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子憐?沈玉藍點點頭,從袖中掏出一個白瓷瓶,用嘴拔了塞蓋子,朝著那群黑衣人灑了出去。


    灰煙四起,一下子便蒙了對方視線。沈玉藍撐著身體的疼痛,跟著那青影一道速度離開了這裏。


    第二天晨曦,當肖雙鈺醒過來時,正好是在自己的閨房內。


    “小姐小姐,你終於醒了!”丫環鳳兒言道。


    肖雙鈺揉了揉額頭,立即想起了什麽,可是沒道理還是在自己的家中啊?


    “我是怎麽迴來的?”肖雙鈺問道。


    “是三皇爺昨夜送你迴來的呢!”鳳兒迴道。


    這會門口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主母林婉萍也走了進來。


    “哎呀,孩子你可醒了,今兒可是你出嫁的日子,母親這呀心底可真有些難受。”林婉萍說著說著就掉下眼淚來。


    “母親,昨夜是三王爺送我迴來的?”肖雙鈺言道。她和龍謹彥從未謀麵,對方又怎麽可能知道自己被沈玉藍給帶走的事情?


    “是啊!鈺兒,這三王爺對你可真不錯,他親自送你迴來的。他還說你在酒樓裏看到你喝得很醉,所以就帶你迴來了,你真是嚇死娘親了,再怎麽不樂意又怎麽可以在外麵過夜呢?以後不準這樣的了,知道嗎?”林婉萍言道。


    “好了,我知道了。”肖雙鈺點點頭,看著那桌上放擺的喜服,好一陣沒說話。


    “母親,你先出去吧,讓鳳兒侍候我換衣服就好了。”


    “好。”林婉萍看了眼鳳兒,“小心服伺著小姐。”


    林婉萍走後,肖雙鈺雙手捧著這喜服,可是沒想到自己盼來盼去,以為會做辰王妃,卻不料做了三王妃,看來這都是命運的安排。


    不過,三王爺素來不問是事,倒也是個閑人。想必也不難打發。


    三年的日子不長,可也不短,若能呆在三王府能平安度過三年倒也不錯,到時候傾絕就會迴來了……


    自己再作一副假麵脫身,那是易如反掌之事。


    想到這些,肖雙鈺心底沉住了,還是換上了這身喜服,佩帶好首飾,看著鏡中那已經不明顯的傷痕,她勉強抿了抿唇角。


    “小姐,你可真美!”


    “鳳兒,你就隨我一起去三王府吧!”


    “是,小姐。”


    這一天,三王爺龍謹彥和丞相府二小姐肖雙鈺的婚事如期進行了。


    去參加婚典的肖淩月親眼見證了這一刻。


    肖淩月的一雙眸子微微若有所思地沉了沉。龍嘯天的這幕局看來終究是要落空了。


    “迴宮!”肖淩月言道。


    “是,娘娘!”小巧兒跟著肖淩月一起迴到了淩月宮。


    肖淩月迴到了自己的寢宮,想到一些事情,心底總不見舒展,“本宮覺得有些悶,陪我去院裏走走吧!”


    “好的,娘娘。正好那桂花釀也可能釀得差不多了,奴婢正好去後院看看呢!”小巧兒笑著說道。


    隨即肖淩月在小巧兒的陪伴下去到了宮殿後麵的院子裏。


    園裏的梨花不知為何竟落了一地,帶滿淒涼的美感。而此時梨花還在不停地往下落,仿佛像下著雪花一般。


    美,美到了極致!


    不過二人一進院,便看到那歪倒在某棵梨花樹下的張桑邪。


    “咦,他怎麽在這裏睡著呀?”


    肖淩月神經一怔,立即朝著那張桑邪走了過去,“去把他叫醒!”


    小巧兒點點頭,走上前,一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喂,快醒了,娘娘迴來了!”


    忽而,那本來背靠著樹的人竟朝著一旁歪去……


    “啊……”小巧兒發出了一聲尖叫。


    這時才看到那張桑邪的臉都泛青了,人大概已經死去多時了。


    死在這樣的夜裏,顯得特別的詭異。


    肖淩月一把扶住了小巧兒的身子,聲音沉得厲害,“別怕,他不是你害死的,他不會來找你的。”


    “嗚嗚……娘娘……”小巧兒一下子就哭了起來。


    “楊柳,趕快去找楊柳!”肖淩月喃喃地語了句,突然看向那院裏的那口井,視線朝著那井處望去。


    那口井,她曾經為了不讓龍嘯天發現,她藏身在裏麵。


    小巧兒看到肖淩月的視線望著那井,那一下子害怕極了,聲音顫抖得厲害,“娘娘……不要過去……不要過去……”


    肖淩月緊了緊手心,一張美臉上泛著絲青光,在月芒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地蒼白,唇角也泛起了烏色,“沒關係,本宮不過是去看看裏麵有沒有人……”


    肖淩月一步步朝著那井邊走去,最終在井口邊,朝裏探的那麽一眼……


    一個浮腫的女人臉孔現在視線前。


    “呃……”肖淩月猛然倒退了兩步,一手突然掐住了自己的咽喉,仿佛是被那井中的女人給掐住了咽喉一般,根本說不出話來,眼瞪也在瞬間瞪大瞪圓了。


    可是就這樣的響動卻是絲毫沒有驚動什麽人來,準確的說是這淩月殿除了她們兩人外就沒有其它人了。


    一切空蕩蕩得可以。因為夜深,肖淩月迴來時隻道以為宮人們都睡去了,倒也沒太在意,卻沒想到這裏已儼然是一座空殿了。


    原來,太監總管汪華芳奉令特地選擇了這夜行動,因為這夜肖淩月不在宮中, 一切行動都會很方便,所以早已經抽調走了淩月宮裏的所有太監和宮女。


    但是,張桑邪卻是因為肖淩月的吩咐,時刻不敢離開綠葉也就是楊柳,最終陪著她一起慘死在這梨花樹下……


    小巧兒看著那井裏死去的楊柳,那一刻更駭得渾身發抖,聲音也啞了下來。隻是她緊緊地抓著肖淩月的手臂,臉色頓失了血色,眼都嚇得閉了起來。


    甚至連她殺貓時,她都沒有這麽害怕過……


    忽而,一抹冷劍出其不易地架在了肖淩月的脖子上。明晃晃的劍光映著青蒼的色彩,將這片梨花園染得更加地詭異和淒涼了起來。


    “肖淩月,你竟然敢出賣我!” 一道冷冷的聲音透在空氣,將這本就十分窒息詭異的空氣染得更加地沉重。


    肖淩月神思動也未動,視線卻是看向那井,眼瞳裏瞬間都潮了……


    沈玉藍看著她的表情,滿是嘲諷地痛罵道,“肖淩月,你也有今天?出賣我時,你可曾想過會有今天?”


    是的,昨夜,若非這女人出賣引來那麽多的大內高手,他又豈會失去了肖雙鈺?


    肖淩月仿佛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視線仍看向那井,眼淚在瞬間落了下來,“對不起,綠葉,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根本就沒有能力保護好你。”


    原以為憑借自己,她可以挽迴她悲慘的命運,可惜,是她錯了,打從一開始起,這份命運就已經注定。


    行跡暴露後,綠葉就已經是落網之魚了……


    而這落網之魚也注定會被人絞殺!


    聽得肖淩月的話,沈玉藍這才留意到了那口井,視線朝著井中藐去……


    霎時間,他也倒吸了一口冷氣。是一個死人,死的還是一個女人,披頭散發,臉孔浮腫,麵相十分地恐怖。


    並且他認得這個女人,這女人不就是之前自己在她淩月宮裏遇到過的宮女楊柳嗎?


    她為什麽會死在這口井裏?


    而肖淩月的話又是個什麽意思?什麽保護?她為什麽要保護這個宮女?


    同時,他還注意到那某棵梨花樹下,也死了一個太監。


    那麽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就在這梨花園裏,剛不久發生了很慘烈的事情……


    太多的疑問充斥在沈玉藍的腦子裏,一時間讓他拿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和猶豫。


    而就在這會,另一道劍晃了過來,很快便格開了沈玉藍的劍!


    同時, 另一個聲音也響在了這空間裏,“你幹什麽?沈玉藍 ?肖雙鈺嫁與三王爺的事情,你怎麽能怪在淩月的頭上?”


    那夜,他救了沈玉藍之後,發現他情緒很不穩定,所以他擔心對方又會出事,便悄悄跟隨在他後麵,果然看到他在這夜又不甘心地潛入了皇城,目標就是找肖淩月晦氣。


    這個時候,他可不會袖手旁觀。


    肖淩月聽了一怔,立即迴過頭來,她看清楚了來者,一頭披肩發,一張冷峻剛毅的麵孔,他的額際靠近太陽穴的地方有一處樹枝刺印的傷疤,他便是龍子憐!


    “子憐哥哥!子憐哥哥!!”肖淩月喚了兩聲,霎那淚不知為什麽會落了下來。


    “淩月!我在這裏。”龍子憐一個搶上前,一把擁住了對方,“別怕,有我在這裏,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你的。”


    沈玉藍看向龍子憐,隻是冷冷地道了句,“井裏死了一個女人,你認識嗎?”


    從肖淩月那句保護,他猜測著什麽,說不定與龍子憐所要找的證據有關。


    龍子憐聽了一怔,立即微鬆開肖淩月,朝著井裏看去,霎那間,他驚唿了一句,“是綠葉!”


    “綠葉?”沈玉藍愣了下,看向他懷裏的肖淩月,“她不是叫楊柳嗎?怎麽會是綠葉?”


    好吧,不管這宮女叫什麽,都跟他沒半點關係,他也不關心這破事,他隻在意他所在意的事情。


    而今夜,他的心真是傷透了!


    肖淩月聽了心微痛,她就知道他能夠一眼認出對方的。


    綠葉曾經是他母妃宮裏的唯一的幸存者,他怎麽可能沒見過對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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