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兒以為阿茹被她的話恐嚇住,安安靜靜的在風雪中等候趙謹琳的到來。


    清晨氣溫極低,寒風瀟瀟凜冽刺骨。


    不一會,她被凍得眼淚鼻涕橫流,手腳冰冷,幾乎喪失知覺。


    如此又等了許久,院子裏卻依舊寂靜無聲,不見丫鬟阿茹的身影,更不見趙謹琳起床洗漱。


    “臭丫頭。”圓兒像是明白了什麽,齜牙咧嘴的罵嚷。


    指不定昨晚那死丫頭就聽到她叫喚,故作不知。


    若因為延誤時辰而耽擱正事,表小姐第一個要罰的,便是她。


    “表小姐您快醒醒,出大事了。”圓兒抑製不住恐懼起來,衝著院門拳打腳踢:“如今您的院子被莫名的鎖起來,奴婢進不來,可是您也出不來啊,再過一日便是年關,縣公府的人將您鎖在院子裏,也不知意欲何為。”


    “咚咚咚。”劇烈的敲擊聲不絕於耳。


    趙謹琳原本正睡得香甜,聽到屋外喧嘩,徹底清醒。


    她猛地坐起來,脾氣暴躁道:“吵什麽吵,一清早的鬼叫什麽。”


    阿茹緊張的湊了過來,討好道:“表小姐息怒,屋外是圓兒在肆意胡鬧,昨晚她徹夜未歸,今日一晚便吵著鬧著要見表小姐,不知安的什麽心。”


    “她要見我?”趙謹琳揉了揉眉心,心氣浮躁道:“你去喚她進來。”


    “是。”阿茹急忙應承,盡量揚著絢爛笑容:“表小姐,奴婢已經替您預備好溫水洗漱,待您洗漱幹淨,奴婢再去將早膳端來。”


    趙謹琳斜眼看她,不喜道:“讓圓兒過來伺候。”


    “表小姐……”阿茹心有不甘,急不可耐的展現自身好處:“奴婢不知如何服侍才能使表小姐開懷,但奴婢待表小姐的忠心,絕不比圓兒少,奴婢願意貼身侍奉在您身側,事事以表小姐為先。”


    “哦?”趙謹琳略做詫異之色,冷笑道:“既然如此衷心,為何卻不肯聽我吩咐?去將圓兒叫來,令她速速過來伺候。”


    “奴婢這就去。”阿茹臉色灰敗的退下。


    一來二去,不過瞬息。


    待阿茹滿頭大汗的重新迴屋子,趙謹琳這才發覺自己的院門被人鎖了。


    她冷下臉:“我的院門,誰人敢鎖?”


    阿茹急急搖頭,猜測道:“莫非是縣公府的人,又或者是老夫人下的命令?”


    “那老東西尚不敢明麵上給我難堪,再怎麽說,我仍是中侍大夫之女,並非他縣公府的人,絕不會囚禁我。”趙謹琳沉著冷靜的分析。


    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圓兒詢問清楚。


    她簡單梳洗一番,吩咐阿茹替自己更衣梳妝,領著丫鬟親自去院門口一探究竟。


    出了屋子,遠遠的就看到院門緊扣。


    隔著朱漆雕花大木門,趙謹琳沉聲喊道:“圓兒,你可在?”


    “奴婢在,奴婢在,表小姐,奴婢終於等到您了。”門外,圓兒很是激動,嗓音哽咽道。


    “說,究竟是怎麽迴事。”趙謹琳心頭不耐煩,強忍住脾氣,溫和道。


    “奴婢也不知曉,您的院門不知被誰人鎖起來的。昨日奴婢聽您吩咐,一直謹記在心,隻是旁晚時分,秦矜小姐突然背著包裹偷偷從後院狗洞溜出了府邸,不知去往何處,奴婢想來告知您,卻被鎖在門外,叫喚許久也未將您喚醒。”


    “她居然擅自出府?”趙謹琳詫異道,有些不信:“不可能,自秦矜被秦峰送迴縣公府養著,十幾年來,未擅自離開過府邸,誰給她的膽子,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居然貿然跑出去,單從她的名節來說,便要毀了。”


    圓兒站在門外,雖看不到她表情,卻聽出她嗓音裏的疑慮,急忙解釋:“奴婢也深覺怪異,照理說,秦矜小姐擅自離開已是不妥,深夜出府不知究竟為了何事。當時奴婢親眼見她爬出狗洞,絕不會出錯。”


    院內突然傳出一陣清脆的朗笑聲,緊接著是趙謹琳得意的聲音:“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免得我再花費心思算計,秦矜那蠢女人竟給自己挖坑跳下去,好,好得很。她膽敢擅自出府,定然不怕被眾人知曉。”


    阿茹看她癲狂的表情,有些驚嚇。


    “圓兒,你去告訴二嬸母和三嬸母一聲,昨日她們一直在張羅縣公府的新年置備,今日也該得了空,好好管教管教一番侄女,不然,由著她胡鬧玷汙了縣公府幾百年清譽,可就不好了。”趙謹琳吩咐道,尾音輕輕上揚,整個人仿佛輕盈的要飛騰起來。


    圓兒肅然領命:“是,謹遵表小姐吩咐。”


    趙謹琳踢了踢鞋邊的雪花,站在冰天雪地中竟不覺絲毫寒冷,突然幽幽問:“府外可有夙錦安的消息?”


    “奴婢聽聞,自昨日起,禦史中丞府便四處搜尋名醫替錦安公子治病,隻是都無功而返,就連禦醫去了也束手無策,說錦安二公子命雖保住了,但一身經脈全毀,更無法下地行走,就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都不如。”圓兒刻意加重語氣道。


    越是添油加醋將夙錦安說的病危,越能使主子高興。


    她還等著主子高興之餘,替兄長請大夫。


    “奴婢還聽說,錦安公子日後隻能臥榻歇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躺著睡著,或許他根本無法睜開眼睛啟唇說話,與死並無太大差別。”圓兒靠近門扉,盡量讓聲音洪亮。


    果然,屋內的趙謹琳越發開懷,手舞足蹈道:“好,很好,我很滿意。圓兒,此次你很是乖巧,你放心,無論你索求的是什麽,我都會替你做主,讓你心滿意足。”


    得到想要的承諾,圓兒喜不自勝:“奴婢謝主子厚愛,奴婢隻求兄長能夠安然無恙,還願主子能大發慈悲,替奴婢請大夫醫治。”


    “此等小事,我定會竭盡全力。”趙謹琳輕快道,隔著門縫看到圓兒跪地磕頭謝恩的畫麵,接著道:“你速速去將秦矜逃出府的事感知二嬸母三嬸母,此事完成後,我會修書一封迴中侍大夫府,讓父親派人好好照顧你兄長。”


    圓兒喜極而涕,淚眼婆娑的謝恩:“奴婢定會辦的妥妥當當。隻是,表小姐,如今您的院門被封,可要奴婢先去詢問清楚事情來龍去脈?”


    趙謹琳皺眉,暢快肆意之感頓減,略露不喜之色:“你隻管照我吩咐的去做。至於院門的事,意欲囚禁我的人,自會派人來知會一聲,我等著便是。”


    “是,奴婢告退。”圓兒拎得清事情輕重緩急,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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