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如絲如縷,錚錚有聲,有一股子殺伐之氣。


    雲月娥目光淩厲,額頭上的血色蓮花發出陣陣魔音,一道道無形的天地羅網從天降落,如絲如縷,沒有半點的縫隙。


    既然結了死仇,越是天賦超絕,越是要扼殺。不然,真正成長起來,對自己,對整個家族,都是災難。


    雲月娥目光陰冷,纖纖玉手催動最恐怖的攝魂魔音,毫不留情。


    麵對撲麵而來的魔音,景幼南仿佛不聞不理,他進入到一個奇妙的意境中,如夢似幻,如假似真。


    “道尊從天外降臨,開壇講法,教化眾生。”


    一名古樸的道人端坐在九瓣白蓮花之上,綻放出大光明,無盡的花雨紛紛飄揚,在半空中凝聚成種種不可思議的道訣,光芒萬丈,不可逼視。


    無數的信徒麵目祥和,一動不動,他們每個人都閃爍著智慧,大聲讚揚著道的威嚴,道的肅穆,道的偉大。


    突然之間,一道驚天的黑光貫通天地,數不盡的魔頭從黑光中蜂擁而出,他們背生雙翅,手拿鋼叉,瘋狂獰笑著,把眼前的信徒們踢翻在地,然後狠狠叉死,吸幹精血。


    肆無忌憚,魔焰滔天。


    轉眼之間,一片祥和的淨土支離破碎,到處是信徒痛苦的呻吟,還有魔頭放肆的大笑。


    一聲低沉肅穆的道號,無窮的光芒如同天河崩塌般,充斥整個天地。


    景幼南仰起頭,沒有了魔頭,沒有了誦經聲,隻剩下一尊看不到盡頭的青銅寶鼎橫跨虛空,上麵無數的玄門符文流轉閃爍,匯聚成玄門的經文,從遠古而來,浩瀚而又雄偉。


    力量,是充斥天地的霸道力量。


    沒有力量,何來護持,又怎麽稱得上鼎?


    電光火之間,景幼南觸摸到玄門寶鼎的一絲真意,身上金光大盛,如同一****日升空,熾熱陽剛。


    “不好。”


    雲月娥急退,被金光一照,周身裸露在外的肌膚如同放在火烤上一樣,疼痛難忍。更令她驚懼的是,她剛剛施展秘術借來的力量也在瘋狂流失。


    不知不覺間,雲月娥萌生了退意,對於未知的恐懼,像大石頭壓在胸口,讓她喘不上氣來。


    “寶鼎降妖魔,道法行天下。”


    景幼南龍行虎步,強橫的氣息牢牢鎖定後退的雲月娥,金燦燦的光芒閃耀不定,宛若真正的玄門護法行走在世間。


    “降魔。”


    景幼南口吐真言,雙手虛托,一尊青銅色斑駁的青銅大鼎換換凝聚起來,綻放出千百道青光,直直朝著雲月娥砸去。


    “啊,”


    雲月娥慘叫一聲,踉蹌後退,俏臉蒼白如紙,隻覺得如同被一塊萬斤的巨石擊中,恐怖的力量差一點把她的雙臂震。


    力量,真正的力量。


    她所謂的秘術,智慧,心機,在這強橫霸道的力量下,毫無半點的用處,統統被碾壓的粉碎。


    “趕緊束手就擒。”


    景幼南步步緊逼,手掌伸出,金燦燦的光芒,宛如五座赤金色的山嶽,當頭罩下。


    五指山鎮壓法。


    這是景幼南剛剛領悟到玄門寶鼎真意後凝練出的真正法門,修煉到高深處,能夠五根手指化為真正的山峰,鎮壓一切妖魔鬼怪。


    景幼南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對方擒拿在手,好好逼問下對方的來曆身份。除此之外,這是了解這方世界的最佳途徑。


    不過,景幼南到底還是低估了世家大族子弟的驕傲和決斷,眼看自己要被對方甕中捉鱉,剛剛還驚慌逃走的雲月娥反而被激發了心底的決絕,她尖叫一聲,精血瘋狂地湧向她額頭的血色蓮花,魔音如獄,蘊含大恐怖。


    “劍氣如蓮花,自在由我心。”


    雲月娥眼角崩裂,鮮血染紅了半邊如玉的俏臉,陰森恐怖,用手指著景幼南,一字一頓,如詛咒一般,有滔天的憤恨。


    景幼南的臉色很難看。


    眼前的紅衣女子額頭上的血色蓮花仿佛活了過來。蓮花徐徐轉動,絲絲縷縷的劍氣縱橫開闔,驚人的劍芒橫空交織,在半空中結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劍氣羅網。


    退無可退,就如同網中的遊魚,任憑怎麽掙紮,都難以逃脫。


    “還是大意了啊。”


    景幼南低聲感歎一聲,隨即雙目迸發出耀眼的光芒,渾身的血液長河大江般流淌起來,汩汩有聲。


    吐氣開聲,雙臂高高掄起,千斤巨力加持,衝著無邊的劍氣羅網,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砸了下去。


    既然避無可避,那就硬生生砸出一條通天大道。


    景幼南仰天長嘯,壯誌在懷。


    轟隆,


    驚天的碰撞聲即使在風雨中依然震動四方,景幼南身子飛出一丈遠,重重落在地上,濺起水花多高。


    好半天,景幼南慢慢站起來,渾身的衣衫已經被劍氣撕裂,胸前和後背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口子,鮮血淋漓。


    無處不痛,痛徹心扉。


    景幼南掙紮著向前望去,紅衣女子雲月娥已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沒有了半點的氣息。


    她美目圓睜,牙呲盡裂,顯然死的很不甘心。


    “自己找死,誰也怨不得。”


    景幼南冷笑一聲,果斷轉身離開。


    他心裏明白,武陵城如今風起雲湧,各方勢力紛紛冒頭,一個不小心,就會鑄成大錯。更何況,這個紅裙女子還有不少的同伴,要是讓她們趕來,恐怕想死都難。特別是為首的幾名女子,頭頂上清氣如泉,顯然是養氣境界以上的修士,那種人物隻要出手,任憑自己肉身再是強橫,也抵擋不住天地元氣之威。


    養氣境界是一個門檻,養氣境界之下,靠的是肉身,而養氣境界之上,則可以用真氣催動法器或者是施展道術,兩者之間的差距,真有天地之間的差別。


    就在景幼南離開沒多久,數聲鶴鳴聲響起,一道道靚麗的倩影從天降落,清新淡雅,眉目如畫,個個如仙境的仙子一般。


    不過,此時這些凡人中的仙子們臉色都很難看,她們寒著俏臉,幾乎能夠刮下一層冰霜。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殺害我們妙嚴宮的弟子?”半響,身材火爆同樣脾氣火爆的少女劉蟬打破了沉默,她憤怒地走來走去,要是殺人者敢在她麵前,她是不會介意用她修長筆直的美腿狠狠將人勒死。


    “不錯,一定要把兇手抓住,千刀萬剮。”


    “哼,千刀萬剮太便宜了,要把他的魂魄抽出來,點天燈。”


    “絕對要點天燈,讓他的魂魄受天火焚燒,日日哀嚎。”


    火爆美少女的話徹底點燃了在場眾人的怒火,她們咬牙切齒,發誓要把兇手給最殘酷的刑罰,讓他求死不能。


    妙嚴宮是中古傳承下來的宗派,有數以千計的仙山靈脈,宗內的勢力更是滲透到各個古國當中,是當之無愧的玄門大宗。妙嚴宮的弟子出外,就是一方的諸侯也得小心翼翼地伺候,不敢有半絲的怠慢。宗內的每個人都為自己所在的宗門感到驕傲,他們也自發的維護宗門的利益和聲望。


    正是因為如此威勢,她們幾人雖然境界不高,但依然敢獨自出外,無人敢惹,憑的就是宗門的滔天權威。現在居然有人在野外擊殺宗內的弟子,所有在場的人都被激怒了,這是在挑釁整個妙嚴宮的威嚴。


    “敢殺害我們妙嚴宮的弟子,無論是誰,都得血債血償。”


    為首的紫衣少女發話了,完全是一錘定音的味道。


    她在一行人中修為最高,背後勢力最強,是當之無愧的領軍人物。一見她說話,在場的眾女子都靜下來,仔細聆聽。


    “雲華師妹,你立即去請費師叔,他老人家就在左近,可以趕來主持大局。其他的眾位師妹跟我一道停留在武陵城,查找那名少年人,他身上必然會有線索。”紫衣少女一雙美麗的眸子中滿是攝人的寒光,“妙嚴宮的威嚴,不容任何人挑釁。”


    “遵師姐法旨。”在場眾人高聲應和,各自分頭行事。


    很快,雲月娥被人擊殺在荒野中的消息傳了出去,整個妙嚴宮外門都震動了。


    雲家可是妙嚴宮中非常有權勢的一個世家,雲月娥本身修道天賦不錯,她的父親正是雲家的現任家主,這樣一個人物在外麵被人殘忍殺害,簡直是打雲家和妙嚴宮的臉了。


    幾百年來,妙嚴宮弟子從來在外麵威風凜凜,是什麽人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如此不知死活。


    所有得知消息的妙嚴宮弟子紛紛發動手中的勢力,徹查這件事情。


    妙嚴宮的威嚴,不容半點挑釁。


    每個吩咐下去的妙嚴宮弟子都神情嚴肅,鄭重無比。


    就在這樣瘋狂而又可怕的氛圍下,妙嚴宮這個巨無霸開始運轉起來,數百年來,第一次展露出逼人的猙獰。


    景幼南並不知道,他一次無意的動作,惹出了一個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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