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分明,一對一的情況下,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等來救兵,但是當前他們隊伍當中,恰好缺少一名武師,一旦那兩名武師成功得手,戰局就會立刻扭轉,一麵倒的情況下,最終結果是他和七公狼狽逃命,貨物全丟。


    如今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戰南身上,可是敵方一名四階,一名三階,他一個二階小武師又能撐多久,謝震霆苦笑。


    明知沒有堅持的可能,心卻抱著希望,他既然能夠提醒自己,想必是早有防備,應該能堅持吧?


    誠如他先前所言,意外之所以為發生,往往是因為疏乎,戰南身影如鴻,瞬間飛到三階武師身前,寶刀出手,幾朵淡青色小花淬進對方眉心,眨眼間又是一人倒下,敵我雙方至此人均力平。


    此番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更是不在謝震霆想像當中,論眼光見識,他是所有人當中最強的,明顯看出戰南握刀的手法並不嫻熟,可是使出的戰技卻巧妙無比,便是自個也不能與之比擬,像是演練過千百遍般,揮手自成。


    給人感覺突兀又怪異,看他跟剩餘那名四階武師對戰,刀法明明運用起來很生澀,可是時不時又有奇招突出,二階戰四階,對方手忙腳亂,他卻遊刃有餘,謝震霆敢打包票,戰南倘若把刀換成他平日慣用武器,對手糾鬥這麽久,不死也早已重傷。


    隻是,他為何要撇開自己熟悉的武器不用,改換刀器呢?謝震霆目光鎖在某一處,恍然大悟,商隊撿到寶了。


    戰況劇變,糾纏這麽久,對方人員隻有受傷,並無亡故,商隊的援手應該快要來來,敵方首領知道,此行必定以損兵告終,陰鷙狠毒的眼神望向意料之外強人,殺弟之仇改日再報,低沉道:“轍!”


    謀劃多時的搶劫大計,虎頭蛇尾結束,七公欲乘勝追擊,謝震霆製止道:“算了,窮寇莫追,修整隊伍繼續前進,諸位先堅持一下下,等後援手來到,便可進馬車休息,到達亂灘城後酬金翻倍。”


    方才糾鬥中,一幹武者見不妙早個一幹二淨,沿途小妖還得勞駕在場武師,戰南是個特例,謝九爺說他勞苦功高,特許他沿途坐在馬車中,不必再跟隊。


    到處是泥漿,洛西鳳也不想弄得渾身髒兮兮,樂得承下人情,再往前本來有一條岔路直達平州,她想到水木宗既然敢在召龍道入口布設關卡,難保不會在那也擺上一道,最終還是隨隊進入亂灘城。


    貨物安全到達綠玉商行別院,他們的護衛任務也算完成,幾位武師輪流走進廳中領取工錢,出來是臉上的笑容怎麽也抑不住,洛西鳳是最後一個,在她前麵是個路上較聊得來的武師,他出來是撞撞洛西鳳肩膀,伸出一個巴掌,五指張開又合攏,擠眉弄眼道:“阿戰,我領了這個數,你功勞最大,想必比我多,一會要不要一起去春香閣樂樂?”


    洛西鳳淡笑搖頭:“不了,你去吧,改日有機會再聚。”


    進去後發現,負責發靈石的並非綠玉閣管事之類,而是謝九爺本人,他把一個小布袋推到洛西鳳跟前:“這次真得多謝你,袋裏裝麵一百枚靈石,不知可有興趣再接一趟任務?目的地是平州。”


    洛西鳳本來做好拒絕的準備,聞言倏地抬頭,看到一張似笑非笑的俊臉。


    “在下該稱你為南公子,還是月小姐?”


    洛西鳳大退一步,臉帶戒備,右手抹向儲物戒。


    謝震霆笑意盈盈,看到他動作以及那左手無名指那枚平淡無奇的戒指後,眼睛又是一亮,溫煦爾雅道:“放心,要揭發的話,你如今已是水木宗階下囚,我謝震霆不是那忘恩負義之輩,再說我們平州謝家堡也算寒月宮門下附屬,咱倆也算自家人。”


    洛西鳳看他的眼神帶著嘲諷,記得這位謝九爺出身烈陽宗,何來自家人之說。


    謝震霆繼續道:“亂灘城禁武沒錯,但城郊外可沒這個規定,你不會以為出了亂灘城門就是平州吧?水木宗勞師動眾卻撲個空,必然在郊外及召龍道平州入口布下大量線眼,尤其戒備獨身修士,家祖下月大壽,此番貨物,有一批是準備送往平州做慶壽之用,月姑娘,你覺得跟我們一起安全還是自己前往安全?”


    洛西鳳沉聲問道:“什麽時候出發?”


    他攤攤手,無所謂道:“下午或者明天都可以,看你怎麽個決定法。”


    洛西鳳抄起桌上袋子,轉過身子,臨走前迴複道:“我考慮一下再答複你。”


    “等等!”謝震霆意有所指道:“你離開院子前,最好先照照鏡子,把這個地方完善一下。”


    洛西鳳迴頭,正好看到他指尖揉捏自己的耳垂,臉刷地一下灼紅,她記得喉結,卻忘了耳孔,莫怪人家看出問題,自個還疑神疑鬼的,赧然道謝道:“多謝謝公子告之。”


    謝震霆挑眉,追問道:“這代表你信任在下,答應同行?”


    她不是矯情之輩,大大方方點頭道:“麻煩了,我洛西鳳承下這份情。”


    “我到偏房避一避,你好了出聲。”


    “不必了。”洛西鳳手在儲物戒上一抹,取出一枚易容丹服下,一雙略嫌小巧的耳朵很快發生變化,輪廓大了不少,耳垂上那兩個小孔很快消失。


    再說話時,聲音聽起來親近許多:“謝兄,明天出發不擔誤吧?我想休息一晚,順便逛逛聞名已久的亂灘城。”


    “無妨。”許震霆把早備好的貢奉令牌拋到她懷中,笑道:“我們謝家在平州還有幾分薄麵,月姑娘若是調查過程中若是受身份箍製,可換成此麵孔隱密調查,目前知你身份的隻有我一個,莫在其它人前露出口風。”


    洛西鳳點點頭,人情不是一句謝謝可以償還,記下即可,晚上在綠玉商行別院住下,第二天吃過早飯,十輛載滿貨物的馬車徐徐起程。


    亂灘城地價貴,許多修士都把家族安置在與之相鄰的平州,郊外行人車馬往來,雖沒內城熱鬧,但也不見清冷,走道兩邊還有幾間裝潢一般的酒寮棚屋,專供過往人歇腳小飲,這幾天每家生意都很好,樂得店家笑不攏嘴。


    一路過走,洛西鳳收到不少好奇探視目光,當中兩道尤為淩冽,她知道,這些都是水木宗派出的探子,唔,或許不止水木宗,馬車進入白齊國界後,打頭那輛華麗的車輛中,謝震霆聲音傳出:“戰南,這裏已是白齊國土地,毋需再嚴提防守,留家丁跟車即可,進來喝一杯吧。”


    寬敞的馬車內,擺著一個桌子,上邊有酒有菜,謝震霆執壺斟滿洛西鳳麵前的酒杯道,自嘲道:“普通靈酒,隨手所製,並非佳釀,嚐嚐看,喝不喝得慣。”


    杯中酒湯呈淺綠色,嫋嫋酒香混著靈氣撲鼻而來,洛西鳳試啜一口,入喉溫溫潤潤,並不如烈酒般辛辣,喝到胃中如同流水,瞬間流暢到人體各處,路途帶來的彼勞一消而散,餘下酒液化為靈氣注入到丹田中,她讚道:“好酒,沒想到九爺竟然精通此道。”


    謝震霆淡淡道:“談不上精通,都是先祖傳承下來的東西,謝族上古在中域有著釀酒第一世家的美稱,後來戰火紛起,族人四散流落,迴遷中域是先祖遺願,後裔也一直朝這個方向前進,可惜未能如願。”


    洛西鳳摸摸鼻子訕笑,那個,她真不知曉。


    謝震霆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切換道:“你這條命還真值錢,水木宗竟然派出兩個武皇四五個武王嚴把城郊。”


    “你能看出他們修為?”她隻感覺到有兩道目光特別冷冽,修為什麽的,沒問墨玉,所以一無所知。


    他指指自己的雙眼道:“我自幼修習天目術,小有所成,看不破幻術,但想看清一個人真實修為,還是不難的。”


    瞳術洛西鳳有所聞,神鞭真人留下的功法當中,有本開頭畫了隻眼睛,說不定也要求相應瞳術,她好奇問道:“難學嗎?”


    “學是不難,難在材料和法門,別的不說,東荒寒月宮至少沒有關瞳術的法門,這是魂修類戰技。”謝震霆瞟了眼她明顯失望的表情,眼珠一轉笑孜孜誘惑道:“想法嗎?天目術前三章對我謝家貢奉開放,隻要你答應成為謝家貢奉,我承諾全篇傳授與你。”


    洛西鳳笑吟吟拒絕道:“以後再說吧,便是不當你們的貢奉,欠你一個人情,有求與我,能幫的我還是會盡力去幫,謝九爺又何必挖陷井給我跳!”


    “想替我謝家找條門路唄,你也知道白家之前是寒家的附屬,除非嫁取他們族人,否則不會真心培養外姓弟子,更不會協助家族搬遷,否則我們又何必改投烈陽宗另尋門路。”謝震霆坦率直言:“寒家跟白家都不可靠,月家內亂嚴重,我找你其實是想找上北辰家族,商揚師兄之所以能全族遷至中域,並非全賴烈陽宗,當地大族林家也幫了不少忙,遷族不難,落戶不受排擠才是件難事,蛋糕就這麽大,沒人喜歡分出去,你那小夫君當真好運,受庇舞風武聖,我謝族他日真想舉族全遷,還得多尋幾個關係戶。”


    洛西鳳最反感有事所求掖著藏著不說,悄悄算計,他將事情坦明開來,反倒獲得她的認可,不過此事並非她點頭就能應允,沒立即表態應諾:“世事一日十變,到時再說吧,謝兄的話我記在心上了。”


    說說聊聊間,馬車終於到達謝家堡,謝家也是個大族,城堡占地麵積不遜北辰堡,沿路下人及弟子的眼神中能看出,謝震霆在家族地位很高,一行人走到中院後,他指著洛西鳳對總管道:“他就是在召龍道大顯身身挽迴我綠玉商隊聲譽的人,名叫南戰,已被我收下,在貢奉院安排個住所。”


    管事根據洛西鳳的修為,把人安排在丙級貢奉院,謝家共有甲乙丙丁四院貢奉院,甲院和兩院位置處於城堡核心地帶,而丙院丁院則在城堡最外側左右偏門,前者待遇不遜堡內任何嫡家子弟,後者嘛,比護衛打手高那麽一丁點,簡而稱之為護鏢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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