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那地方一看,白骨和盡頭處的黑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周圍的溫度,似乎降的更低了,讓人寒毛都豎了起來,而小四一直沒有發出預警。我問周玄業,他所說的奇怪的聲音是指什麽,周玄業微微眯了眯眼,突然笑了一下,道:“聽說過鬼語嗎?就是那種聲音。”


    我當然聽說過,而且還經曆過,那種聲音很特別,既像是離的很遠,又像是有個很微弱的聲音在你耳邊竊竊私語,總之聽的人似真似幻,毛森森的。


    我不由咽了咽口水,道:“那你還笑的出來?”


    周玄業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這種時候,自己不笑,難道哭嗎?


    這話……竟讓我無言以對,變態的心理,一般人還真是理解不了。不過周玄業這不合時宜的笑容和調侃,到讓人心裏的緊張和驚悚感消失了不少,我們開始朝著那個站著幾個人影的方向推進了過去。


    很快,那幾個人影就出現在了探照燈的光芒中,之前我們隻是乍看了一眼,覺得是個人影,現在隔的近了些,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不僅是幾個人,而且還是幾個頭發極地,長發披散的人。


    那僵直站立的姿勢,一看就是死人,但死人如果沒有什麽支撐,那是站不住的,這幾具屍< 體,為什麽可以站著?


    為什麽所有的屍體都隻剩下白骨,而這幾具屍身,卻身著衣袍站立?


    我數了下,屍身一共有九具,所隔的位置都還挺遠,但卻是站在一條平行線上的,看起來就像是在擋著我們的去路一樣。它們從頭黑到腳,僵硬直挺,無聲無息,長發掩蓋了它們的麵容,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下,實在可怖。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頭頂浮動著的陰氣,似乎更為濃烈了,甚至我不管使勁兒眨幾次眼,它們都依舊浮動著。我所見過的陰氣最重的一次,是幾年前遇到的那個紅毛。


    紅毛比紫毛還高一個等級,便是周玄業也對付不了,當時那紅毛所寄居的墳地,就是陰氣濃厚的形成了黑霧。後來那紅毛最終也沒有收拾掉,隻是暫時鎮壓了。


    如今這地方的陰氣,到沒有當時濃厚,但大約是周圍環境的原因,隻讓人覺得更加驚悚。


    在這個過程中,煉屍小四一直沒有什麽表示,按理講,如果有毛屍,或者有陽氣,它都會示警,如今這種平平靜靜的態度,就仿佛周圍沒有什麽危險一樣。


    可我和周玄業又不是傻子,如今雖然表麵上還沒有出現什麽特別危險的東西,實際上,我們已經陷入了一個很詭異的境地中。


    這裏的一切,都不是我們所熟悉的,身處其中,簡直猶如盲人摸象。


    小四此刻的平靜,反倒讓人心底更加發虛。


    很快,我們離那些站著的人越來越近了,由於行進位置的原因,我們最先靠近的居中的一個人,從左數第四具。


    這古人身形很高,約有兩米,消瘦,身著黑色袍子,布料看起來相當粗糙,像是某種麻布。根據衣袍來看,它是正對著我們的,隻不過由於長發遮麵,因此我們最初看到的時候,才會以為是背對著我們。


    周玄業給小四下了個指令,小四立刻走到這具站立著的屍體麵前,同樣是屍體,小四一過去,頓時就顯得矮了一截。緊接著,它伸出手,撥開了這具站立著的屍體的長發。


    我以為自己肯定會看到一具幹屍的臉,畢竟如果屍體腐朽的隻剩枯骨,那麽骨頭是會散開的,根本不可能連在一起。誰知小四將長發往兩邊一撥弄,露出來的卻是一張皺巴巴的麵具。


    這明顯是一張青銅麵具,造型精美,表麵有很多凸起的花紋,造型像一隻怪模怪樣的蟲子,這種造型的花紋一看就覺得瘮人,就好像一張人臉上爬滿了蟲子一樣。


    小四頓了一下,伸手打算去摘那張麵具,為了保險起見,整個過程,我和周玄業都離的很遠,約在十來米開外。


    誰知,這青銅麵具才剛一摘下來,還沒等看清麵具下是一張什麽臉,原本直挺挺站立著的人形,突然就化為了塵粉,唯有那件黑袍唰的掉在了地上。


    周玄業驚奇的咦了一聲。


    小四手裏拿著那個青銅麵具,說道:“消失了。”


    事實上並沒有消失,隻見空氣中,霎時間騰起了很多粉塵,讓人不由得想起了骨灰。隻是上一刻還站立著的人,怎麽一摘麵具,就化為飛塵了?


    沾上這些骨灰也夠晦氣的,我又往後退了幾步,而周玄業是一點兒都不忌諱這些的,驚奇之下,反倒是走到了那黑袍前,將那件袍子擰了起來,並且抖了一下。


    隨著他的抖動,一件方形的東西從那黑袍中掉落了下來,周玄業將那東西撿了起來,拿在手中觀看。我一時好奇心起,心說人肉都吃過了,便也不在忌諱空氣中飄散的骨灰塵粉,立馬湊過去看。


    隻見這是個青碧色印章,方形,非常小,長寬約莫兩厘米左右,周玄業兩隻手指撚著,非常的小巧。那印章底部,赫然還有個字。


    周玄業皺眉道:“篆字?”


    我仔細一看,便道:“而且是楚篆。”


    “楚篆?”周玄業聞言看向我,道:“你怎麽知道?”


    我道:“你忘了我在古玩城開茶樓嗎?經常跟那邊的人打交道,學了一點兒。那邊很多‘戰國’的‘古董’,五十塊錢一件。”


    周玄業聞言,又看了看手裏的印章,道:“那你知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麽?”


    “印章,材質是玉,在那個時候能用玉的人不多,而且又是楚篆,這具屍體,應該是楚國的某個有身份的人,不過……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周玄業思索片刻,又看了看其餘八具屍身,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又朝著旁邊一具走去。這次他沒有讓小四摘屍體的麵具,而是慢慢的卷起了那屍身的袖子。


    順著往裏一看,裏麵卻根本沒有手臂。


    緊接著他有撩起了黑袍的底邊,按理說應該是能看到腳的,但誰知,裏麵卻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霎時間,我隻覺得自己魂兒都飛了,我靠……這件衣袍……還有這個青銅麵具都是自己飄在空中的?


    沒有手,沒有腳,卻有長長的頭發?


    相反,在我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之時,周玄業卻仿佛是明白了什麽,說道:“原來如此。”


    我見他撩著那黑袍的邊兒,沒有一點兒害怕的樣,不由道:“你明白什麽了?我怎麽什麽都不明白?這、這九個玩意兒,都是自己飄在空中的?”


    周玄業放下黑袍的邊兒,起身拍了拍雙手,似乎是在拍灰一樣,說道:“春秋戰國以前,巫鬼之術盛行,那時候天下戰亂,死傷無數,陰鬼眾多,據說為了安撫這些怨氣極重的陰鬼,就會用一種‘吞屍術’。兩國交戰,或者兩個部落交戰,戰勝方,會有對方的某些首領祭祀己方的陰鬼。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些累累白骨,大約就是和楚國戰鬥而亡的且人,這九具屍體,應該就是楚國被俘虜的將領。”


    我道:“我就想知道……它們為什麽會無端端的飄著?”


    周玄業道:“那你就要問它們了。”我以為,他嘴裏所說的它們,是指這九個漂浮在空中無手無腿的屍體,誰知,他的目光,盯著的卻是我們周圍的累累白骨。


    沒等我明白他是什麽意思,我們手中的探照燈,突然明滅不定的連連閃動,四下裏頓時忽明忽暗,連帶著周玄業的臉,也時隱時現,顯得分外可怖。


    我心裏咯噔一下,立刻拍了拍頭燈,誰知這一拍,它幹脆直接熄滅了,轉而隻剩下周玄業手裏的探照燈時明時暗的透出一點兒光芒。


    我頭皮發麻,朝周玄業靠近,道:“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出現了?”


    這種情況我依舊不是第一次遇見了,手電筒是電的一種,會受到磁場幹擾,而鬼,往往也是一種很大的磁場。


    話音剛落,周圍的溫度瞬間驟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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