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痕大哥喜歡小巧兒嗎?”小巧兒抬起頭來,看向他。


    “……”無痕一陣無語,迎著她的目光,這份眼瞳的亮度真是真摯,讓人都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你先不要想這些了,要好好地活下去。”無痕隻得言道。


    小巧兒眼淚汪汪的看著他,“無痕大哥,我就是怕我撐不下去了,我才問的。你迴答我好不好,也好讓我死而瞑目啊!”


    無痕看向她,一手緩緩地撫了撫她的秀發,很認真地說道,“別想多了,你不會死的。”


    接著無痕從懷裏掏出藥瓶子,塞在她手中,“這些治外傷的藥,你塗在身上,記住早晚各一次,你的傷就會很快好的。”


    說罷無痕站起了身來。


    “無痕大哥……”小巧兒看他欲要離開,那一刻心好碎啊!


    “我得走了,保重 。”無痕說罷,眼一沉,忍住某種情緒,手微捏,很快便出了這天牢。


    小巧兒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一手緊緊地握著他給的藥瓶子,像寶貝似地撫在臉頰上摩挲著。


    “無痕大哥,你肯定是在意小巧兒的,小巧兒不會死,小巧兒也不想死……小巧兒隻想跟你在一起……”小巧兒說著說著,眼淚也再次流了下來。


    ……


    入夜,東盛宣殿。月光湮滅,連著數天都是無月無星的天空。


    無痕看到那坐在龍椅上的俊美的帝王,頭一低,雙手揖拳,“莫將參見皇上。”


    龍嘯天半抬起臉,看向對方,臉色陰霾冷沉地直接問道,“問出結果了嗎?”


    “有。”無痕說道,梳理了下思緒,答道,“小巧兒說那孩子是辰王的孩子。”


    “辰王宮傾絕!!”龍嘯天低哮了聲,一手按住了那杯子,砰地,便生生地捏碎了。


    “皇上,請息怒。”無痕言道。俊顏也暗了下來,此時還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


    肖淩月竟然和辰王生了孩子?並且還把他當成龍種生養在這皇宮中?這可真是讓人驚詫啊!


    “下去。朕要一人靜一下。”龍嘯天朝著他擺了擺手。


    “是。”無痕退了下去。


    龍嘯天看著眼前這奏折,突然大臂一揮,將桌子上的亂七八糟的一切都推到了地上去了。


    恐顯還不解氣,更大手一掀,將整個桌子都掀翻了。


    轟隆,倘大的桌子歪倒在地上,一片狼籍布了一地。


    “宮傾絕的孩子!宮傾絕!!”龍嘯天氣得手直抖,一雙黑瞳布滿了可怕的黑光。


    起先七彩說那孩子是肖淩月和宮傾絕的,他還生生懷疑。


    可是,就連小巧兒在大牢也這樣說,說是辰王宮傾絕的孩子!他真是徹底地要暴走了!!


    看著那牆壁處掛著的長劍,此時此刻他真想拿了這把劍將她給劈了!!


    他對她那麽好,她竟然還背著自己與宮傾絕有私情?兩人不但有私情,而且她竟連他的孩子都生下來了!?


    並且還膽敢冒充皇嗣子弟,在這裏愚弄他的視線和靈魂?


    她簡直把他當白癡傻瓜在耍啊!


    “朕不能饒了你,朕一定不能饒了你!!”龍嘯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重地捏起了拳頭。


    可看著那道殿門,他知道他這若衝出去會有什麽後果。


    但是此時此刻他真的顧不得那麽多了。


    龍嘯天一把取了那牆壁上的禦龍寶劍,朝著那淩月宮就衝了過去。


    不過,在龍嘯天離開宮殿之前,看到汪華芳時,臉孔冰冷了下來,陰霾冷沉地說道,“把那個孩子給朕溺死!!”


    汪華芳聽得一頭汗,不過很快他應聲,“是,皇上!”


    龍嘯天沒再看他一眼,很快擦身而去,提著寶劍朝著淩月宮疾步走去。


    ……


    淩月宮裏。


    肖淩月仍獨坐在梨花樹下,欣賞著這份美景,恐是怕再也沒有機會欣賞這片旖旎的“落雪”風光了,她竟看得眼都一瞬不瞬。


    此時此刻,她什麽也不想去想了,她隻想靜靜地一個人看著這片落花。


    不知多久,隻見一人的腳步聲音越來越沉重。伴著他的腳步聲音,讓整間梨花園的空氣都變得格外地窒息起來。


    身後響起了一片片的跪拜聲音,“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出去,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龍嘯天冷喝道,臉黑得厲害,手中的劍緊了又緊。


    “是。”很快眾名宮人太監退出了梨花園。


    龍嘯天朝著她走了過去,此時此刻她早已跪在地上。


    她看著視線前他的腳步,很沉很重,仿佛想要釋放出他體內蓄藏已久的這股力量來。


    她知道她夢魘裏的這一刻也終將到來!


    “肖淩月,你知罪嗎?”龍嘯天的聲音冷冷地響在空氣中。他看著這個女人,如果上一次因為她的劫獄放走兩王,他快要被她給氣節了的話,那麽這一次,她真的快要把他給逼瘋了!!


    “臣妾……”肖淩月剛開口時,簌地一把劍就已經刺到了她的頭頂。


    肖淩月心底一駭,但很自然地停住了說話聲,隻是任著他用劍指著自己。


    這一刻還真是從來就沒有過的悲催。


    她跟他認識多久了,她嫁他為妃這又有多久了,現在,往昔的恩愛全然不見了,有的,隻是他肅殺的痛快!


    想到這些,肖淩月在心底自嘲笑了下,很清晰地想起了自己曾經與他在月橋下所說過的話。


    “皇上要臣妾死,臣妾不得不死,隻是臣妾不想弄髒皇上的劍……”肖淩月的話說出一半。


    “……無妨。”龍嘯天已咬牙切齒地接下話來。


    肖淩月抬起頭來,看向對方,額頭上迎著這寒光陣陣的劍尖,語氣緩和地再次說道,“皇上的劍斬的是敵人,殺的也是敵人,這才是皇上的英明之處,而臣妾是皇上的後宮中人,就算臣妾有一百個錯,臣妾也與皇上有過結枕之意,皇上也……”


    “你還能說……”龍嘯天氣得心一狠,手一抖,突然劍尖朝下,朝著她脖子就直接抹去時,不知為什麽,竟然手心朝下一低,直接刺入了她的肩胛……


    肖淩月吃痛,一把捂住了肩胛上的傷,下一秒眼神都重重地襲痛了。


    這是龍嘯天麽?他真的要殺自己?


    這還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自己的男人麽?他終是要狠下殺手來了?


    一份悲哀的神情滿滿地透在眼瞳裏。肖淩月望著龍嘯天,聲音低而哀,“皇上,真的要殺月兒嗎?”


    可是,黑夜若永遠沒有了月兒,那這樣的黑夜豈不永遠黑暗了下來……


    龍嘯天猛然拔出了劍來,看著她,忍住那眼底的痛惜之色,大聲喝斥,“你辜負了朕……肖淩月!你辜負了朕!!”


    看著她流出的血,不僅沒有減少他一點點的怨怒,反而有增強的趨勢。


    “朕不會讓你死得這麽痛快的,一定不會……”龍嘯天咬牙說道,一份陰霾冷沉將麵色給牢牢布滿,退開了兩步,忽而喝道,“來人!”


    立即處在梨花園的眾宮人都來到了這裏,齊跪於地。


    “從今天起,若是這個女人有任何閃失,朕要你們的腦袋一起搬家!!”龍嘯天說罷,不再看任何一個人,快步地離開了這裏,提著血劍,匆匆出了這淩月宮。


    他還沒有想好要怎麽處置她,不,絕對不能就這樣很輕易來處置她,他一定要等,要再耐心點。


    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把她那在外麵的黨羽一網打盡!


    龍嘯天離去了,肖淩月這才緩緩地從地上起身,一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胛。還好刺得不算太深,上了藥再休息幾天,應該就會沒事了。


    肖淩月想到這裏,一抹暗光透在眼底深處,帶出深深的感傷來。


    龍嘯天看來這次是真的不會饒過自己了,她留下無疑是死路一條了。


    “為什麽?為什麽我和你竟然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肖淩月抬起頭來,仰著那份夜空,無星無月,隻有那片黑洞將人的視線湮滅和吞噬。


    龍嘯天出了淩月宮後,迴到東盛宣殿。


    而這會,汪華芳匆匆來報,“皇上,沈老將軍求見,說有急事稟報皇上。”


    龍嘯天將手中帶血的長劍直接就丟給他,一雙眼像地獄的黑洞陰森而可怕,“沈祥明,讓他進來!”


    “是,皇上!”汪華芳言道,看著這血劍,這上麵的血是……


    皇上剛從淩月宮迴來,難不成是皇上又殺了宮人了麽?


    可是,他卻萬萬沒想到,皇上不是殺的宮人,而是差點殺了皇貴妃!


    ……


    沈將軍府。


    一道黑影匆匆地從側牆進入,正準備潛入秘室之時。


    “龍子憐,你還真把這裏當成菜園子了,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啊!”一道淡冷的聲音蕩溢在空氣中。


    沈玉藍雙臂環胸地從另一側走了過來,直接問道,“去哪了?”


    龍子憐看了他一眼,忍了忍答道,“我隻跟沈老將軍交待。”言下之意是他沒資格跟他說這些話。


    “是嗎?”沈玉藍笑著走向他,“你仗恃武功高強,可是你還是沒辦法把肖淩月身邊的那個小雜種給帶出來啊!”


    聽得龍子憐的眼一沉,一道不耐的冷光透在眼底深處,“沈玉藍,你跟蹤我?”


    “哼!我真犯不著,隻不過,我不想讓你被官兵抓住而連累了我們沈家,你懂嗎?”沈玉藍唇角一挑,接著話峰又轉入到了正題上,“你去打聽的那商戶想必就是收養孩子的那家吧?”


    “怎麽著,她是沒有讓人把孩子送出來對不對?亦或者是已經錯過了時間?”沈玉藍猜測道。


    龍子憐沉默了下下,“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還沒有讓人把孩子送出來,可是直覺告訴我,那一定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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