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月成日都躺在床上將養著,且還日日都喝著季大娘送來的補品以及自家哥哥熬的苦藥。幾日後,她終於被允許去院子裏散散步。蘇家住的是寬敞的大宅院子,宅院前頭有打通了並排四間鋪子的蘇家雜貨鋪薈萃軒,以及兩間一直空著的鋪子,而薈萃軒旁邊就是蘇宅的正門。進了正門就能見到一麵雕刻了南極仙翁和蘭花的石製影壁,庭院裏的青花大缸裏養著幾朵開得極好的蓮花,缸裏遊來遊去的幾條錦鯉看上去也顯得頗有意趣。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也都被打理得很是規整,看上去無不覺著清新淡雅。最讓蘇涼月滿意的是她閨房外的青綠色葡萄架,這幾日她閑來無事便與季懷玉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吃著點心瓜果閑聊些城內的八卦瑣事。

    每日辰時初,蘇歸鴻就會出門去前頭的薈萃軒裏按時開張。薈萃軒由蘇父經營了幾十年再傳到蘇歸鴻的手裏,這些年被蘇歸鴻經營得越發有聲有色,現在也算得上是整個長寧縣裏都排得上號的商鋪。前些年蘇歸鴻既要顧著蘇涼月姐弟又得打理鋪子,偶爾還要跟著商隊去北方拿貨,實在是忙得騰不開手就雇了東街賣豆腐的宋寡婦家的大兒子宋青山來店裏做小廝專門負責招唿客人和整理貨物。蘇歸鴻一個月給他八兩銀子的工錢,還包他每日的一餐午膳,樂得宋寡婦迴迴見了何媽去買豆腐都笑嘻嘻的要多送塊豆腐。

    “哥哥,今日我無事就想著去鋪子裏轉轉。”蘇涼月不依不饒的跟蘇歸鴻撒著嬌,蘇歸鴻怕她再生病,因此已經拘著自家妹妹在院子裏呆了好幾日,但這次又實在是拗不過她,隻得點頭同意了。

    玉雲國國內對男女大防並不十分苛求,女子也能同男子一道上街出遊,甚至很多女子都能拋頭露麵開店經商。為此蘇涼月無數次的慶幸還好自己是重生到了玉雲國,而不是對女性惡意滿滿的明清時期。

    用過午膳之後,蘇涼月就轉身出門去了薈萃軒。此時薈萃軒裏宋青山正在給客人介紹從北方運過來的幾味名貴熏香。蘇涼月環顧四周,發現鋪子裏貨物種類繁多,從內飾擺件到瓷器玉器,從熏香茶葉再到文房四寶等都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些從京都傳來的時興的小玩意兒。

    此時一位衣著光鮮的婦人正走進了店裏,她見著站在店裏的蘇涼月隨即就露出一個笑容,“二姑娘的身子可是大安了?”

    “有勞吳夫人記掛了,涼月身子已無大礙,這都還得多虧了前幾日您和丁夫人讓人送過來的補品,涼月在此謝過夫人了。”說著蘇涼月就俯身給吳夫人行了個禮,吳夫人就伸手扶了她一

    把,打趣道,“快別行禮了,你這丫頭不過幾日不見倒是顯得生疏了不成。”說完又笑著用手指點了點蘇涼月的額頭。

    她笑了笑說:“哪有。涼月可是真心感激吳夫人一直以來對我們兄妹三人的照顧。”

    蘇涼月領著吳夫人走進了薈萃軒的裏屋,拉著吳夫人坐了下來,又給她倒了一杯茶。吳夫人接過茶端著杯子喝了一小口,隻覺嘴裏嚐到一股玫瑰味的甜香後又品味到些許薄荷的清爽。

    “好茶!這薈萃軒的茶倒是新鮮,沒有一般茶葉的澀味,反倒是喝起來既香甜又清爽。這又是京都送來的好茶?”

    蘇涼月擺了擺手,“哪裏是什麽京都來的好茶,這是我前幾日閑來無事從店裏拿的花茶,加了點蜂蜜衝泡的,並不是什麽精貴玩意兒,不過是想著這花茶能美容養顏便想著平日裏多飲些。您若是喜歡,我過幾日給您府上送些過去。”

    吳夫人也笑嗬嗬的,“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氣了!”

    “今日丁夫人怎得沒與您一道過來?”丁夫人和吳夫人兩人雖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但二人的性格確是千差萬別。吳夫人性格溫婉,而丁夫人性格直爽,但兩人的感情卻是多年未變的。

    “哎。”吳夫人皺了皺眉,微微歎了口氣,又接著說:“可不就是為著那小妾的事嘛!現在城裏誰不知道丁員外納了雅蕙的丫鬟做小妾,這家醜都外揚了,雅蕙知曉了心頭更是上火,氣得在家想方設法的整治那小妾。哎,看著雅蕙這樣我心裏也難受,那丁明達做出這種醃臢事兒就算了,現下還鬧得人盡皆知。”雅蕙就是那丁夫人的閨名。

    聽吳夫人這樣說,蘇涼月卻心想這前身與這丁吳兩位夫人結交還真是都付了幾分真心的,不然也不會把這些事兒講出來跟蘇涼月談論,怪道自己生病期間這兩位夫人還都遣了人送了補品過來。心裏這樣想著,蘇涼月的臉上對著吳夫人的笑容裏就又添了幾分誠意。她隨即又跟吳夫人閑聊了些丁府裏的事兒,順道再給吳夫人順了順氣,讓她不必太過為丁夫人擔憂,“丁夫人持家有道,想來這些事兒她定是能解決好,也定然不會讓她自個兒與小胖受委屈的。”

    過了會兒,吳夫人帶著丫鬟迴府的時候,又在薈萃軒裏挑了些筆墨紙硯,說是買來給吳天昊讀書寫字用的。蘇涼月想著兩人的交情和吳夫人之前送過來的拿些補品,哪裏還好意思收她的錢,就直說那是自個兒給天浩的一份心意,吳夫人見此委實推辭不下,便念叨著讓蘇涼月空閑了去吳府賞花品茶。

    蘇涼月此時正準備著迴院子裏,宋青山卻笑著捧了個盒子走了過來,“二姑娘可要看看這京都新來的絹花?大公子說這都是些京都裏正時興的樣式,剛送過來就說要給您留著。”

    蘇涼月看著盒子裏做工精致的絹花,興致勃勃地挑了幾朵,心下想著給季懷玉那丫頭送幾朵過去,想那妮子見了肯定高興。挑完絹花,又扭頭對宋青山說:“宋大哥,我哥哥可是出去應酬了?”

    “錦繡莊的張公子方才遣了小廝過來,邀了大公子去悅賓樓與人吃酒談生意,大公子說要過了申時才迴來。”

    蘇涼月走到蘇宅門口,就正好遇著過來找她的季懷玉。看著她手裏提著的針線籃子,蘇涼月立即就苦了一張臉,“您今兒個不會又是來教我繡花的吧?!”

    季懷玉撇了撇嘴,“哪能呢!教了你幾日你都沒點進步,連個襪子都繡不好,我可早就是心灰意冷了!”她又揚了揚手裏的針線籃子,“我這是打算著給我哥哥繡個荷包。眼瞅著就臨近過年了,過不了多久雲林書院便要冬休了,我哥哥也是要迴家來了。”

    “你哥哥?”不知為何,蘇涼月前身的記憶裏關於季懷玉哥哥的那部分卻甚是模糊,隻知他叫季懷瑾。這季懷瑾剛滿十五歲便中了秀才,前年他剛滿十八又中了個解元,是城裏甚至整個州府裏人人皆知的季家季大才子,就這幾件事兒蘇涼月還是從蘇歸鵠口中得知的。

    “月月,你就算再不待見我哥哥也不能故意把他給全忘了吧?雖然我哥哥性子是沉悶了點,但這城裏多少姑娘小姐都想著嫁給他,反倒是不知為何你從小就不待見他,小時候還老愛叫他季書呆。”季懷玉一邊繡著荷包一邊氣鼓鼓的跟她說著她那哥哥季懷瑾的事。

    雲林書院是長寧城裏最好的書院,也是玉雲國的十大書院之一,自古以來就培養過許多大儒和官宦。蘇涼月之前就時常聽蘇歸鵠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說一定會好好念書,爭取日後滿了十三歲就考入雲林書院就學。玉雲國的書院都是隻逢初一十五才放學生迴家休假的,除卻初一十五,就隻有夏休和冬休,倒是跟現代的寒暑假有點類似。夏休兩個月,冬休也是兩個月。

    蘇涼月生怕季懷玉再為了她哥哥的事對她碎碎念,就拿出了剛剛在薈萃軒裏挑的的幾朵絹花給了她,“我剛才去了趟店裏,順帶著給你挑了幾朵絹花。”

    季懷玉見此果然一下子就笑了起來,拿過絹花開心的道:“這絹花還真都是些時興的樣式,定是歸鴻哥給你的吧!”說著

    就要戴上試試,還給蘇涼月選了一隻給她戴上。

    季懷玉看著眼前的蘇涼月不禁感歎道:“月月你真不愧是咱們城裏有名的大美人兒蘇二姑娘!這麽好看的絹花戴在你頭上都隻是個配襯,你還真是比那什麽第一才女不知好看多少!”

    蘇涼月自己也十分滿意這具身體的容貌,兄長和弟弟都是俊朗少年,做妹妹的自然也是個美人兒。蘇涼月更是生得肌膚勝雪、明眸皓齒,雖則年方十五,一張小臉卻生得美豔,眉目裏自帶著一股風情,身材也是玲瓏有致。因而長寧城裏的男女老少皆知薈萃軒的蘇二姑娘是位嬌俏的美嬌娘。然城裏還有一位清麗佳人,就是知縣夫人的娘家侄女年方十六的嶽蘭芝。嶽蘭芝的父親是雲林書院有名的嶽先生嶽永年的掌上明珠。雖其容貌不及蘇涼月,但身姿端得是弱柳扶風,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因此也得了個長寧縣第一才女的稱號。

    “何必跟人家比,咱們懷玉也是生得嬌俏可愛!還會女紅刺繡,名副其實的賢良淑德!”季懷玉被蘇涼月這話打趣得紅了臉,放下手裏的絹花就跟她嬉鬧在了一起。

    何媽剛一走進院子裏,就聽得女子的笑鬧聲,走進一看可不正是自家月姐兒跟隔壁季家姑娘嘛。前幾日蘇涼月發傷寒之時,何媽正在鄉下遠方親戚家小住,迴了長寧縣才聽聞自家月姐兒在鬼門關走了一迴,嚇得她趕緊跑迴了蘇宅。現下看到笑鬧著的蘇涼月才稍微放下了心,但仍走上前去拉著蘇涼月細細查看一番。

    “我的月姐兒喲!怎麽臉都瘦了一圈!”何媽說著這話就紅了眼眶。

    蘇涼月一看眼前的這位穿著樸實幹練的中年婦人,便知這位定是蘇母生前從娘家帶來的陪嫁媽子,也就是自蘇家三兄妹出生伊始就一直照料著他們的何媽,因而在他們三人心裏,何媽早就不是下人,而是兄妹三人的親人。自蘇父蘇母故去後,何媽更是對三人疼惜不已,時時刻刻都生怕他們餓著凍著。

    蘇涼月看著真心疼愛自己的何媽,就抱著她撒嬌道:“何媽,我哪有您說得那麽嚴重。我的病早好了,現在身子也健健康康的,能跑能跳,您就別擔心了。您不在的這小半個月我可想您了!”

    何媽看著她仍是有些擔憂,“何媽等下可得給你做些燉品好好補補,把你臉上這肉都給養迴來。”說著就捏了捏她的臉,蘇涼月心裏卻欣喜得很,這種被人疼寵著的感覺可是上輩子從來沒體會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取名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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