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零↑九△小↓說△網】


    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奕國百姓。


    秦矜窩在被褥中翻來覆去不願起身,半眯著眼睛盯著屋內燃燒的炭火,看著隨著火焰升騰而起的星星點點火苗,頓覺百無聊賴。


    褚玉苑並不是她所熟悉的拂月閣,屋內的擺設並非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缺了尋常用的東西與鍾愛的玉石器皿,心中總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冬柳怎麽還未將鳥籠取迴?”秦矜盯著床簾頂頭道。


    她清晨就命令丫鬟冬柳就去拂月閣取鳥籠,到了如今的時辰卻還未歸來,也不知被什麽事情耽擱了。


    呢喃一聲,索性繼續蒙頭大睡。


    被褥中異常溫暖,不一會,她眼皮打架,腦袋再次昏昏沉沉迷糊起來。


    正待睡個迴籠覺時,屋外忽然傳來冬柳的驚唿聲:“不好了,不好了。主子,您速速起身逃命去吧,再遲一點,小命便要不保了。”


    緊隨著冬柳焦急的唿喊聲響起的,是一連串驚恐的鳥兒嘶鳴聲。


    秦矜被驚醒。


    近日的縣公府果真不太平啊,如今連丫鬟們都一驚一乍猶如受驚之鳥。


    她匆匆披了一件大氅,裏麵僅著雪色內衫,滿頭青絲隨意披散著,施施然的走到房門前將朱漆大門推開。


    門外,入眼的便是丫鬟冬柳手中環抱著一個巨大的鳥籠,在雪地裏慌慌張張的狂奔著,她抱著巨大的鐵籠健步如飛,整個臉蛋因為焦急而越發紅潤,額頭甚至還有些許汗水溢出,因為奔跑的速度飛快,導致鳥籠中圈養的喜鵲和八哥撲閃著翅膀,驚恐的亂竄,模樣很是狼狽滑稽。


    “噗。”秦矜隻覺搞笑,看著淡定從容的冬柳如此急躁的模樣,很是有趣:“冬柳這是怎麽了,慌慌張張的,莫非天塌下來不成,看把你嚇得。”


    冬柳一看到秦矜,立刻露出欣喜之色,便跑邊急著解釋道:“主子,奴婢剛剛從拂月閣過來時,居然撞見了秦大人,也不知怎迴事,秦大人正氣勢洶洶的手持木棍滿院子尋你呢,且袁夫人緊跟在秦大人身後,苦苦哀求試圖阻攔他,怎奈無論如何勸解,都勸不住秦大人。”


    能尊稱一聲秦大人的,除了她爹秦峰,再無旁人。


    秦矜心頭猛地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追問道:“你說誰?”


    “奴婢說,親眼看到秦大人在拂月閣尋你呢!且秦大人手持木棍,說是你害得禦史中丞家的錦安公子險些喪命,要找你詢問清楚,若真是你害得錦安公子如此,秦大人便要打斷你的雙腿和手臂,緝拿你一同前往禦史中丞府去負荊請罪。”冬柳氣喘籲籲道。


    因褚玉苑的院門與閨房距離頗遠,冬柳將鳥籠牢牢抱在懷中雙手早已疲乏,害怕秦矜聽不清楚,她不得不停頓身形,站在距離一半的地方,盡量口齒清楚的解釋。


    話音剛落。


    “砰!”一聲劇烈關門聲響起,聲音震天。


    丫鬟冬柳頓時傻眼,呆呆的看著眼前緊閉房門,不敢相信秦矜就這樣把房門關了。


    “主子?”她嘴角抽搐,半響才奔跑上前,提醒道:“主子,奴婢還被您關在門外!”


    閨房中,半天都無人迴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屋內接二連三的響起門窗關閉的聲音,以及門栓落下時的悶響,隨後則是厚實的櫃門以及桌凳等挪動的沉悶聲。


    冬柳心頭越發困惑,湊近門邊側耳傾聽,耳畔立刻傳來吱吱呀呀的木椅與青磚摩擦的聲響,由遠及近,漸漸的靠近門檻附近,緊接著秦矜重重的喘息聲響起:“唿唿,累死我了。好險,好險啊!”


    “主子,您將什麽東西堵在門檻處?”冬柳神色古怪道。


    門被堵,她如何進屋伺候。


    “幸虧冬柳你急時發現危險降臨,否則小命堪憂,小命堪憂啊!”秦矜渾身癱軟的靠坐在黃花梨木浮雕木椅上,幾乎使出吃奶額勁才將屋中能夠移動的龐然大物都挪到房門口,阻攔在門前,看著門檻前堆積成山的木櫃家具,心中方覺安全踏實。


    冬柳站在門外越發沉默,盯著將自己困成甕中之鱉的秦矜,耐著性子道:“其實您可以直接去老夫人屋子求助,亦或是逃去秦少爺的院子躲藏起來,隻要秦大人找不到您,待他怒氣一過,您便能夠安然無恙。”


    秦矜正氣喘籲籲的擦拭額頭的汗珠,聽聞冬柳所言,頓時忘了所有動作。


    事出緊急,居然忘了最妙最直接最有效的求救方法,慌不擇路的選擇下下之策。


    她一臉憋屈道:“你的意思是說,父親極有可能破門而入?”


    冬柳看不到秦矜表情,想了又想,才以最委婉的方式提醒:“您忘了二嬸娘昨日硬闖拂月閣之事了?”


    秦矜頓覺淚流滿麵,心塞的爬到門窗前,嗚咽道:“我的好冬柳,往後你有什麽話可要一次性說明白,如今,我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要挪開門窗旁的木櫃木椅,又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哪裏還有逃命的機會。


    果然,她的第六預感十分準確。


    秦峰在拂月閣尋不到蹤影,見閣樓血跡斑斑汙穢不堪,詢問之下才知曉秦矜已經從拂月閣挪到褚玉苑中,更是將昨日拂月閣中發生的事情問得清楚,立刻便明白秦羽跟秦矜糊弄周氏王氏之事。


    好端端的縣公府戒備森嚴,哪來的毛賊敢窺探,定是那兄妹兩狼狽為奸,故意隱瞞。


    那麽,周氏說秦矜昨晚私自從狗洞逃出縣公府之事,亦是真的。


    他本就怒火中燒,聽後,越發氣急敗壞。


    “瞧瞧,這就是我們的好閨女,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越發沒規沒矩,如何能與蘇辛月那些大家閨秀相提並論,比市井中的婦人更加野蠻無理。”秦峰引以為傲的理智被摧毀,看著身邊憂心忡忡的袁媛埋怨道,頗有恨鐵不成鋼的焦躁。


    秦峰身材高挑秀雅,長眉如柳,唇若桃瓣,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玉人,即使勃然大怒生氣隻是,也是豐姿奇秀,神韻獨超,給人一文人墨客都無法擁有的清貴感。


    秦峰身邊的婦人眉頭緊蹙,與之並肩而立時,傾世容顏絲毫沒有受秦峰的氣質與俊美所影響,反而襯托的宛如金童玉女一對璧人。


    袁媛看著秦峰的手臂,輕笑道:“縣公府本是將門府邸,何苦要與那些書香門第的千金小姐比較,況且,蘇辛月第一才女之女怕是浪得虛名,世間奇女子雖是鳳毛麟角,卻也不在少數,能堪稱第一的,怕是言之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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