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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界上有很多自詡名門正派的人,他們在殺人的時候總喜歡糾結一個相當簡單的問題——殺還是不殺?


    這其中,有道義、有情意、有倫理、有心結種種不堪,種種不舍。又有那放過該殺之人,後世被稱為“聖母”,也有殺死本不該死之人,後世被稱為“屠夫”。在殺與不殺之間的衡量上,目前修真界有一條以太和鐵律為宗旨的不成為規定——即,不義者殺。


    為此很多門派開設了義經,與“天演術”一樣成為門派弟子的必修課,但令人驚訝的是,這種關於道義的拷問,在道魔生死相爭的前九個紀年很少發生,在天元2018年人間十萬年大劫之前也很少發生,反而是在修真界進入前所未有的和平年代之後,人們將“殺”看得越來越重,因此產生的紛爭也不少。


    人命的價值,心魔的考驗,令無數修士夭折在大道上。


    然而在曲笙看來,這都是扯淡,是名門弟子的無病罷了。她九死一生,路都是殺出來的,對她來說,世人隻分三種:親人、敵人、路人在敵人麵前,她從來不手軟。


    於是她第一個答道:“殺人非快事,但不義之人,皆該殺!”


    那男子冷冷笑了兩聲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想來是殺伐決斷之人,那這第一關,就由你來破好了。”


    曲笙心道正題來了,立刻精神抖擻,微笑道:“便是我來。”


    男子垂眸看劍,緩聲道:“你們通過種種機緣巧合來到遊離境,卻不知這裏有三處迷宮,各不相通,分為銅紫、朱紫、黯紫三座。目前,這三座迷宮都有人進入,我不妨告訴你們,銅紫迷宮中,有與你們相熟之人也在其中,而另一座黯紫迷宮裏,則是兩個與你們不相幹之人。如果想出迷宮,得到機緣,就要先消滅一個迷宮,我這裏有一張符籙。”他兩指夾起一張黑色符紙,將它放在曲笙麵前,“隻要用些許靈力就能激發,足以毀掉其中一座迷宮你,選哪一邊?”


    一邊是朋友,一邊是不相幹的陌生人,從中選出一個去送死。


    這個選擇,可真是陰險啊


    曲笙沒有接符籙,她把腳邊蔫嗒嗒的小白花抱起來,像是愛撫貓咪一般揉著那小花瓣,笑眯眯地看著男子道:“這符籙,我想炸誰就炸誰?”


    “你說了算。”


    曲笙隻略一想,心竅便通。


    她一臉高深莫測,自然而然地擺出忽悠人的神棍姿態,說道:“首先,這是一個偽命題,因為你說的話我並不相信,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選擇就去毀滅他人,你就算是把劍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去做。再者,假設我相信你,這種兩難選擇也隻是一個陷阱,無論殺了任何人,都是人命,在天道下,他們是平等的,無論如何我都因為自己的利欲而殘害他人性命,那麽”她嫣然一笑,舉起了定軍槍的槍尖,“我豈不是成了那該殺的不義之人,想必接下來,我便會被你殺死吧?”


    聽了曲笙這一番話,坐在她對麵山石上的中年修士露出了笑容,而那男子也是哈哈大笑道:“這等七竅玲瓏心,卻生在一個修道廢物之人的身上,真是浪費。”


    這話曲笙不愛聽,她淺笑著迴道:“前輩心腸如此歹毒,卻長了一副人見人愛的好相貌,也真是浪費得緊。”


    那男子冷哼一聲,他沒握劍的左手食指微動,似是想出手,卻又忌憚著什麽,曲笙並沒有看到,但那乾煞元君卻是看到了,他抬起頭,溫聲道:“既然這樣,那麽這第一題,應該算是曲道友破了,接下來,該我了。”


    “等等,先別急!”曲笙突然阻止道,“既然要破題,總得有個章程出來,一共多少關,如何算過關,過關之後又怎樣?煩勞前輩說個分明。”


    那男子笑得有些諷刺:“我若說了,怕你也不信的。”


    曲笙不客氣道:“秘境自有規則,前輩什麽時候說真話,什麽時候說假話,也定是有一番考量的。”


    那男子額頭隱隱有青筋冒出,能成為秘境中的機緣,他怎麽也是個人物,若不是礙著又怎麽會忍著曲笙的冒犯之詞。


    “道友很有膽量,”那男子言不由衷地說道,“至此,我也該介紹下自己。我名狄或,曾經犯下一件無法彌補的過錯,因此被封印於遊離境的畫像中。因遊離境因我執念而起,我於世人有贖罪之心,所以,隻要你們通過三道曾在我人生中發生過的選擇題目,自然便能出得迷宮,得到遊離境主人留下的機緣;未能通關者,也會被遊離境吞噬,成為這迷宮裏的幽魂。”


    狄或說話的時候,曲笙一直在觀察他的神情。


    曲笙的手心裏,其實都是汗。


    她其實並不能看透狄或是否說謊,她隻能詐,但詐這種招數隻能用一次,他應該已經起了戒備。就像她剛才,其實也不是真正想要挑釁他,而是在試探他的底限,從而確定了他一定在這個秘境中受到某種束縛,與這座朱紫迷宮一樣,隻要沒有達成某種條件,他應該不會對其他人動手。


    狄或說得不錯,她的確是個修煉的廢物,若不是步步小心,也活不到現在了。


    她現在隻能暫時選擇相信狄或所說的話,與對麵的陳道友通過這三關試煉,無論如何,秘境中的試煉總是真正存在,且做不得謊的。她不知道這位姓陳的萬獸觀修士究竟心性如何,也隻能靜觀其變。


    狄或再次出題。


    “既然這位曲道友放過了其他人,但你們或許忘了一件事。”他目色沉沉地看了曲笙一眼,“既然這座迷宮裏有這道選擇題,那麽其他的迷宮,也會有選擇題出現,其他兩座迷宮的人或許也已經找到了畫像的秘密,麵對我提出的問題。那麽,這第二個問題的關鍵,便是彌補你們上一次選擇的結果我給你們一次反攻的機會。”


    乾煞元君點了點頭,“哦”了一聲,問道:“曲道友放棄了進攻對方,但是對方很可能不會放過我們,所以,你給了我們再一次選擇的機會,對嗎?”


    狄或道:“遊離境對外來客總是很仁慈。”


    “仁慈”到會出這樣人命關天的考題嗎?


    乾煞元君道:“以前輩氣度,想必也曾是非常人物,隻是近些年,我從未曾聽過有大能被封印,不知這遊離境又是誰所創?創在哪個紀年?”


    “無可奉告。”狄或重新拿出一張符,祭在乾煞元君麵前,“這張符,不能攻擊,隻能反彈傷害,它會在你激發後,攔向某一座迷宮的攻擊,你可以選擇擋下銅紫迷宮或者黯紫迷宮的攻擊,裏麵的人將會受到攻擊反彈而死。”


    乾煞元君同樣沒有接這道符,反問道:“這個選擇的生效時間是什麽時候?”


    狄或答道:“每個迷宮進展的速度不同,所以你們的當前選擇不會立刻觸發,而是直到三座迷宮的人都選好後,按照選擇順序依次觸發。你們很幸運,這座朱紫迷宮,是最先開始選擇的,但我還是很遺憾,因為第一關你們將自己置於險地。”


    狄或話中明顯有責怪之意,是因為在第一關的時候,曲笙放棄了攻擊。


    乾煞元君看向曲笙,安撫地笑了笑,然後垂眸沉思。


    曲笙也同樣在思考狄或給出的第二個選擇命題。


    這個選擇看上去毫無惡意,甚至隻是幫他們自保,在很多人看來,隻要對方攻擊你,那麽給予反擊是一種正當防衛,如若不然,那便是“聖母附體”。曲笙本人也不是受了欺負不反抗的人,但她隱隱覺得,這個命題沒有那麽單純。


    這依舊是一個陷阱。


    首先三座迷宮,任是誰都無法保證對方是否會在第一道選擇的時候選擇攻擊,所以在第一道選擇題之後,很可能會有迷宮遭到攻擊。


    其次,第二道選擇題看似可以自保,然而當他們迷宮選擇了使用符籙的話,同樣有可能會使出手的迷宮失去性命,從保全自己的方向去想自然沒問題,但是遊離境裏為什麽會有三座迷宮?為什麽要讓他們做出這種選擇?為什麽每一道選擇都是在試圖讓迷宮消失?


    最後,從狄或出題的邏輯性來看,第二道題與第三道題也應該互為因果,那麽在做第二道選擇的時候,就不能不考慮第三道選擇。


    事到如今,不是舍己為人的時候,也不是殺伐決斷的時候,聖母與否根本不重要而是需要他們用嚴密的邏輯,在這三道足以奪命的選擇題中自保,最重要的是,曲笙心中一直懷疑,為什麽這些選擇題的最終目的都是想要消滅迷宮?


    曲笙猛地抬眼,她知道那位陳道友一定在全身心運算天演術,而他演算到最後,將會根據第三道選擇題的內容來確定第二道題的選擇。


    但她的天演術太低級,當她開始推演的時候,乾煞元君就已經淡淡地迴道:“抱歉啊,我這人年歲雖然大了,卻最喜歡賭一賭人性本善,所以我跟曲道友的選擇一樣,這道題,我放棄使用符籙。”


    狄或一直沒有抬頭,沒人看見他聽到乾煞元君的選擇時,瞳孔猛地一縮,裏麵如驚天風暴一般旋轉著幽暗的邪氣。


    “秋浮君,他們做出這種選擇,你一定很得意吧?”他低下頭無聲地道,“但是無論如何,這一次我都要離開遊離境”


    遠處的鐵塔中,額頭長著水晶獨角的白色駿馬眼中依舊一片憂鬱,秋浮君喃喃道:“曾幾何時,遊離境足有六座迷宮協力困住狄或這一次不能再減少迷宮了,否則他一旦重歸人間,勢必要”


    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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