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在宮中的時間可比九王的要長得多了,說是辰王的,皇上一定會相信的。


    “嗯嗯。”


    翌日晚間,黑霧蒙天,月兒悄悄地隱褪在黑霧中,斂去了光輝。


    東盛宣殿,俊美的帝王仍然在埋首伏案。不過當抬眸時,瞅到窗戶那天空中消逝的月兒。


    不由地心底微微一動,龍嘯天合上了奏折,“來人,起駕淩月宮!”


    “是!起駕淩月宮!”汪華芳大聲說道。


    可當龍嘯天離開東盛宣殿沒多遠,便看到了另一抹華麗的人兒在一處路邊站著。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日前所冊封的昭儀茹雪。


    茹雪看到龍嘯天,很快朝著他走了過去,“臣妾參見皇上。”


    “平身。”龍嘯天看向她,一雙黑色的眼瞳裏透著暗光,“你怎麽會在這裏?”


    “臣妾宮中熬好了桂花羹,想請皇上一同過去品用,可又怕皇上不樂見臣妾,所以臣妾隻好在這裏等候皇上,請皇上恕罪。”茹雪說罷,再次跪了下來。


    龍嘯天這才想到了自冊封她了以後,自己都沒有去她宮裏看過她。


    “這些時,朕倒是冷落你了。”龍嘯天緩緩說道,不過沒等對方多想什麽,他便接著淡漠地說了下去,“不過,你要明白,朕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而不是讓人來左右的,你以後不要再來東盛宣殿外了。汪華芳,你可聽明白了?”


    “是,萬歲爺。”汪華芳額際上微滲出一些汗漬來。看來就算嬪妃們不進殿內,在這殿外晃蕩也是他的失職之錯了。


    說白了,萬不能讓她們這樣隨便地見到皇上就對了。


    說得茹雪臉龐上都微微有些漲紅,好一會才道,“臣妾明白了臣妾夜深前來確實搪突了,請皇上恕罪。可臣妾這次來,其實並不完全是為了請皇上去臣妾宮中品用桂花羹,而是臣妾有些一事情想要告訴皇上,還請皇上移駕雪瑩殿。”


    龍嘯天看著她,眼眸子裏透著絲黑霧,一抹猜忌透了出來,“你確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才不得不告訴朕的?”


    “是。”茹雪重重地點了點頭。


    龍嘯天麵色冰冷如霜,一字一句冷冷語道,“朕就依你,若是你浪費朕的時間,朕可不會再這樣與你好言好語了!擺駕雪瑩殿!”


    “是,皇上!”汪華芳答道。


    很快,龍嘯天一行轉了方向,朝著雪瑩殿而去。


    ……


    而同時,淩月宮裏也正在緊張地布置著接下來的事情。


    肖淩月走到寢殿,看著那床榻上的孩子,不知為何那孩子看到肖淩月竟哇哇大哭了起來,仿佛知道他未來的命運會怎樣似的。


    肖淩月疼惜地看了眼這孩子,不由地抱在懷裏哄了兩下,當孩子停止了哭泣。


    她才緩緩喃語道,“明日,你就不會在宮中了,出了宮就可以平靜下來了,然後安安靜靜地長大成人,遠離這份迭蕩起伏的宮廷吧,隻有這樣人生才能快樂無憂。”


    “娘娘,我會按照你的吩咐,送他出宮的,娘娘不用擔心什麽。”小巧兒言道。


    肖淩月眼神微緊,看著小巧兒點了點頭,想到什麽又問,“七彩呢?”


    “哦,七彩她說她鬧肚子了,就去她自個房間裏先睡了。”小巧兒言道。


    “嗯。送走孩子的這件事情她不知道也好。”肖淩月若有所思地言道。可是為什麽這心裏頭老是不怎麽踏實呢?


    可是,不是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麽?


    但自己的眼皮子為什麽老跳呢?完全沒道理啊!


    “巧兒,最近宮裏有什麽異動沒有?”肖淩月問道,一雙琥珀的眼底裏透著暗暗的華光。


    “沒有啊!自從皇後被羈押以後,各宮都已經風平浪靜了,沒人出來說什麽。大家可能都知道皇後犯的什麽罪,所以後宮裏都沒有人為她求情。再說皇後平時飛揚跋扈、心狠手辣的,這次倒了大家都隻怕開心不已呢!”小巧兒語道。言語神情裏掩示不了那股對皇後倒台的激動心情。


    “風平浪靜……”肖淩月噙著這四個字眼,又沉吟了下說道,“一般暴風雨來臨之前往往就是太過風平浪靜……”


    說得小巧兒突然心底一驚,自然明白肖淩月所說的“暴風雨”是指的什麽了。


    “娘娘,你是不是還沒有想好無法向皇上交待孩子失蹤的事情才憂心如焚呢?”小巧兒問道。肖淩月的緊張正緣於她表麵的太過平靜。跟在她身邊這麽久了,自己真的很能理解她的狀態是怎麽樣子的。


    肖淩月現在隻怕比自己還要緊張數倍啊!


    肖淩月看了她一眼,在寢殿內跺了數步,想了想答道,“皇子若是不見了,可能理解成為失蹤,也可以理解成為被盜,更可以理解成為綁架!”


    小巧兒一聽,忽而恍然大悟,“原來娘娘早就有打算,讓九王進宮來盜走孩子?”


    “不,他不須要進宮,進宮隻會更危險一份,這隻是一個空殼,到時候我們向皇上演一出哭戲即好。這樣無論是對於皇上還是對於子憐哥哥來說都隻會有好處,而沒有壞處。”肖淩月緩緩說道,眼底透著智慧的華芒。


    自己給出來的這樣 一個結局,誰能說不是最好的呢?


    這樣,龍嘯天會以為龍子憐綁架了他的兒子,而對龍子憐心存忌憚。


    而龍子憐也因為有了這層“屏障”的保護,也相當於有了護身符。


    “嗯嗯,娘娘說得極是。隻不過萬歲爺並不知道孩子的真假,隻怕還會傷心一段時間了。”小巧兒有些不忍心地說道。


    “那也沒辦法,這件事情隻能這樣瞞過去。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肖淩月緩緩言道。一雙翦水的褐眸子裏透出淡淡的光華來。


    “我看皇上今晚是不會來了,巧兒,你今晚也早點休息吧!”肖淩月看著她勉強地一笑。旦願這步能夠平穩地度過去。


    “嗯,娘娘你也早點休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小巧兒笑著語道。


    “嗬嗬,小妮子,你還會安慰起本宮來了?”肖淩月笑了笑,目送著她離開了寢殿。


    看著那搖床上的男嬰,肖淩月眼眸子沉了沉。已經別無選擇了,破釜沉舟也在此一舉了。


    ……


    夜魅,風高夜冷。


    雪瑩殿內卻是燭火搖曳。


    殿堂裏的氣息窒息得厲害,殿堂裏人不多,加上宮女和一名太監總共就五六個人,可是卻足已讓將這宮殿的氣息都快爆棚了,尤其又在這樣一個深夜。一切發生的都是這般突然又詭異。


    龍嘯天坐在殿中正坐上,而旁邊坐著茹雪,下麵跪著一個宮女,儼然不是別人,正是肖淩月身邊的貼身宮女七彩!


    而此時聽到七彩誠惶誠恐地述說著所有的話,連站在一旁的汪華芳都開始有些氣喘了,一手不禁拭了拭額際上的汗漬。


    在看向龍嘯天時,他卻毫無表情,隻是那份麵色越來越鐵青,那雙猶似地獄黑洞般的眼越來越陰森。


    臉龐上那份陰霾冷沉猶如那暴風雨前那片黑壓壓的烏雲,已經籠罩住了所有的天空和大地。


    風,即刻就來,黑鳴閃電,仿佛就在瞬間。


    一旁的茹雪看著了眼龍嘯天,那霎那就側過了臉來,他的表情太陰森太可怕了……她都不敢再多,哪怕隻是一眼。


    “奴婢……奴婢說完了。皇上……奴婢不是有意要隱瞞這些的,隻是奴婢身不由已啊!”七彩半抬頭,半低頭地繼續說著,心底惶惶然,完全不知道這頭上的這顆還能否保得住。


    天啊,可別來什麽五馬分屍,什麽淩遲的,她就算咬舌頭自盡也不想受這種酷刑啊!


    明則保身,明則保身!!


    娘娘不是說了,隻要她按照她所說的一五一十地向皇上說了這些事情,皇上是不會怪罪她的麽?


    “奴婢自知貴妃娘娘犯下大錯,奴婢心底十分害怕,可也不敢隱匿皇上,所以……所以奴婢特來稟報娘娘和皇上,希望皇上能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饒奴婢一命啊!”七彩說著,額頭上的汗流了滿臉,那脊梁背上的汗也濕了衣服,整個心兒就是懸著的。


    龍嘯天看向她,眼瞳裏黑霧甚重,好久好久沒說一句話。


    過了半晌,他才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向這跪著的女人,咬牙切齒地痛斥道,“你所說的……若有半個字的虛假,朕定親手宰了你!!”


    話罷龍嘯天那十指的手心都緊緊地捏成了拳頭。


    很快,龍嘯天袖袍一揮,臉龐上烏雲布滿,一張俊美的臉龐上霎那間扭曲了,一份猙獰爬上了麵頰,讓那份俊顏駭恐得可怕。


    龍嘯天快步出了雪瑩殿,而那還在殿堂裏跪著的女人被龍嘯天走時那股麵色嚇呆了。


    “皇……皇上……”七彩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隻是耳裏不停地迴響著龍嘯天說要宰了她的話!


    天啊!好恐怖!


    茹雪看向七彩,這才喝道,“知梅,送七彩迴去!”


    “是,娘娘。”知梅從殿外走了進來,很快來到了七彩身邊,將她攙扶了起來,但是七彩剛站起來,卻不料一個踉蹌,差點又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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