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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刀詛的領域守護擊退後,白楓已經找不到再次反擊的機會。他隻能全力催動法訣,維持著隨時可能崩潰的颶風領域。這時白楓想的是,如果能將領域守護完全改造成防禦武器,戰鬥會簡單許多。


    刀詛已經從窘境中解脫出來,乘勢進攻,黑色鋼針暴雨一樣灑下,他微笑著看向白楓,而白楓毫無辦法,任由守護在空中揮動著光劍拚力抵擋。


    看著白楓領域內愈發虛弱的魔紋,刀詛一步步走向成功。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刀詛已經勝券在握,但是,命運總是喜歡捉弄自信的人。


    正在刀詛組織最後一擊的時候,一束流火突然從天而降。這束流火出現的毫無征兆,讓刀詛和身後的上萬法師措手不及。法師們感受到灼熱的空氣後才開始抬頭,迎麵而來的流火像赤紅的瀑布,轟然灑在刀詛的領域內,躲閃不及的法師被點燃,更有被撲的正著的法師在流火中直接融化,流出令人惡心的油膩物。


    刀詛的領域波動起來,黑色棺材的攻擊戛然而止。


    白楓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幸運衝昏頭腦,他幾乎沒有考慮流火出現的原因。在意外出現的瞬間,他就做出了反擊的準備,當刀詛進攻中斷的間隙,白楓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但是他沒有攻擊刀詛,而是直奔刀詛身後的上萬法師。


    白楓已經受夠了,如果不是月冕的一再阻攔,這些令人厭惡的敵人在瞬間就會血肉橫飛,但是他們不但苟延殘喘,反而再次組織起來,對白楓進行反戈一擊,白楓一定要將他們全部殺死,不留一個活口。


    刀詛在短暫的震驚後立刻冷靜下來,他看到白楓衝向了身後的法師,極力穩住領域,黑色的鋼針再次整合,迅速刺向白楓。白楓雙目血紅,眼中隻有法力低微的法師,這讓刀詛有些恐懼,他想拖住白楓,保住身後上萬法師的性命


    但是白楓似乎瘋了。


    他不顧身後冰冷的鋼針,奮力舞動十三柄形狀各異的匕首,在法師群中大肆屠殺。因為過於深入,白楓守護的魔法無法覆蓋,鋼針幾乎毫無阻礙地直奔白楓。


    但是,刀詛很快就後悔了。因為黑色棺材的進攻範圍廣闊,無數法師斃命在他的鋼針之下,手臂粗細的鋼針穿過人的身體,將黑魔法師冷酷地釘在地上,慘叫聲不絕於耳,死亡的速度反而激增。


    白楓沒有停止殺戮,身體被被鋼針劃過讓他鮮血橫流,法袍右半麵被撕裂,露出了袍袖中的骨臂。


    刀詛狠狠咬著牙,他沒有選擇,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刻殺死白楓。於是鋼針不但沒有停止,反而更加瘋狂地鋪灑而下。


    白楓已經顧不得身後的襲擊,他隻想盡快殺光刀詛所有的援兵。感受到後背冰冷的寒意,他躲閃不了,隻能拚命催動魔法,骨尾掙紮著生長出來,用力甩動,“鐺”的一聲狠狠彈開了鋼針。


    刀詛倒吸一口涼氣,他親眼看到白楓身後突然生長而出的骨尾,左右甩動著擋開了魔法淬煉過的巨型鋼針。


    他不是人類?!


    恐怖的情緒突然蔓延開,刀詛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那是一種精神上的恐怖力量,讓人無法述說。


    黑色棺材一擊不成,開始發動第二次進攻,這次的鋼針密集而下,絲毫不再顧忌白楓身旁的黑魔法師。


    一瞬間,血肉橫飛,數不盡的法師命喪黃沙,而白楓也身中十餘針,恐怖的像個鋼鐵刺蝟。


    白楓被強大的壓力釘在沙土中,半晌,緩緩爬了起來。


    刀詛震驚了,他的絕望隨著白楓的動作不斷擴張。他搖著頭,看到不合邏輯的骨骼在白楓後背瘋狂的生長,牢牢卡住了黑色的鋼針,破體而出的白骨讓白楓身體被鮮血染紅。


    這時,被颶風推平的黑魔外城鋪了一層厚厚屍體,再也沒有站著的法師,血肉殘肢讓刀詛一陣反胃。他是身經百戰的將軍,是殺敵無數的法聖,卻從沒見過這樣恐怖的場景。表情猙獰的法師被鋼針釘死在地上,沒有被釘死的人卻都沒了全屍,屍體碎成一塊一塊,罪魁禍首駝著背站在屍骸前,背後是形狀詭異的森森白骨,白骨間的縫隙中固定著密集的鋼針,像一座鋼山壓在了他的身上。


    這幅場景讓刀詛顫抖起來,他突然想起自己經曆過的每一場戰爭,無數的斷骨殘骸,屍山血海,唿喊和慘叫聲讓他的耳朵尖聲鳴叫。


    感覺心髒收緊般的痛,他伸出手掌去抓,卻隻抓住了自己的紫色法袍。那是象征著黑魔無上榮耀的勳章,代表自己殺敵無數,戰功顯赫。


    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麽?


    刀詛突然動搖了,他驚恐地看著魔鬼一樣白楓轉過身來,醜陋的麵具被鮮血染紅,似乎在對著自己冷笑。


    “死神?”刀詛突然想起白楓的代號,悲傷的感覺彌漫全身,他閉上眼,苦笑起來。黑魔城,自己信仰的聖土,已經淪為地獄。


    白楓看著恍惚的刀詛,沒有絲毫的猶豫,他伸出手,守護迅速衝了上來,白色的光芒閃過,幽靈一樣的風係魔法斬落了刀詛的頭顱。


    黑色的魔紋迅速收縮,守護棺材碎裂,金屬的碎屑撒了下來。


    白楓看著屍首分離卻仍然屹立的刀詛,笑了笑,低聲道:“難道沒人告訴你,戰鬥的時候不要分神嗎?”


    屍體不會迴話,刀詛的頭顱摔在了屍群中,不見了蹤跡。


    白楓揮了揮顫抖的骨臂,罡風掠過刀詛的屍體,將他推到在地,濺起一片血花。


    重新審視了一遍毫無生機的戰場,白楓摘下麵具,淡淡的笑了,刀詛欠了靈風城的,今天終於還清了。想到這,他的後背突然傳來劇痛,大腦開始混沌,眼前天旋地轉。白楓雙腿一軟,撲倒在地。


    在虛無縹緲的空間領域,月冕突然感覺到了什麽。她不再去管仍在領域中摸索法魂,慌忙解開領域,三人迴到了現實世界。


    突然從困境中解脫出來的兩名法魂沒有機會去放鬆,漆黑的虛空消失後,出現的是恐怖的地獄。兩人呆若木雞,看著周圍的碎屍和鮮血,伴隨著泱泱而過的流火,他們都以為這是月冕迷惑他們的新把戲。


    空氣中充斥著血腥味,手臂粗細的鋼針密集地插在黃沙中,月冕伸手捂嘴,胃部一陣不適。


    看到月冕的反應後,法魂們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什麽幻境。他們扭頭尋找,目光穿過染滿鮮血的鋼針,發現了紫色的拜血法袍,他們撲上來,發現刀詛的頭顱已經消失。


    月冕強壓著惡心眩暈的感覺,在粘稠的血液中緩緩前進,終於在碎屍中中找到了白楓。白楓並不難找,他的麵具就在身旁,後背上插滿鋼針,而且是唯一完整的身體。


    看著白楓冰冷毫無生機的雙眸,月冕的身體輕微的抖動。他似乎已經死掉了。


    月冕慢慢蹲下,伸出手掌去觸碰白楓的麵頰,這時,白楓的目光變得柔和,嘴角浮出了一抹微笑。


    月冕愣了一下,繼而是強烈的欣喜。她突然想起白楓與她第一次見麵時,嘴角高傲自負的笑容。


    月冕眉頭鬆軟下來,也淡淡笑了笑。


    “好重。”白楓低聲說,他自己也感受到了氣息的微弱。


    月冕站起身,看著他背後讓人毛骨悚然的鋼針,緩緩伸出手,試探地向外拔出。因為怕弄疼白楓,月冕的動作很輕,但這根本不足以拔出堅硬的鋼鐵,這時月冕才注意到白楓背後雜亂詭異的白骨。


    “用力,沒關係。”白楓苦笑了一下。


    月冕點了點頭,將魔法匯聚在手上,用力抓住一根鋼針,狠狠拔了出來,慣性將鋼針甩飛出去,插入了遠處的黃沙。


    骨頭被磨損的痛感讓白楓倒吸一口涼氣,但是擔心月冕有所顧忌,他咬著牙一聲不吭。


    於是月冕再次抽出一根鋼針,骨頭和鋼鐵的摩擦聲清晰入耳。


    這樣令人神經抽搐的聲音影響到了一旁的兩名法聖,他們看向月冕,見識到了這讓人頭皮發麻的一幕。


    他們沉重的唿吸,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讓兩人十分不適。白楓對著兩人冷酷的笑,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法魂們幾乎忘記了眼前重傷的人是他們必須殺死的敵人,他們被恐懼包裹。白楓後背的鋼針被一根根拔出,縱橫交錯的骨頭顯露出來。法魂們放棄了抵抗,他是真正的怪物,用骨頭擋住了刀詛能夠開山裂石的黑金屬。


    每一根鋼針從白楓身後抽出時都拖出長長的尾音,這段時間格外漫長。當所有的鋼針清理完畢後,白楓的骨骼縮了迴去,像水蛇一樣鑽入身體。後背已經血肉模糊,但是好在內髒沒有受到損壞。


    白楓站了起來,他有點虛脫。月冕立刻扶住了他,已經發黑的血液弄髒了月冕的衣服。


    白楓微笑著,伸出骨手指向兩名法魂,兩人突然意識到他想做什麽,驚恐地撐起領域。


    但是白楓卻沒有攻擊他們,微風拂過兩人的麵龐,落在身後刀詛的屍體上。風刃割開了刀詛的腹部,取出了他的魔心。


    魔心漂浮著來了白楓身前,他伸手取過,吞了下去。


    “魔聖,是魔聖,他不是人。”黑魔法魂沉重地喘著氣,看著白楓吃下了刀詛的魔心。


    “抱歉,這個不能送你了。”白楓笑著從月冕的攙扶中站穩,氣力逐漸恢複。


    風刃再起,颶風領域張開,但是柔和許多。碎屍中開始浮起五顏六色的魔心,像斑斕的柳絮一樣漂浮著匯聚起來。


    “這些屬於你。”


    月冕抬頭看著上萬顆魔心,螢火蟲一樣在自己的周圍起起伏伏,微微笑了笑。她伸出手,將魔心全部收入虛空。


    “已經夠了,不要在殺人了。”月冕歎了一口氣,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結果。


    “我知道了,如果他們不再抵抗。”白楓看向一側的兩名法魂,撿起了自己的麵具。


    感受著令人絕望的壓迫感,兩名法魂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他們是外城的守城法魂,此刻,需要他們做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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