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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蘇牧撐起風翼來到城牆的時候,天陳正頹然地坐在城樓上,不甘心地捂著胸前的傷口,鮮血已經透過繃帶,染紅了他的戰袍。他的身側已經沒有人了,隻剩下迎風飛舞的金鷹戰旗。


    “老兄,你在幹嘛?”蘇牧看著漫城的金鷹旗,走過去拍了拍天陳的肩膀。


    天陳迴過頭來,發現蘇牧,急忙跪下,慟聲道:“感謝使者大人釋放我主。”


    蘇牧看了看城下,一名金槍將軍踏著金鷹領域在魔群中所向披靡,他的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人類軍隊,魔獸已經潰不成軍,兩名魔王躲在大軍之後毫無作為。


    蘇牧搖了搖頭,道:“這應該就是秋嫣找的援兵吧,與我無關。”


    天陳急忙道:“五年前光明大祭司出兵漠西,生擒了城主天狼,之後暗夜祭祀大人將天狼關押起來,我萬萬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城主!望使者大人念在天狼救城有功,在祭祀大人麵前美言幾句,放過天狼城主吧!”


    蘇牧心想,再見到月冕自己都不一定能不能保住性命,還敢幫別人美言幾句?於是他岔開話題,指了指天狼,道:“他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城主天縱奇才,五年前便已達到法王九階,正在伺機突破,不想拜血城大軍壓境。沒想到城主在牢獄內竟然成功領悟了金鷹領域,踏入法魂級別,屬下也是倍感震驚。”


    蘇牧點了點頭,正在專心致誌地看著戰場,正在感歎這個城主兇悍剛猛,突然又聽到天陳的聲音:“敢問使者大人,這位大人是?”


    蘇牧“嗯?”了一聲,扭頭看去,發現城牆上坐著一位男子,長發及腰,麵龐清秀。


    “是你?”蘇牧頓時大怒,這男子正是在魔獸軍團見過的魔軍首領!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現在城牆之上的。


    “我是他的朋友,說新朋友也可以,說老朋友也沒錯。我們認識一下吧,我叫夢魘。”男子從城牆上輕輕躍下,走到天陳麵前,微笑著伸出白皙的手掌。


    “既然是暗夜使大人的朋友,屬下萬萬不敢無禮。”天陳跪在地上,恭聲道。


    “我以為你們人類的禮儀就是握手,沒想到也喜歡下跪,看來大家都一樣。”夢魘微笑著看向蘇牧,“你是暗夜使?好像地位很高的樣子,能給我講講你們的等級構成嗎?我很感興趣。”


    聽到夢魘的話,天陳驚訝地抬起頭,看了看夢魘,又看向蘇牧。


    “他是魔王。”蘇牧冷聲道。


    天陳猛地站起,雙手迅速結起法印,警惕地瞪著夢魘道:“我以為隻有五位魔王。”


    “別誤會,我不是魔王,我和你一樣,都是使者。”夢魘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齒,“我還有一個代號,叫做死神的邀請函,怎麽樣,很長吧?”


    “使者大人先撤,我擋住他!”天陳大吼一聲,城牆上突然繞出無數藤蔓,捆住了夢魘。


    夢魘挑了挑眉,突然化作黑影,黑影速度極快,圍繞著天陳轉了一圈,然後迴到原地。藤蔓碎了一地,夢魘的手中多了一把小巧的黑色鐮刀。


    “天陳!”蘇牧大喊一聲,天陳卻沒有迴應,他結印的雙手從身體脫落,鮮血濺出,然後身體開始後傾,頭部從後傾的身體上滑了下來。


    “說實話,我隻是想和你們聊聊,而他似乎不太友好。”夢魘收起了鐮刀。


    看到天陳的屍體,蘇牧突然冷靜下來,抬手間殺死一位法王,自己無論如何也是無法逃脫了。


    “你是魔獸軍隊真正的首領?”蘇牧瞪著夢魘,問道。


    “不是,我隻是個使者,也就是來監督的。”夢魘笑了,“看來你願意和我聊聊了。”


    “你是來打仗的還是來交朋友的?”蘇牧問。


    “打仗是公事,交友是私事,不衝突。”夢魘的笑容十分真誠。


    “如果是交友的話,收起你的武器,我們坐下來聊。”蘇牧走到夢魘身前,伸出手掌。


    夢魘攤了攤手,仿佛在說他沒有手持兵器,然後也伸出手,和蘇牧握在一起。


    “你很有趣。”夢魘笑道。


    蘇牧的大腦飛速旋轉,他想了一萬種可能,最後覺得這個男子不是神經錯亂就是智商偏低,於是他決定利用自己最擅長的處事方法。


    想到這,蘇牧親切地摟住夢魘的肩膀,帶著他走下城牆,笑道:“兄弟,算你有眼光,跟本使者交朋友你一點也不虧,本使者在拜血城可以說是兩人之下萬人之上,我看你在魔獸群裏地位也還馬馬虎虎,可能能體會我這種王者的孤獨。”


    夢魘笑了,整齊的牙齒泛著白光,他點了點頭。


    “兄弟,雖然你我二人都是使者,但是我們還是不一樣。你看,你手下都是一幫魔獸,沒腦子,整天除了發抖就是怒吼,沒勁,而我呢,我手下是一幫人類,聰明得很,天天相互算計,我沒事就敲打敲打他們,一天也是忙得不亦樂乎。”蘇牧開始吹逼。


    夢魘看了看蘇牧,笑道:“人類軍團似乎不是實力為尊,我看你法力低微,不知為何能統禦這麽多的人?”


    “嗨!”蘇牧擺了擺手,一副牛逼的樣子,“兄弟這你就不懂了,隻有敵對勢力才拚法力,自己人之間拚的是智商,看我,就是智慧的代表,年紀輕輕,還不是混成了暗夜使?”


    “什麽意思?”夢魘有些疑惑。


    “你看,說你不懂了吧?主要就是暗夜女祭司看我長得太帥,風度翩翩,而且十分優秀,往人群中一站,就是俗話說的鶴立雞群,頓時對我心生愛慕,我略施小計,她就被我征服,哭著喊著讓我當她的暗夜使。”


    “原來如此。”夢魘十分認真地點點頭。


    “我說兄弟,我看你也是一個可塑之才,在一群怪物手下賣命有什麽意思?不如跟著我,我帶你吃香喝辣,閑來無事還可以睡遍拜血城的妖嬈妹子,你覺得怎麽樣?”蘇牧一邊吹著逼,一邊帶著夢魘走到了待客大殿。


    “現在不行,有機會的吧。”夢魘笑著搖了搖頭。


    蘇牧一直在察言觀色,聽到夢魘的迴話都頓時感覺有戲,看來自己吹逼的能力果然爐火純青出神入化,連這樣一個恐怖的魔王都被自己打動了。


    “兄弟這邊請。”蘇牧發現夢魘進入大殿後突然停住腳步,眼睛盯著秋嫣的房間,頓時心中一凜,急忙招唿。


    “我們還是走這邊吧,我突然發現了另一位熟人。”夢魘臉上掛著一成不變的微笑,說完不等蘇牧的迴應,徑直走向了秋嫣的房間。


    蘇牧沒有辦法,急忙跟了上去,看到夢魘準備推門而入,他立刻正色地攔在夢魘麵前。


    “怎麽了?”夢魘有些驚訝。


    “兄弟,你還是不懂人類的禮儀,進入女孩閨房前一定要禮貌地敲一敲門,聽到‘請進’的時候才能進去。”蘇牧急忙道。


    “噢~我懂了。”夢魘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然後輕輕敲了敲門。


    “是誰?進!”裏麵傳來秋嫣不耐煩的聲音。


    夢魘扭頭看著蘇牧,道:“她沒說‘請’!”


    “兄弟不要生氣,這小孩子不懂規矩,看我進去好好教訓她,你在我後麵,不要輕舉妄動!”蘇牧說完推門而進。


    裏麵的秋嫣正坐在桌前,已經洗過澡,身上換了整潔的衣服,頭發也剛剛梳理過,簡單地束在身後。秋嫣看到蘇牧推門而進,眼光向後掃,突然發現夢魘,猛地站起,殺氣迸發而出。


    蘇牧早有準備,立刻撲了上去,一把抱住秋嫣,在她耳畔低聲道:“別亂動,你不是他的對手,一切交給我!”


    秋嫣愣了一下,她看了看滿麵微笑的夢魘,緩緩放下結印的雙手,眼前的魔獸將氣息隱蔽的很好,一直到門前她都沒有發現,看來法力不在自己之下,而且此刻自己身受重傷,法力也已告枯竭,肯定無法再戰了。


    蘇牧看到懷中的秋嫣竟然真的安穩下來,頓時有些得意,他趁機拍了一下秋嫣的屁股,大聲嗬斥:“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招唿客人不說‘請’?”


    秋嫣頓時大怒,她掙開蘇牧,抬起未受傷的腳狠狠將蘇牧踢飛出去。


    夢魘愣了一愣,看著在牆角呻吟的蘇牧,道:“看來她不太歡迎我們。”


    蘇牧急忙站了起來,扶著腰道:“兄弟不要在意,我們人類有一句話說,打是親罵是愛,你一定理解不了。”


    秋嫣氣的咬緊銀牙,這蘇牧的臉皮真的厚到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她重新在桌前坐下,瞪著蘇牧,冷聲道:“我問你,你為什麽和這個魔王稱兄道弟?”


    蘇牧走到桌前,拉開椅子,示意夢魘坐下,然後對著秋嫣道:“別胡說,我兄弟雖然是一名魔獸,但卻是我們人類的朋友。”


    “朋友?”秋嫣冷笑一下,“他身上的長袍是九百九十九個女孩的頭發做成的。”


    蘇牧也吃了一驚,他看了看夢魘的長袍,保持了鎮定。


    “人類屠殺魔獸,魔獸也屠殺人類,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夢魘在桌前坐下,笑著說,“為了給我製成這件衣服,十萬魔獸送了性命。”


    秋嫣看著夢魘,沉聲問:“你到底是什麽來曆?”


    “之前我已經跟這位朋友解釋過了,我是使者,魔神的使者,大家喜歡叫我死神的邀請函。”


    “死神的邀請函?看來你是來殺我的?”


    這時蘇牧急忙打斷,大聲問:“兄弟你喝什麽?牛奶還是果汁還是紅酒?”


    夢魘看了看蘇牧,問:“那是什麽?”


    “飲料,看來你也不懂,還是喝紅酒吧。”蘇牧說完取出一瓶蘇木爾幹紅,“嚐嚐吧,頂級的蘇木爾幹紅!”


    “蘇牧耳?你叫蘇牧,是你的血嗎?”夢魘盯著紅寶石一樣的液體,有些謹慎。


    “不是的,”蘇牧苦笑著,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名字跟月冕喝的紅酒有些相似,果然,這個女人給自己起名字如此隨意,“是葡萄釀成的酒,完成後把糖分提取出來,就是這個樣子。”


    蘇牧說完給自己倒了一杯,搖了搖,輕輕抿了一口。


    夢魘看著蘇牧已經喝過,於是端起酒杯,搖了搖,聞了聞,感覺有些醉人的香氣,於是也試探著抿了一口。


    “好奇怪的味道,你們人類真是有趣。”夢魘舔了舔嘴唇,笑了。


    “雖然很難喝,又澀又酸又苦,但我已經喝習慣了。”蘇牧苦笑著搖了搖頭。


    “好了好了!你們倆來是來品酒的嗎?”被晾在一旁的秋嫣有些生氣,她盯著夢魘,道,“喂!我問你,你是不是來攻城的?”


    “可以這麽說,我是使者,負責監督,如果魔軍無法攻破城池,我也會出手,因為拿下這座城池是魔神的命令。”夢魘又抿了一口酒。


    “那你坐在本姑娘的房間喝個屁酒!”秋嫣大怒,拍案而起。


    “攻城和交友並不衝突吧?魔神讓我攻城,沒讓我屠城,你們不是必須死的。”夢魘微笑著。


    這時,牆角突然傳來了嗚咽聲。夢魘扭頭看去,發現白羽被關在籠子裏,用力伸著脖子,但是喊不出聲。


    “咦?這不是我的翻譯官嗎?怎麽在這裏?”夢魘樂了,他走過去,打開籠子,取出了白羽嘴中的破布。


    “大人啊!見到您屬下真是感動的熱淚盈眶!就在上午,屬下同這個女人大戰了三萬迴合,無數人類圍住了屬下,屬下浴血死戰,力竭被擒,但屬下寧死不屈,被這個死女人關在這裏受辱啊大人!”說著說著,白羽竟然發出了人類的嗚咽聲。


    夢魘笑著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你打不贏她的,她剛剛升到法魂一階,你不用太過在意。”


    蘇牧和秋嫣同時一愣。眼前的男子竟然僅憑觀察就發覺了秋嫣的戰力,果然深不可測。


    “姑娘,這隻鳥是我的,我可以帶走嗎?”夢魘迴過頭,溫柔地看向秋嫣。


    秋嫣正要迴話,蘇牧突然接口,道:“拿走拿走,都是朋友!”


    秋嫣狠狠瞪了蘇牧一眼。


    夢魘笑著取出白羽,將它放在自己的肩膀。白羽有了靠山,頓時囂張起來,它斜著眼掃視了蘇牧和秋嫣一邊,嘎嘎笑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


    “這隻鳥是我的內衣,你把它帶走可以,但是必須帶著你的魔獸撤離漠西城,有多遠滾多遠。”秋嫣道。


    “那可不行,撤軍了,我怎麽交差?”


    秋嫣冷笑一下,道:“在你坐在這裏喝酒的時間,你的魔獸們已經死光了,你難道不知道?你已經失敗了。”


    “失敗?”夢魘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會的。”


    他緩緩站起身,喝空最後一點紅酒,道:“你們跟我來。”


    秋嫣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立刻跟上去,受傷的膝蓋因為過激的反應突然劇痛起來,秋嫣站立不穩,蘇牧急忙上去扶住她。


    “滾開!”秋嫣一把推開蘇牧。


    這時夢魘迴過頭,看了看秋嫣,然後緩步走了過來。


    “別動她!”蘇牧頓時大怒,猛地撐起風翼擋在秋嫣身前,強大的罡風掀翻了桌椅,狠狠砸在牆上摔的粉碎。蘇牧展開雙臂,狂暴的罡風在他掌中旋轉。


    夢魘和秋嫣同時愣住了。半晌,夢魘笑著拍了拍蘇牧的肩膀,將他推開,然後蹲下身,伸出手掌撫摸秋嫣受傷的膝蓋。


    秋嫣在夢魘的壓迫下,竟然不能動彈。


    黑色的魔法從夢魘掌中流入秋嫣的膝蓋,盤旋了幾下,又來到秋嫣的胸口,然後迴到了夢魘的掌中。秋嫣驚訝地站在原地,粉碎的膝蓋已經重新生長,撕裂的肌肉也不再疼痛,胸口的內傷也完全愈合。


    “憑你的力量,想要恢複起碼要三天,我幫幫你好了。”夢魘站起身,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死神不僅可以讓活著的人死去,也可以讓死去的人複活,很有趣吧。”


    說完,夢魘轉身離開了房間。


    蘇牧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秋嫣。秋嫣被蘇牧盯得有些發毛,她想到剛才蘇牧挺身而去擋在她身前的樣子,臉上一紅,嗔道:“看什麽看!還不跟上去看他搞什麽鬼?”


    於是蘇牧點了點頭,立刻追了上去。


    兩人一路跟著夢魘來到了城牆之上,此刻太陽已經下山,餘光猶在,淒冷的晚風唿嘯而過,掀起眾人長袍的衣擺。


    三人的目光透過風沙,看到了遠方的戰鬥,魔獸軍團基本全軍覆沒,人類已經將殘餘的魔獸包圍起來,準備最後的圍剿。


    “你們覺得戰鬥結束了是吧?”夢魘聲音溫柔,但在戈壁灘的冷風中隱隱透出著一絲肅殺的寒意。


    “睜大眼睛,有趣的事情要發生了。”夢魘笑了,他緩緩伸出手掌,黑色的魔法在他掌中湧動,冷風突然停了下來,迎風飛舞的金鷹戰旗安靜地垂下,天地間陷入了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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