隻有魔。


    從古至今,能從魔界全身而退的,隻有她的主人夜帝王。


    而夜帝王是何等修為?曲笙又是何等修為?


    然信物已經現世,那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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