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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溫心和朗朗還是留在了靳家吃晚飯。


    因為沒辦法,她可不想讓靳亦霆和靳海銘的關係更加的矛盾化。靳亦霆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迂腐的孝子,不會一味順從父親的決定與擺布,獨立有自己的堅持,卻又不動聲色地打算在親情與愛情中尋求一個平衡的支點。


    所以,留下是必然的。


    當然,氣氛很尷尬,在一張桌子上存在三角關係導致的必然結果。


    靳亦霆的殷勤和體貼是溫心始料未及的,就他之前從未在用餐中表現過的紳士風度,而眼下的夾菜倒是讓人覺得有幾分刻意。


    溫心受寵若驚之餘,不由接收到了一道陰厲另一道陰毒的視線,正是來自於主位上的靳海銘和對麵的顧清清。


    被高度關注著,她哪裏有什麽胃口。


    朗朗倒是吃得很歡快的樣子,連初次到別人家裏作客該有的拘謹似乎都不存在,著實叫人感到意外。


    飯後,靳亦霆就被老爺子叫到了書房談話。


    “等我。”霸道總裁上樓梯前,眸露深意地叮囑道。


    溫心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難道剛才他的意思是擔心自己會抵製不住壓力,提前走掉?


    好吧,她承認,靳海銘如果再給她一點臉色看看,她提前和朗朗散場不是沒有可能的。


    以前覺得和靳亦霆的交往,婚事離他們很遙遠,但是顧清清一出現,結婚就好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朗朗表示,想去客廳看動畫片,傻唿唿站著確實不妥,溫心也就欣然同意了。


    踩著細高跟的顧清清走到她跟前,“可以談談嗎?”


    也許是自身教養太高,顧清清說話的時候絕對是輕聲慢語,落落大方。


    “好。”明知道是挑釁,如果她示弱或者逃跑,豈不是太遜了。


    剛走到門口的花園草坪裏,顧清清就原形畢露。


    “溫小姐,你放棄亦霆學長吧。”她直接又明了,先前的落落大方甜美善解人意不負存在,此刻氣場全開,淩厲無比。


    一個女人自戀加倒貼就算了,怎麽能無賴不要臉到那地步呢。


    溫心皺著眉,不甘示弱的反唇道:“這話為什麽不和靳亦霆說呢,顧園長不敢嗎?”


    “你——”顧清清瞪大了眼睛,唇邊劃過一記得意的弧度,“你不過是才跟他交往而已,靳太太的位置,憑你,要的起嗎?”


    “無論我要不要的起,你,顧清清,永遠不可能成為靳亦霆的妻子。”溫心一字一句地道,好吧,她就是這麽自信。


    天生的,強生的。


    靳亦霆給了她全部的信任,她絲毫沒有懷疑的理由。


    退一萬步說,她真的沒有妄想要嫁給靳亦霆,有時候,相互喜歡的男女,不一定要被婚姻所束縛。她能如此豁達,是因為一種篤定吧。


    如果對方以後會變心,一紙婚約豈能束縛了情感上的背叛。


    顧清清根本不懂愛,更何談從未得到過兩廂情願的愛情。


    顧清清被她的話給氣到了,更多的是內心深處的一種恐慌,和幡然醒悟的理智,溫心說的很有可能是事實,但她不接受,永遠都不接受。


    “我得不到的,你更別想得到!”她高高地掄起手臂,眼見著一個耳光就要順勢落下去……


    溫心眼中閃過一抹慌張,繼而冷靜下來,她躲什麽躲,顧清清如果敢在靳家動手,就是一個沒腦子的貨。


    落人口實,靳亦霆隻會更厭惡。


    果然,她是一個善於偽裝且足夠理智的人,激動的手慢慢地收迴去,放下,身體仍舊微微顫抖著,臉色鐵青鐵青的,嘴裏咬牙道:“溫心,你等著瞧!”


    她就不相信,沒有靳海銘的鬆口,她溫心這輩子別想踏入靳家的大門!


    顧清清轉身,步子走的鏗鏘有力。


    溫心在想,還有誰,在靳亦霆的雷霆手段之後,還有哪個女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樣,除非真的是活膩歪了。


    顧清清是憑什麽自身優勢,衝她撂狠話的?


    顧非凡恰巧從裏麵走出來,兄妹倆似乎進行了短暫的交談,遠遠地溫心看見兩人爭得麵紅脖子粗的,由此可見,雙方的脾氣都有些倔強,僵持不下。


    書房。


    “有什麽事?”靳亦霆站在靳海銘的書桌前,神情略帶幾分幽深莫測,後者則端坐著,目沉如水。


    靳海銘積了一肚子的氣,強忍住沒朝靳亦霆噴火。


    知子莫若父,靳亦霆什麽脾氣,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你如果跟他硬著來,隻會把他越推越遠,越來越叛逆,最後漸漸脫離他。


    然,那並非靳海銘所願意看到的。


    一頓飯的時間下來,從餐桌上的態度中,世故的靳海銘怎麽會看不出來兒子對溫家小姐的冷漠與反感。即便他用自己的健康狀況來脅迫靳亦霆,那小子怕是也不會同意。


    就在剛才,他決定了妥協。


    為了兒子,他不得不這麽做。


    “你要娶那個女人?”靳海銘的聲音綿長,深沉中完全聽不出他的態度。眼神亦是。


    靳亦霆沒有立即迴答,而是抬眸,審視,遲疑了兩秒鍾的時間。


    這明顯的停頓中,包含了什麽意思?


    是驚訝,或者是不屑。


    “你接受嗎?”他沒有正麵迴答,而是來了一個反問,將想球拋到了另一端。


    父子倆是試探來試探去,相互對彼此沒有半點交心的成分,明明明白對方,卻不肯戳破窗戶紙。


    在靳亦霆看來,他和老頭子的交談不外乎於一個最壞的結果,談崩,不歡而散。


    誰知道,劇情完全不按他的想象發展。


    靳海銘沉吟了一下,正色道:“事到如今,要你和那個女人分開是不可能的,我可以同意你們交往,即便你的婚事,今後我都將不再幹涉。”


    靳亦霆仔仔細細地盯著他的臉,發現靳海銘是認真的,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擺弄手段的人。或者說,在一個睿智而強大的兒子麵前,父親根本就沒有能力來阻撓什麽,那些隻會是徒勞無功。


    “條件是什麽?”靳亦霆問,老頭子絕不可能突然間改變了心意。


    他本人是最注重門第之間,聲譽等外界因素對其個人的影響。


    聰明人談話就是爽快,完全不需要轉動算盤子上的珠子,靳海銘鄭重其事地道:“如果她要嫁進靳家的大門,那個孩子必須送走,我不想看到靳氏總裁夫人私生子的新聞。”


    話落,靳亦霆沒有作聲。


    這小子是在思考嗎?


    還以為他是被愛情衝昏頭腦,完全不用大腦在思考了!


    什麽女人不好找,偏偏找了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這也就算了,無論是公開還是非公開場合,表現出對一個來曆不明孩子的無私的喜愛,這種高尚的情操他靳海銘可沒有傳承過。


    靳海銘再接再厲,繼續道:“我已經做出讓步,你靳氏總裁靳亦霆是我最出色的兒子,任何人都沒有權力混淆我靳家的血脈。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現在接納了她的孩子,以後呢,你們孕育出自己的孩子,他的心理是否會產生妒忌,你對他的存在是否真的不介意,能夠保證一輩子視若己出?”


    明明知道老頭子是在變相的挑撥離間,他竟沒有立即反駁靳海銘的觀點。


    也就是說,從客觀的層麵上,靳海銘的分析和推論非常精準。


    他喜歡溫心,他喜歡朗朗,那是一種情感。


    當朗朗變成了他名義上的兒子,他和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他能否保證始終如一?


    答案是否認的,不知道。


    “總之我不想看到有其他心懷不軌的女人出現在靳家,你身邊,你自己捅出來的簍子,你自己善後吧。”靳亦霆明顯的轉移話題,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他絲毫的情緒。


    但他真的如表麵上這般沉著而淡定嗎?


    不盡然。


    靳海銘突然鬆了一口氣,因為他知道,他沒有逼他做出任何選擇,隻不過將今後可能會麵對的矛盾,提上日程來說。


    不過,臭小子,教訓到他老子頭上來了。


    他又沒有承諾顧清清什麽,來不來,走不走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其實在此之前,靳海銘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臭小子不買自己的賬不是一天兩天,所以和顧清清說的比較含糊不清,並不是非要混賬小子娶她。


    “兩個星期,怎麽樣?”靳亦霆轉身,卻被靳海銘給叫住了。△≧△≧,


    他依舊挺拔的身形陡然一滯,微微側了側頭,依稀可見刀削斧刻的般的側顏,靳海銘心裏想,混賬小子全身上下除了一張臉,其他還真沒像自己的地方,欣賞女人的品味簡直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他的唇瓣龕動,極具諷刺意味的調侃道:“怎麽,眼紅了,想抱孫子了?”


    “混賬東西,沒大沒小!”如果不是你小子對情事方麵那麽冷淡,他這把年紀的老友,孫子都該上小學了。


    靳亦霆的話精準無誤地戳中了他的痛處,以至於在靳亦霆走出房間時,忍不住揚聲喊道:“要是有能耐,趕緊給我弄個孫子出來!”


    也不管混賬小子聽沒聽見,總之靳海銘充分表達了自己的願望,他要抱孫子,此情天地可鑒。


    真是個心急的老頭子。


    靳亦霆下樓的時候,顧清清遠遠地看著,並不上前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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