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矜拉著秦羽從另一條小路的離開,免得再次撞上父親秦峰。


    曲徑通幽,道路兩側的竹葉鬱鬱蔥蔥,仿佛聳入天際般遮擋在頭頂。


    秦矜揪著身旁矮小的竹枝葉片,正色道:“哥哥,可有霧老或是春雪的消息?”


    當初她答應秦羽迴縣公府,便是因為秦羽答應替她想辦法找到霧老,這才老老實實的跟著他迴來。


    如今過去一日時間,以秦羽的通天本領,也該有結果。


    難得見秦矜肅穆的模樣,秦羽跟隨她身後亦步亦趨的走著,緩緩道:“青衣傳來書信,說霧老雲遊四海歸期不定,一時尋不到人,怕是無法前來皇城替錦安醫治。”


    “雲遊四海去了?”秦矜反問道,好不容易安定的心再次沸騰。


    霧老雲遊四海可以等,但夙錦安卻沒有時間等。


    她眉頭緊蹙,不免憂心忡忡:“哥哥可知還有什麽方法能救錦安哥哥的性命?”


    秦羽搖了搖頭,柔聲寬慰道:“盡人事,聽天命,錦安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並非你的過錯。”


    “可是……”秦矜張了張嘴,還待說什麽,被秦羽的話打斷。


    “至於你托付我尋找春雪蹤跡之事,怕也是無疾而終。我派去的侍衛一路追蹤秦離到城外的官道之後,突然斷了所有線索,春雪憑空消失,就像被人刻意抹去所有痕跡,隻在官道的叢林中尋到秦離的屍首。【零↑九△小↓說△網】”


    秦羽深覺此事古怪,好端端的一個人居然消失匿跡,連半點痕跡都未留下,實在可疑。


    況且,秦離此人老奸巨滑,縱使他仇家遍地,也有保全自身安全的法子,不該輕易被誅殺。


    “秦離死了,春雪也尋不到蹤跡?究竟是怎麽迴事!”秦矜同樣察覺古怪,好似有隻巨大的手掌遮擋眼前,讓她看不清周遭的一切,身處混沌之中。


    “據探子迴報秦離是一刀致命,死前他並未遭受什麽折磨,不像是仇家尋仇。”


    若是仇家尋仇,秦離的屍首該受到損傷才是。


    秦羽從衣襟處掏出一個錦囊,遞送給秦矜道:“也並非劫財殺人,秦離衣袖中的金豆子完好無損,怕是有人衝著春雪那丫頭去的。”


    事情越發撲朔迷離,按理說,春雪自幼跟在她身前,並不認識府外之人,怎會招惹殺身之禍。


    秦矜接過錦囊,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麵而來,她閉了閉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但願春雪安然無恙,莫要再添殺戮。”


    “她不會有性命危險,若是有人想殺她,不必大費周章的將人帶走,所以你安心。”秦


    羽冷靜分析道。


    “恩恩,哥哥說的沒錯。”秦矜點頭,心思漸漸從春雪的事情轉移到另一人身上。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禦史中丞府夙錦安的狀況。


    忽然之間,她急切的想見一見他。


    看他是否安好。


    她想徹底忘卻大榕樹下那個滿臉冰霜毫無生機的少年,隻盼他恢複成兒時的溫潤公子模樣,她喜歡看他淺笑的容顏,更喜歡他溫柔的唿喚她矜矜,喜歡他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鮮活樣子。


    秦矜再也按耐不住心頭的想法,向秦羽懇求道:“哥哥,你能否帶我夜探禦史中丞府?”


    夜探禦史中丞府,此事非同小可。


    縱使是武功高強之人,也未必能輕易闖入,來去無蹤不被府中侍衛發現。


    秦羽越過秦矜,隻身走在前方,不語。


    “哥哥,求你帶我去見見他,好不好。”秦矜湊近死皮賴臉道。


    “不行。”秦羽斷然拒絕,毫無迴旋之地:“我知道你擔心他,可若是被夙韜發現夜闖禦史中丞府,你知道後果。”


    秦矜認真思索一番,毫不畏懼道:“發現就發現,反正在夙韜眼裏,我欠夙錦安一條命,他就是將我手刃於屠刀之下,也無話可說。到時若東窗事發,我一並承擔就是,不會讓哥哥為難。”


    見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霸氣模樣,秦羽被氣笑了,戳著她腦袋道:“就你這榆木腦袋,當真無可救藥。你不過是逞匹夫之勇罷了,縱使你不愛惜自己性命,讓夙韜殺了你解恨,也挽迴不了任何事,夙錦安更不會毫發無損的站在你麵前。”


    “我知道啊!”秦矜側開腦袋,避開秦羽的手指,認真道:“我隻是將最壞的結果一並考慮,萬一被夙韜發現問罪,我擋著便是,不會連累哥哥。”


    “當真是出息了。”秦羽收迴手掌,無語搖頭。


    “哥哥,哥哥,你帶我去好不好?”秦矜緊隨他身後,胡攪蠻纏的撒嬌。


    秦羽被鬧得頭皮發麻,想起方才冬柳才尋他求救時的情景,忽然反問道:“你讓冬柳去我的玉笙居,並非是要我替你阻攔父親。而是想讓我在祖母麵前替你擔保,再加上父親動怒之事,讓你輕而易舉的擺脫七日禁足,是不是?”


    “嘿嘿。”秦矜尷尬一笑,並不否認。


    秦羽瞧她裝傻充愣的模樣,清冷的眸子閃著精光,直截了當問:“如今你想夜探禦史中丞府,莫非是早就謀劃好的?”


    “哪能啊。”秦矜立馬否認。


    她不過是突發奇想,才想去見見夙錦安,哪裏有這麽深沉的心機謀算。


    秦羽不理會她,繼續朝前方走去。


    “哥哥,你帶我去好不好?”秦矜纏著他不肯罷休。


    半響,秦羽才道:“不好。”


    見他不同意,秦矜靠攏他身前,無比崇拜道:“其實,以哥哥出神入化的輕功,即便帶我一起去禦史中丞府,也未必會驚擾到夙府的侍衛,哥哥你說是不是!”


    “這招沒用。”秦羽頭也不迴的繼續走,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秦矜再次湊近,憨笑的道:“要不我將拂月閣中的寶貝給你,想要什麽任你挑!”


    這已經是大出血了。


    能入她拂月閣小金庫的東西,都是稀世珍寶。


    秦羽腳步微頓,立刻反問:“是隨意挑一件,還是兩件?亦或是三件?”


    “一件。”


    秦矜翻個白眼,態度異常堅決。


    “原來是一件啊!”秦羽輕輕摩挲著衣袖,興致闌珊道:“可是我什麽都不缺,更不稀罕什麽金銀玉器稀世珍寶。”


    “你……”秦矜懸著的心頓時吧唧一聲摔落在地,頓時怒向膽邊生,一把揪住他的衣袖,惡狠狠道:“你待如何?莫非硬要逼我出手,才肯帶我夜探禦史中丞府嗎?”


    秦羽的衣袖被她緊緊握在掌心,頓時身形受阻,被迫停下步伐。


    他側頭看向秦矜,麵色清冷的點頭:“恩,暫時我不打算冒險。”


    說完,氣定神閑的看著她,潛台詞就是:看你被逼急後如何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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