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門,天台雲海。


    暖風搖寶樹,冷日映金蓮。


    遠遠望去,山石嶙峋生瑞氣,靈木鬱蔥放豪光,龍吟虎嘯,鶴舞猿啼,真是仙山福地。


    三年一次的門派大比已經開始,不少外門弟子或驅雲車,或乘仙禽,或坐雲攆,紛紛趕來,他們神情嚴肅,即使遇到相熟之人,也隻是微微點頭,並沒有多話。


    顯然,門派大比是一次難得的鯉魚躍龍門的機會,這些外人眼中的天才們也不得不收斂心情,全力以赴。


    就在這樣緊張而又略顯壓抑的氣氛中,景幼南這個名字突然像星辰般劃過夜空,光芒萬丈,以最快的速度傳到外門弟子的耳中。


    手持太一令,入宗一年,晉升築基境界,身懷上上品靈器,力撼左丘明不落下風。


    得到消息的外門弟子紛紛忍不住驚唿,江山代有才人出,又是一名新生代天才誕生了。


    最喜歡在門派大比中設置賭局的各個莊家,也紛紛把景幼南加入加了進去,賠率還不低。


    雖然還沒有在門中大比中下場,但景幼南已經一躍成為一顆耀眼的新星,開始以一種猛烈的方式把自己的影響力在外門擴散。


    左家,五福峰。


    崖前草秀,嶺上梅香,三五成群的麋鹿悠閑地在山澗飲水,巴掌大小的可愛玉象自顧自跑來跑去。


    左傳明一身白蟒袍,頭發隨意披在肩上,棱角分明,雙目炯然有神。此時,他正背負雙手,欣賞遠處高低起伏的群山。


    他的旁邊,還有一名身穿鵝黃色仕女裙的秀美少女,雙十年華,頭梳雙螺髻,眉似青山,媚眼橫波,不施粉黛,麗質天成。


    兩人站在一起,十足的金童玉女。


    好一會,左傳明悠悠開口道,“蘅薇,每次在五福峰眺望遠處,我都會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是啊,造化神秀,五福臨門,”張蘅薇感歎一句,清亮的美眸閃了閃,然後道,“景幼南算得上名聲鵲起了,他真有這麽厲害?”


    “景幼南在同齡人中稱得上出類拔萃,”左傳明沉吟了片刻,道,“不過,他不會是我在門中大比的對手,我的目標隻有軒轅徹。”


    聲音斬釘截鐵,有一種昂揚自信,讓人信服。


    張蘅薇對左傳明的話沒有意外,自己選的這個男人,就該有這樣的氣勢,他是注定要走上人上人的道路,與最出色的的天才爭鋒,景幼南之流,連絆腳石都算不上。


    “對了,蘅薇,你的那件事情怎樣了?”


    左傳明轉過臉來,眸子一片金黃。


    “算得上順利,”張蘅薇皮膚細膩而又白皙,在陽光下,幾乎透明,她接著說道,“我的體質很適合傳承她的功法,她應該不會拒絕。”


    “這就好,”左傳明滿意地點點頭,感歎道,“外門終究還是小了點,等大比結束,我們一起去內門,玄都天外天才是真正的仙境福地。”


    “玄都天外天啊,真是令人神往。”


    張蘅薇螓首低垂,美眸中卻滿是炙熱,隻有到了玄都天外天,才算得上真正的太一門弟子。


    傅家,飛仙樓。


    傅玄憑欄而立,手提酒壺,自酌自飲,喝的痛快。


    他頭戴方冠,身披丹青繡雲道袍,雖然麵相普普通通,但穩穩當當坐在那裏,卻有一股飄然出塵的氣息,宛如滴仙人一樣。


    曾經與景幼南在拍賣會上結怨的傅秋霜也在飛仙樓,他寬衣博帶,手搖折扇,人物之風流,遠在傅玄之上。


    不過,這個在寶會上強勢的內門弟子現在卻收斂起身上的氣勢,甘當綠葉。


    因為他明白,雖然自己是內門弟子,但自己的這個堂弟在家族中的地位比自己高的多,深受不少長者看重,要不是他修煉的功訣特殊,恐怕三年前就可以晉升真傳。


    傅玄又飲了一杯,放下玉盞,開口道,“聽說昨天左丘明吃了個小虧?”


    “是,”


    傅秋霜點點頭,這件事情傳的沸沸揚揚的,基本門中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


    “左傳明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連一個剛入門的弟子都拿不下?”


    傅玄冷哼了一聲,話語中滿是不屑。


    他與左傳明很早就認識,可是似乎八字相克,兩人都覺得對方不對眼,關係很差,現在聽到左丘明吃癟,心裏很高興。


    見到傅玄少有的嘴角帶笑,傅秋霜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左丘明碰到的對手不簡單,這個景幼南來曆神秘,行事大膽,道術修為也是高深玄妙,左丘明措不及防下,吃個小虧也正常。”


    “哦,看來,這個景幼南有點意思了?”


    傅玄轉過身來,劍眉挑了挑。


    “隱藏的很深,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的真正來曆。”


    傅秋霜這次沒有絲毫猶豫,把他花費大精力收集的關於景幼南的消息,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上次指使張龍等執法堂弟子為難景幼南不成,反而被他倒打一耙,吃了大虧,連門派都風起雲湧,引起門中不少大佬關注,執法堂在小範圍內甚至重新洗牌。


    從那之後,傅秋霜就不敢再小覷景幼南,一個連築基境界的外門弟子,就敢也能掀起如此風浪,絕不是簡單人物。


    於是,傅秋霜沉下心來,發動自己的關係網,四下收集景幼南的信息。


    可以說,景幼南在門中的發生的點點滴滴傅秋霜都了如指掌,連景幼南與百花商會的關係,他也記錄在冊。


    傅玄靜靜地聽完,手指無意識地敲打桌麵,沉吟了半響道,“這個景幼南的背後應該有勢力支持。”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傅秋霜同意傅玄的判斷,沒有背後勢力的支持,沒有龐大的資源供應,一個入門還隻是開竅的弟子,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一躍晉升為築基修士,並可以跟左傳明抗衡。


    修煉,並不是資質高就可以的,道書,師承,資源,缺一不可。近些年來,世家弟子天才輩出,而平民出身的修士步履艱難,可是一個人單打獨鬥已經難以出頭。


    傅玄站起身來,遠處水天共色,沙鷗翔集,他眯起眼睛看了會,開口道,“景幼南那邊,隻要他在宗內,他背後的勢力總會露出小尾巴,不用太急。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盡可能收集軒轅徹的資料,不要本末倒置。”


    提到軒轅徹三個字,即使以傅玄的飄逸如仙也不由得感受到一股沉沉的壓力,這個強大的對手,很多時候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我知道,”


    傅秋霜神色凝重,自從知道軒轅徹要參加門派大比後,他就知道此舉必然會深刻影響門派大比的格局,早已經把人撒了出去,正在爭分奪秒地收集資料。


    吳家,望月台。


    吳子期端坐在軟榻上,手捧一本獸皮道書,看的津津有味。


    他頭戴書生巾,一身普通的長衫,不胖不瘦,麵色微微泛白,看上去就如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一樣。


    別人或許會這麽想,但徐天朗絕不會這麽認為,眼前的這個吳子期是自己老師最疼愛,也是天賦最高的幼子,被吳家寄予厚望。


    吳子期伸手端起桌上的香茗,也不顧茶水滾燙滾燙的,直接喝了一口,眼睛仍然沒有離開獸皮書,隨口問道,“唔,徐師兄,聽說你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景幼南關係頗佳?”


    徐天朗不清楚對方為何會有此問,隻得規規矩矩地迴答道,“認識倒是認識,並沒有深交。”


    “雖然左傳明沒有動用法寶,但景幼南能與之抗衡,在年輕一輩中是很不錯的了。徐師兄若有空,當好好籠絡一番,我們啊,到底還是底子薄。”


    吳子期放下書本,雙目幽幽。


    原來是這個打算,徐天朗頓時明白了,想了想,道,“景幼南意誌堅定,敢想敢做,恐怕非久居人下之輩。”


    他通過花若曦,知道景幼南曾因為花夕月與明道書院和稷下學宮的弟子動過手,甚至與內門真傳弟子歐陽倩還有不為人知的關係,這樣行事果決,背景複雜的人,通常是不好招攬的。


    “這樣的人,等他進了內門,碰的頭破血流,就會明白現實的。”


    吳子期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並不放在心上,等進了內門,去了玄都天外天,這樣的人才知道,在玄門中,尤其是是太一宗這樣的玄門執牛耳者,個人的力量是非常弱小的,隻有依靠組織和團隊,才能實現個人意誌。


    說完這些,他又喝了口茶,接著說道,“這次軒轅家如此動作,一定會給宗內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這次大比,師兄還是需要多多注意下軒轅家的人,或許以後我們兩家還會有合作的機會。”


    徐天朗點點頭,神色沉穩,道,“我知道了,子期,這些事情我都會做的漂漂亮亮的。”


    “門派大比啊,等了好久了,終於開始了,這次要好好活動下筋骨。”


    吳子期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自言自語地說了幾句,又開始埋頭看那本泛黃的獸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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