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真府高懸在天空之上,遠遠望去,金光中顯現出玄獅,仙鶴,麒麟,彩鳳,玉象等等仙禽靈獸的虛影,陣陣仙音傳來,如黃鍾大呂,振聾發聵。


    景幼南銀冠錦衣,背負雙手,頭頂上的珍珠瑪瑙映著雲光,生成淡淡的光暈,清涼如水,越發顯得他俊美飄逸,風采照人。


    目光深邃如星辰,用一種不溫不火的語氣問道,“聽李兄的意思,是指我是私生子的身份,上不了台麵嘍?”


    這種深沉的平靜讓李隆基無端感受到一股山嶽般的壓力,不過,他本也是強勢人物,皇室貴胄,對方雖然沒有暴跳如雷讓他奇怪,但自然不會退縮,針鋒相對道,“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聲音果決幹脆,如磨礪刀劍,有一股子強於外表的囂張霸道。


    不錯,我就是指著罵你私生子,你又能奈何?又能怎麽樣?難不成你還敢先動手?


    “私生子?哈哈,這倒是一個有趣的稱唿,”


    景幼南沒有動怒,反而開懷大笑,聲若金石,貫穿雲霄。


    他確實沒有上皇室的族譜,按照六大皇室的傳統,是沒有資格繼承皇位,從皇室中獲取權力和修煉資源的。


    不過,對於這一點,景幼南毫不在意,如果真想要抱大腿的話,比起六大皇室,南陽景家無疑更適合。


    他生下來就隨的母親姓,名字也清清楚楚地記錄在景家的家譜上,誰也無法抹去,算得上南陽景家的嫡傳血脈,身份之尊貴,遠在一個不起眼的皇室子弟之上。


    南陽景家,可是大千世界中鼎鼎大名的玄門世家,傳承自中古,雖然近些年沒落了許多,但底蘊之深,勢力之盤根錯節,真不是被玄門宗派打壓苦苦掙紮的一個皇朝宗室能比得上的。


    隻是,景幼南根本沒有打算借助皇室或者景家的意思,他現在是太一門的外門弟子,隻有等門派大比中脫穎而出,晉升為真傳弟子,就完全鯉魚化龍,扶搖直上。


    太一門才是大千世界的第一勢力,隻要在宗內站穩位置,一步步前進,將來結成元嬰,說不定可以反客為主,直接插手皇室和景家之事。


    當然,要在執玄門牛耳的太一宗內成長,並握有實權,遠遠要比在其他地方困難的多,競爭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慘烈。


    不過,有難度,不是才有意思嘛,血與火中綻放的花朵,才會繽紛燦爛。


    景幼南停下大笑,微微俯視李隆基,目光中有燕雀安知鴻鵠之誌的從容。


    李隆基勃然大怒,剛要發作,突然若有所覺地抬起頭,望向西北方向。


    少頃,白雲深處亮起一線金黃光芒,大如蠶豆,道道耀眼的光芒朝著四麵八方散開,如拉開天地帷帳。


    一架龐大的黃金戰車從雲中唿嘯而下,通體赤金,上麵凸起點點符文,如朵朵燃燒的火焰,熠熠生輝。


    四頭似牛非牛,似鹿非鹿的異獸在前麵拉車,雙目金黃,腹下生有波浪般的紋路,蹄下生雲,聲若奔雷,非常雄壯。


    “是王者戰車,前麵異獸是雲鹿犀,騰雲駕霧,力大無窮,當初聖朝皇室子弟出巡,非常喜歡這種異獸拉車。這種異獸在外麵幾乎絕跡了,看來,是有人在秘境中得到的戰車,真是好運氣。”


    宋卿眉熟讀皇室典籍,交遊甚廣,一看黃金戰車,立馬就道出它的來曆,


    “唔,好戰車,霸氣,”


    景幼南點點頭,這戰車樣式古樸,有著明顯的中古風格。


    這個時候,一聲鍾鼓之音響起,黃金戰場停了下來。


    金光撤去,珠簾一挑,走出兩男一女,當先的青年人長袖飄飄,衣帶擋風,衝著李隆基拱了拱手,道,“李兄,”


    青年人頭戴星冠,身穿五龍錦衣,腰懸龍虎玉佩,麵如美玉,劍眉入鬢,是標準的美男子。


    “原來是宋兄,”李隆基還了一禮,眸子閃了閃。


    沒想到,這個家夥也晉升到築基境界,還得到了一輛中古黃金戰車,看來此次天宮真府一行,會是個強勁對手。


    “李兄不愧是李家年輕一輩第一人,手腕驚人啊。”


    宋姓青年人掃了眼飛毯上或坐或站的十幾個皇室子弟,目光有些閃爍,對方在短短時間內就糾集了這麽多人手,真是不可小覷。


    “哈哈,都是朋友們賣個麵子,比不得宋兄你天生大氣運,連黃金戰車這樣的寶貝也能得到。”


    李隆基幹笑了幾聲,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宋姓青年剛想迴話,不經意間看到不遠處袖手冷笑的景幼南,目光立刻冷了下來,陰陰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哈哈,這也正是我想說的,你是趕著來送死了。”景幼南接了一句,話語如刀。


    這三個人一下黃金戰車,他就認了出來,赫然是當初在大潮之時見到的三人,領頭的這個青年人,曾經對自己使用過迷魂之術。


    反正都是仇家,自然不需要客氣。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資格這麽囂張,”


    宋姓青年怒極而笑,踏前一步,屬於築基修士的氣勢散發出來,如狂風大浪,蜂擁而至。


    “如此而已,”景幼南揮了揮長袖,春風拂麵,不動如山。


    “這是怎麽了,”


    宋卿眉在身後看得目瞪口呆,櫻桃小口微張,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


    她本來看到宋永康來了,和李隆基在寒暄,吸引了注意力,登時長出了口氣,放下心來。這樣一來,兩人就不會爭吵了。


    沒想到,心剛放到肚子裏,竟然又整出一波,景幼南沒和李隆基衝突,倒是跟突然來的宋永康仇人見麵,直接動手了。


    宋永康她是認識的,畢竟,他們都是大宋皇朝的子弟,平時也見過麵。不過,也僅僅是如此罷了,關係還比不上普通朋友。


    皇室中從皇帝到各位王爺,無不是後宮三千佳麗,生下的子嗣之多可想而知,這麽大一家子人,加上皇宮天生的勾心鬥角,關係融洽才怪。


    不過,宋永康是大宋皇朝年輕一輩的佼佼者,皇室中有不少的人看好他,實力強橫,與之衝突,不是好事啊。


    “以前隻知道這個景幼南根基深厚,實力非凡,沒想到,惹事的能力也這麽非凡,”


    宋卿眉以手加額,一副要崩潰的樣子。李隆基在一旁也看傻了,自己好像,似乎,應該和宋永康沒有這麽好的交情吧,他怎麽就半路殺了出來,把仇恨接了過去,完全是要幫自己出頭的架勢啊。


    不過,這也是好事,反正兩人都不算好東西,就當是看狗咬狗吧。


    李隆基返迴飛毯上,心裏轉動一個又一個不為人知的念頭。


    “死吧,”


    宋永康見到自己的氣勢沒有壓倒對方,雙目迸發出耀眼的光芒,用手一指,一道明晃晃的劍氣橫空,撕裂大氣,帶出一陣清脆的爆音。


    劍氣如虹,鋒銳,迅疾,不可抵擋。


    “就這點能耐?”


    景幼南譏諷地笑了笑,張口吐出黑水真氣,化為水幕,擋在身前。


    以柔克剛,任憑劍氣淩厲,也突破不了水光的潺潺不絕。


    築基之後,黑水真氣發生了質的變化,凝重幽深,有容萬物。


    “哼,劍氣天芒,”


    宋永康並不慌張,五指虛抓,原本被水幕困住的劍氣陡然間發出奪目的光芒,嘭得一聲炸開,數百道碎芒飛射出去,打在水幕之上,如雨打芭蕉,叮咚有聲。


    哢嚓,


    水幕顯出裂紋,越來越多,轟然裂開。


    碎芒閃爍著幽幽寒光,眨眼就到了身前,銳利的寒氣,刺得皮膚都生出一層雞皮疙瘩。


    “我的化生劍氣,豈能如此簡單被擋住?”


    宋永康看到水幕崩裂,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化生劍氣是大宋皇朝一門大有威名的殺伐道術,如今坐鎮東南的鎮南王就憑借此道術斬殺過作亂的妖王,鋒芒畢露,銳利無雙。


    為了修煉此道術,宋永康用了不少手段征得皇室宗人府老人們的同意,進入到大宋燕雲十六州,吞吐古戰場遺留的刀兵之氣,用五髒六腑之氣日夜淬煉,使之純化,元轉如意,最後提煉出這化生劍氣。


    化生劍氣,本就是吞吐皇朝征戰中積累的殺伐之氣凝聚而成,最是暴烈兇猛,有一種無堅不摧之意,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能死在我這道術之下,也算你的福氣。”


    宋永康暗暗點頭,自己晉升到築基境界後,對這一道術的施展比起眼前快得多,當初施展劍氣暴烈恐怕需要三到五個唿吸,現在心念一動,就可以引動,殺傷力成倍上漲。


    “宋永康的化生劍氣真是不凡,”


    飛毯上,李隆基雙目微微眯起,這一道矯若遊龍的劍氣,讓他吃驚不小。


    李隆基身旁有一少女亭亭玉立,身上穿藕色紗裙,外罩雪貂披肩,明眸善睞,絕色容光。她看了眼漫天如星芒般的劍氣,開口道,


    “九哥,化生劍氣威力大是大,不過,用去一道少一道,需要有戰場殺伐之氣補充才行。”


    聲音清脆,如珠玉落盤,字字清晰,顯示出非同一般的修為。


    “不錯,化生劍氣,到底不能用本身真氣直接衍化,利在攻堅,出奇製勝。”


    李隆基點點頭,自己小妹的分析,真是一針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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