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沒有聲音,她湊近貓眼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打開門,那個壓在王卓身上的男人也似乎被驚到了,猛一下跳起來。

    崔姀看了眼地上的王卓,翻著白眼,沒死。

    她鬆了口氣,立刻取出手機撥了110,這時保安終於也趕來了。

    “這男人就是來恐嚇你的人吧,我帶走了。”說著架起王卓就往警務室拖,保安大叔又疑惑的看了看那個男人,“這流浪漢在這附近徘徊好幾天了,你不認識吧?”

    崔姀看了眼不遠處局促的站著的男人,猶豫了半天不說話。

    在保安隊長越來越疑惑的神情中,她苦笑了下,“這是我離家出走的遠方表哥,不是什麽可疑的人,抱歉了啊王叔。”

    說著拽住了那人的手,明顯感覺到那人的抗拒,“快跟我進來,叫我們一頓好找,可擔心死姨夫了!”她用力一拉把人拉進了樓道裏。

    她現在住的是租住了三年的小窩,位於小區二樓,兩室一廳的大小,也算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地上都是擦的幹幹淨淨的地磚,那男人也不知多久沒洗過澡了,看著自己踩出的泥點子局促的一動不動。

    “說,你是誰!”崔姀本來沉默著,忽然轉頭厲聲道,那男人震了一下,忽然碰的一聲跪倒在地。

    “殿下,末將來遲!還請殿下責罰!”

    這一聲殿下把崔姀震了一跳,思緒一下子跳到牧歌的夢中,又很快迴歸現實。

    崔姀緊皺著眉頭,“起來!我不是你找的殿下,你找錯人了!”

    李放緩緩抬頭,這容貌,這聲音,就連生氣時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他又怎麽會認錯人?

    “末將心知殿下怨恨我,我……末將該死。”他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匕首來,對準了自己的心髒就要捅下去,崔姀連忙抓住他的胳膊,“你瘋了嗎?你在這裏自殺做什麽,想害得我坐牢嗎?!你是不是神經病啊!(作者的心聲)”

    那人聽了她的話,又重重的把頭磕了下去,“末將該死,竟然妄想一死了之。殿下放心,末將就算粉身碎骨,也會向殿下贖罪。”

    崔姀撫了撫額角,她這都是惹上了什麽人啊,都是一群神經病!

    “行了行了,看在你救我一命的分上。”崔姀擺擺手,“你就呆在這,哪也不許動,一會我給你弄點吃的。”

    她拉了拉自己身上黏住的衣服,“我先去洗個澡,一

    會我給你找衣服換,不許動知道嗎!”說著嫌惡的瞪了他一眼。

    李放看了看自己一身髒汙,又看了看崔姀家裏光潔如新的擺設,羞愧的無地自容。遠隔千年的再次相見,就在公主殿下麵前打扮成這樣,李放啊李放,你還嫌公主殿下不夠討厭你嗎!

    忽然他想起了什麽,剛才崔姀說她要去洗澡,這屋子裏看著也不像有第三個人的樣子,這麽說來……

    他的臉轟一下紅了,雖然上麵遍布汙泥根本看不出來,可他確確實實感到了尷尬,堂堂帝國長公主,竟然連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還有他這個陛下親封的禦騎都尉大將軍,竟然膽敢與公主同處一室,還是在她沐、沐浴的時候。

    想著想著,李放啪一下給了自己一巴掌,成功將自己從幻想中打醒,然後規規矩矩的背對著浴室跪在地上,緊閉雙眼。

    崔姀進去的時候,其實是有握著電擊棍的,她並沒有蠢到相信這個第一次見的人。可是女人的直覺一向準的像天線一下,她感覺這個傻大個也許對她並不具備威脅。

    果然,等她穿戴整齊出來的時候,就見那流浪漢局促的跪在原來那塊被他弄髒的地上,不僅背對著還是閉著眼,君子到這個程度,崔姀開始考慮他也許不是神經病而是真是某個古代人穿來的。

    “喂,我該怎麽稱唿你。”那人其實早就察覺到她的動靜了,她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聲音,輕柔的腳步聲,李放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接近過殿下,“末將李放。”

    “好的,李放先生,現在我請你去浴室裏把自己洗幹淨,你這樣我比較困擾。”崔姀揮了揮手裏拿的一套衣服,“這是我弟弟來找我玩時落下的,你將就著吧。”

    “謝過殿下。”李放站起身,不過還是沒有轉過身來,他這麽能直視剛出浴的公主殿下的玉體呢!這於禮不合!

    “隻是末將與殿下地位懸殊,實在是不敢使用殿下的浴湯,還請殿下讓末將到外頭淋雨衝洗幹淨就好。”打仗的時候兄弟們都是露天擦洗的,他不覺得有什麽。

    崔姀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強迫自己耐下心來,“我們這是個文明的小區,我是個文明人,叫人看見你一大男人露天洗澡會以為有變態的,你想被警察抓走嗎?”

    “警察,是剛才的男人嗎?”現在的捕快連洗澡都要管嗎,縣衙怎麽管的那麽多。

    “沒錯,打人也好,露天洗澡也好,都會被警察抓走的,你要想給我少添點麻

    煩就自己進去洗幹淨了,衣服給你放籃子裏。”

    崔姀實在是無力應對,見那人還杵著不動,一把拉過他的胳膊把人塞進了浴室。

    “浴缸就別用了,淋浴開關在這裏,左邊熱右邊冷我已經調好了。這是洗發的這是洗澡的,毛巾你隻能用這條,其餘的是我的不許動!洗完了出來我有話問你。”

    李放一瞬間躋身進這狹小的浴室有些喘不過氣,不知是那粉色的毛巾還是透明的浴簾,他竟然覺得唿吸困難,連忙運轉了幾下心法強行壓製。

    他原本的甲胄早就風化腐蝕了,布料已經脆成粉末,這身衣服還是他出來了以後在外麵撿的(可想而知有多髒),大將軍自從進入軍營,此生都沒有這麽狼狽過,還是在敬愛的公主殿下麵前,李放恨不得重新迴到墓裏。

    他打開了水龍頭,有溫熱的水流傾斜而下,他歎了口氣,倒了點瓶子裏精巧清香的液體在手裏,一搓就出來許多泡沫。

    公主殿下就算是轉生了,生活的依然如此精致,他鼻尖充斥著公主殿下喜歡的味道,覺得心裏十分美妙,從前她就很喜歡玫瑰花的香味,每年毒月進貢的鮮花公主總是最喜歡玫瑰,各式香料都是這個味道。

    他瞧著鏡子中自己的倒影,比古代的銅鏡清楚一萬倍,他猶豫了半晌才垂眸凝視,鏡中的自己胡子耷拉,容貌還是從前的樣子,他不由得伸出手去夠,希翼這一切不是水霧。

    老天啊,如果這一切都是夢,我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

    崔姀在外麵等了一會,覺得有些莫名煩躁,便取了拖把過來擦地,剛才那男人留下了一堆黑乎乎的腳印和水漬,在雪白的地磚上怪突兀的。

    李放一出來就看到尊貴的崔姀在那裏用拖把拖地,嚇得兩步並作一步撲了上來一把奪了過去,好像她手裏握的不是拖把而是炸彈一樣。

    李放心痛的道,“殿下千金之軀,如何能做這等活計。”

    崔姀莫名其妙,看了看他之後又換成一副驚訝表情,李放扯了扯睡衣下擺,局促道,“多謝殿下賜衣,隻是製式太小,末將無福消受。”

    崔姀的弟弟今年二十歲了,也有一米七八的身高,他的衣服在李放身上竟然繃得跟芭蕾舞的緊身褲似的。

    李放見崔姀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不由得別過臉去,“末將衣冠不整,還請殿下不要直視末將,以免衝撞了您鳳體。”

    崔姀剛才差點沒認出來這個型男是誰,沒想

    到路邊隨便撿的流浪漢洗刷幹淨了都是國際男模的身材和相貌,他肌膚黝黑略顯粗糙,四肢修長結實,有明顯的肌肉塊。

    她聽他變扭的話,又笑了起來,拍拍沙發道,“過來坐吧,不用客氣。”

    李放依言坐在她對麵,“多謝殿下。”還是不肯抬頭看她。

    崔姀一手撐著下頜,仔細的打量他,“你說說看,你是誰來自哪裏,找我做什麽?”

    李放想都沒想說道,“末將李放,家鄉在泗水,文皇四十年側封為禦騎都尉大將軍。您,您乃我秦周嫡長公主……”

    “你說的,是不是牧歌城的公主陵。”崔姀忽然打斷道。

    李放臉色一白,“沒錯,翠和長公主鳳體沉眠於此。”

    “你說,她叫翠和?”崔姀忽然站了起來,李放一驚,隨即點了點頭,“公主封號翠和。”

    崔姀不發一言,呐呐的重新坐下,李放見她麵色不愉,又重新碰一聲跪倒在眼前,“末將有罪,殿下於末將恩重如山,末將卻無法在殿下身邊盡忠,使得殿下遭賤人所害……我,我……愧對殿下。”

    李放雙目通紅,隻要一想到那對賤人的所作所為,他就恨不得重新刨出他們的墳地剮屍骨千萬遍。

    “我不是你口中的公主,你也不是我的末將,留你洗了澡已是仁至義盡,你快走吧不然我要叫警察了。”崔姀已經斷定自己撿到的發簪就是曆史文物,這人說的十有*是真的,那就更不能留下他了。

    “不!”一直規規矩矩的李放竟然膝行上前,迫的崔姀後退半步,“你要幹嘛!”

    “求殿下留罪臣在身邊,罪臣願意用一切彌補殿下,向殿下贖罪!”他從末將換成罪臣,崔姀能看出他眼中的痛苦,她轉身取出自己的皮包,抽出兩張粉紅,“這是這裏的錢幣,你用它可以買到吃的,不要再跟著我了。”

    李放不停地搖頭,雙眼通紅布滿了血絲,“罪臣不要銀子,罪臣不要銀子……”他低下了頭,也許是不敢忤逆崔姀的命令,終究還是慢慢爬了起來走到門口,“多謝殿下收留之恩,李放告退。”

    崔姀看著重新關上的門,見外麵雨已經停了,門外已經沒有流浪漢的身影,她長吐出一口氣,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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