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隻是聽到聲音,所以起來奶奶還好嗎?”韓梓桐禮貌性的問候了一句。


    年輕人臉上的慌張之色退去了一些,一邊說沒關係,一邊往外走,,是根本沒有讓韓梓桐進屋的打算。


    韓梓桐不由微微伸長脖子去的人,由於有年輕人擋著,她隱約隻一個老人的後腦勺。


    第二天,眾人起床時,外間的大雨已經止住了,難得好好休息一晚的幾個年輕軍人們,此刻都顯得精神奕奕。然而,眾人在房子裏轉了好幾圈,卻發現屋子裏的人沒了。


    不僅是那個年輕人,連裏屋躺在床上的老人也沒了。


    幾人大驚,麵麵相覷,鬧不明白是怎麽迴事。


    楊雲開琢磨說:“難不成是這祖孫二人不願意下山,所以故意躲開我們了?”這舉動,未免太任性了些。


    韓梓桐卻覺得有可能,她想起了昨晚情景,很顯然,那祖孫倆有過一場密談,應該是商議出了什麽計劃。韓梓桐覺得很奇怪,為什麽這兩人,對下山這麽抗拒呢?最近地質環境這麽惡劣,他們難道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想到此處,韓梓桐道:“這地方就這麽大,他們能躲到哪裏去,那小子帶著一個老人家,萬一出了事怎麽辦,走,咱們快出去”幾人追蹤出門,原想著,門外道路泥濘,肯定會留下腳印一類的,誰知門外的泥土地上,卻是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


    不,確切的說還是有其它痕跡的,是動物的爪印,,倒像是狼一類的東西。


    韓梓桐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山裏還有野狼,更沒想到的是,這野狼還在門外徘徊過。


    住這地方實在太危險了,不行,一定得找到那祖孫倆,把他們帶下山。


    可他們人到底去哪兒了?房前屋後,沒有留下一絲人行走的痕跡,就仿佛這祖孫二人是突然從房間裏消失的。


    這也太奇怪了。


    隊伍裏其中一個小夥子也是四川人,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說:“我們這邊的老房子,一般都有地窖,冬天的時候存洋芋那些東西,他們會不會躲在地窖裏?”


    領隊的楊雲開立刻道:“快,找找地窖在什麽地方。”


    韓梓桐一時間覺得好笑,明明是來救人的解放軍,現在卻被人當蛇蠍一樣奪著,未免也太奇怪了。


    很快,那個地窖就被找到了,入口是一塊活動的木板,木門的栓子並沒有被拴上。


    眾人試著打開,木板卻紋絲不動,很顯然,是從下麵鎖上的。


    如此一來,就更加確定人躲在下麵了。


    楊雲開於是拍著木板道:“小兄弟,別躲了,我們知道你在下麵。你到底有什麽不願意或者不滿了,可以跟我們說,大家商量商量,我們是軍人,是來保護你們的,不是強盜。”


    下麵隱隱傳來一些動靜,緊接著就聽見一個悶悶的聲音從下麵傳來:“解放軍,謝謝你們的好意,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但我們不想下山,你們自己迴去吧!”


    韓梓桐迴道:“不下山就不下山,現出來說話好不好?”她心想,這年輕人怎麽這麽倔,先把人哄出來再說,到時候了解下他不下山的原因。那年輕人還是不出來,兩撥人僵持了半晌,最終還是裏麵的人熬不住。


    他大概不常與人接觸,架不住韓梓桐等人輪番上陣的勸導,終於打開了地窖的門栓,從裏麵爬了出來。


    韓梓桐見了有些生氣,道:“你這人,怎麽不通情理,你知道山下還有多少人等著救援嗎?現在人手很緊缺,我們沒有時間跟你耗,你到底為什麽不下山?”


    年輕人聞言也有些怒氣,道:“與你們無關,這裏不歡迎你們,你們走吧。”


    這下,饒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憋不住了,這一行人走了一天才進山,就為了救人,現在卻被人反打一耙子,實在可恨。楊雲開也來火了,冷著臉道:“我們不強人所難,軍人為人民的意誌服務,弟兄們,走。”


    無奈,眾人無功而返,踩著泥濘的山路下山。


    臨走時,韓梓桐迴頭眼,發現那個年輕一直站在門口目送他們,神情像是放鬆,又像是有些歉意。察覺到韓梓桐的目光時,年輕人還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嘴裏說了一句話。


    由於距離遠,他聲音也不大,因此韓梓桐聽不見說的什麽,但,是:一路平安。


    韓梓桐不由低頭想,這個年輕人,或許真的有什麽苦衷。


    迴程的山路比來時的更難走,一夜的大雨,還引發了山體滑坡,一行人不得不繞道。陡峭濕滑的山路,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韓梓桐走在最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身後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注視著自己,


    她忍不住頻頻迴頭,但隻能石樹木,一夜的大雨,使得鳥類都奪了起來,山裏哪能麽東西。


    中途是,意外還是發生了,路過一片滑坡地帶是,韓梓桐腳下不穩滑了下去,整個人順著泥漿山石往下滾,昏天黑地,也不知滾到了什麽地方,就此暈了過去。


    聽後來的人說,她當時滾下去後,又有一道小型泥石流衝了下去。這道泥石流,不僅衝走了她的身影,也衝散了隊伍裏的其他人。等隊伍裏的其餘人匯合時,哪裏還能判斷她的位置,就這樣,韓梓桐被下了死亡判決書。


    緊接著又是大雨,楊雲開等人不得不含淚離去。


    韓梓桐死了嗎?當然沒有。


    她以為自己是要死的,但奇跡般的,她卻活了下來,並沒有被塌方的山石給咂死,也沒有被泥土活埋,但她的一條腿卻斷了。


    韓梓桐醒過來的時候,腦袋裏嗡嗡作響,那會兒還在下雨,一個女人,斷了腿。爬在一個渺無人跡的山裏,該是怎樣的一幅畫麵。韓梓桐慢慢的爬,想找一個避雨的地方,旋即她想起自己身上還有手機,忙摸出手機打電話。


    當地震時,很多地方的通訊信號都受到了影響,韓梓桐的電話當然打不出去,都被水和泥巴裹滿了。


    那一刻,寒冷疼痛絕望讓她忍不住大叫起來。當然,韓梓桐常年行走在一些環境惡劣的地方,磨礪出了非常堅毅的性格,再最初的絕望過後,她鎮定下來,咬牙在地上爬,開始尋找生機。


    活下去。


    大不了不要這條腿了,爬也得爬下山去。


    這是個非常痛苦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她根本站不起來,最後想上廁所或者想幹嘛,幾乎都是原地解決。那絕對是韓梓桐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刻。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忽然從林子裏鑽了出來。


    是那個年輕人,他喘著粗氣,跑到韓梓桐身邊,驚喜道:“你沒事吧?”


    突然活人,韓梓桐別提多驚喜了,在這種巨大的喜悅中,她緊繃的神經和疲憊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模模糊糊間,她感覺有人背著自己走,走了很久,風大雨大,顫顫巍巍,不知多久,雨終於停了,緊接著,她感覺自己身上冰冷的衣服被脫了下來,一塊幹布在身上擦來擦去。


    潛意識裏,她知道要反抗,但沒什麽力氣。


    再然後,她被放進了熱水裏,有人在幫她洗澡,再多的就不記得了,斷腿加上淋雨的高熱,使她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昏迷。


    真正醒過來時,她發現自己渾身*窩在床上,身上蓋子的被子老舊但挺幹淨的。那條斷腿,被人用綠唿唿的草藥包裹著,還上了木頭削成的夾板。


    韓梓桐四下眼,認出來這是那個年輕人的房間。由於之前是半夜打擾,因此連對方的名字都忘記問了。她細細迴想著整件事情的細節,最後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臉哀嚎一聲。


    一個女人屎尿都在褲子裏,最狼狽的狀態,被另一個男人,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絕對是巨大的打擊。


    韓梓桐臉紅的充血,跟柿子餅一樣,不停的打著自己的腦袋:“天呐,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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