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遠處傳來孫律的叫喚聲。


    洛西鳳轉頭看了過去:“何事?”


    “宮外來了一群人,殺氣騰騰,來者不善啊。”


    兩人上到城牆之上,洛西鳳一眼看下去,前方虛空處立了足有五六十人,皆是女人。


    洛西鳳擰了擰眉,放聲對著遠處說道:“讓孟初曉來見我!”


    “嗬……洛西鳳,你殺我丈夫孩子,今日我便要為他們報仇雪恨!”


    “不錯,我們要你血債血償,替我們死去的丈夫償命!”


    “洛西鳳!你的死期到了,還不快快前來領死!”


    洛西鳳大笑了幾聲,挑眉,臉上滿是輕蔑:“就憑你們?也想殺我?去讓孟初曉來見我,就說我有話要跟她說。”


    “你這賊人,有什麽資格見我們小姐?”


    “別廢話,讓孟初曉出來,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洛西鳳喝聲催促起來。


    那幾個女人不理睬洛西鳳,同時揮舞著手中的衣袂,猛地朝著洛西鳳的方向襲來。


    洛西鳳眸光一凜,不動聲色,單手拔開腰側的離劍,“蹭蹭”幾下,飛向她的長長衣袂便被女人幹脆利落地斬落下來,頓時幾丈白色布綾在空中飛舞起來,妖冶怪異。


    洛西鳳眯了眯眼睛,語氣帶著毋庸置疑的冷煞之氣:“再說一次,去將孟初曉給我請過來,否則我不確定你們幾個能不能活著看見明日的太陽。”


    幾個女人麵色一驚,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洛西鳳的靈術竟會進步的如此之快。


    “洛西鳳,你狂妄過頭了吧!”隻聽見一道清淺而又優雅的女音在空氣中淡淡響起。


    眾人一怔,緊接著看見眾多女人在空中讓出了一個空檔,一襲青衣的絕美女人輕飄飄地從遠處禦風而來,懸於半空,猶如一清新脫俗的仙女。


    在場的眾將士皆是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歎息,空氣中時不時傳來一陣吞唾沫的聲音。


    洛西鳳斜了斜腦袋,看了一眼身後的那群將士,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一群將士在意識到洛西鳳掃過去的那股涼氣,頓時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心虛地將腰背挺直了一些。


    真是丟人!


    洛西鳳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頭繼續對向遠處的孟初曉:“孟姑娘,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孟初曉美眸微動,眼中的似水柔和瞬間變得淩厲無比:“洛西鳳,你以為你還會有機會去魔族找沈無葉?”


    “你怎麽知道我會去魔族?”洛西鳳慢條斯理地歪了歪腦袋,頓了頓,“難道……你已經投靠了魔族?”


    “什麽?她就是那個孟初曉?上一任妖皇的愛妃?”


    “居然是她!就是她害死了妖皇?”


    “可惡,她居然早已投靠魔族,我們的皇死的可真冤!”


    眾將士一聽洛西鳳和孟初曉的談話,在了解到眼前這個美若天仙的女人便是當年害死他們妖皇的禍害,頓時一個個的怒火中燒,叫罵不已。


    孟初曉一聽眾將士的叫罵聲,心裏也知道在妖族的事情上本就是她理虧,頓時一張靜美的臉蛋逐漸轉紅,她惱羞成怒:“洛西鳳,如果不是因為你,莘格不會死,我的家人也不會死,公君羽更不會死,一切都是因為你,你該死!”


    “我該死?”洛西鳳眼角微微抽搐,若是對方不提莘格也就罷了,偏偏孟初曉卻將莘格搬了出來,那她今天還真就要跟她掰扯掰扯,“如果你是因為我殺了你孟府滿門而要殺我,那我無話可說,可莘格和公君羽,他們難道不是死於你挑起的這場戰爭麽?”


    孟初曉啞然,一張絕美的臉容因為悲憤而漲的通紅:“你胡說!莘格是為救你而死,公君羽也一樣,他們都是為了救你而死!如果沒有你……他們根本不會死!”


    洛西鳳閉了閉眼,心中抽痛,她眼底同時醞釀著一團憤怒:“孟初曉,你知不知道,莘格直到生前的最後一刻,他也一直在竭力保你,他始終在跟自己賭,賭他對你的情,賭你的真心……”


    “別說了,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孟初曉搖著頭,麵容布滿愧疚與痛苦,從莘格死去的那日,一直以來,她都不曾正視自己的內心,正如她不願正視莘格的死亡一樣。


    洛西鳳沉沉吐了口氣,繼續:“當初莘格命令我和沈無葉放出滿月井中的莘銘,我們九死一生,最後莘銘的看守權卻莫名轉交給了你,我就問你一句,你可曾細想過這當中的原因?莘格用他的天下來賭,最後他還是輸了,輸的一敗塗地,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賠了進去,我真好奇……在你的心中可曾存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不……我不信!”孟初曉死死捂著自己的耳朵,在她的內心根本不願意接收這樣的事實,如果在這之前她還能通過戰爭來安慰自己,那麽在洛西鳳將整件事的真相告知她之後,她的內心幾乎崩潰,她粗粗喘了幾口氣,一抹怨毒的目光投向洛西鳳,“洛西鳳,既然是這樣,那今日我跟你新賬舊賬就一起算好了。”


    洛西鳳悵然一笑,眼底盡顯苦澀:“孟初曉,你我曾因公君羽結緣,也因公君羽結怨,孟府滅門之事我從未推脫,不錯,當初是我一時失手殺了你的全家,但你祖先當年也曾用一隻天邪炮殺了我的母親。自從公君羽死了的那天,我洛西鳳早已不再欠你什麽。你若執意要與我動手,那也別怪我手不留情。”


    孟初曉冷笑了一聲,袖中青綾瞬間在空中飛舞起來,頓時間殺氣騰騰。


    “給我動手,滅了這妖皇宮!”孟初曉大聲命令了一句。


    一聲令下,洛西鳳卻也不再猶豫,抬手對著身後的將士揮了揮。


    霎時間,無數布綾在空中亂舞,箭雨從城牆上瘋狂掃射而下。


    雙方打得不可開交。


    “將軍,所有的將士都已經被召集來了,全憑你調遣。”孫律已然趕到,在洛西鳳耳邊快速匯報了一聲。


    “調什麽遣?”洛西鳳麵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城牆之外,語氣陰沉道,“擺箭陣吧,盡量拖延時間!”


    孫律一愣,莫名被洛西鳳罵了一句,他隻覺得少主是不是太過小題大做,區區幾十個女人罷了,他們這麽多守宮將士還能對付不過來?想是這麽想,可他也不敢馬虎。


    孫律離開,箭陣很快擺好,一輪又一輪地射了出去。


    “區區幾十個女人,你會不會反應太過強烈了一些?”葉繁走上前來,問了一句。


    洛西鳳淡淡轉眸凝望了他一眼,她沉沉唿了口氣,目光鎖定遠處不斷搖曳的樹林:“看見那邊異動了麽?”


    葉繁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此刻那裏樹木搖晃,猶如大風刮過,一片塵土掀起了一層又一層。


    “奇怪麽?”洛西鳳瞄了一眼葉繁,繼續,“今日沒有刮風!”


    葉繁眸光一緊,瞳孔極縮:“難道……”他的眼中掠過一瞬間的驚愕。


    “是蜘蛛猿!”洛西鳳眯著眼睛,麵容雖然淡定,但語氣中的凝重無不顯示著情勢的緊急,“孟初曉既然投靠了月九,她作為人族能夠通過融城,那麽就一定有辦法能夠將蜘蛛猿帶過融城。”


    葉繁緊了緊腰側的繁劍,薄唇輕抿:“蜘蛛猿一旦出現,憑這些將士一定擋不住,何況現在宮中虛置,想要守住妖皇宮就更不可能了。”


    洛西鳳輕吐了口氣,伸手扶了扶額頭,眉頭緊蹙:“先別慌,孟初曉既然沒有一開始就放出蜘蛛猿,而是先用這群女人打頭陣,我猜她是為了消耗宮中的戰力,最後再用蜘蛛猿來個甕中捉鱉。”


    洛西鳳眯了眯眼睛,視線越過眼前繁雜的打鬥,看向遠處虛空,手指輕輕點動著牆壁:“或許……對方的蜘蛛猿數量有限,她才不得不采用事先消耗戰力的戰略。”


    倘若孟初曉真的能夠毫無數量限製地召喚蜘蛛猿,那麽月九一定早就將蜘蛛猿放滿整個大陸,當初又何必費盡心機去攻打融城?


    所以……這次的蜘蛛猿數量不多,最多也隻夠攻打下一處妖皇宮,想要侵略人、妖兩族,終究是不可能的。


    孟初曉攻打妖皇宮又是為了什麽?封塵劍?不可能,這把劍具有認主限製,如若沒有沈無葉的無字天書誰也別想找到破解認主限製的方法。


    不為封塵劍,那又是為了什麽?


    在這個妖皇宮中,唯一能與孟初曉扯上關係的人便是莘棄。


    洛西鳳眸光一緊,轉眸看向葉繁:“快,讓冀兒帶著莘棄離開這裏!”


    葉繁:“怎麽?”


    洛西鳳:“她是衝著莘棄來的,不能讓她將莘棄帶去魔族,她會毀了那孩子。”她的眼中布滿擔憂,盡管她跟莘棄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這個孩子畢竟是莘格的唯一骨血,不管怎麽樣……她不能讓他流落魔族,更不能讓他陷身於魔族那樣的危險之地。


    葉繁了然:“放心,我會保護好他。”說完,葉繁便轉身朝著城牆下走去。


    洛西鳳思來忖去,心裏始終放心不下,快步走到孫律身邊,交代了一句:“盡可能拖延時間,實在托不住,就逃吧。”


    孫律不了解內情,隻當是洛西鳳太過小心謹慎:“放心吧,將軍,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守城。”


    洛西鳳蹙眉:“不必拚命,實在不行就棄宮吧。”


    孫律愣了愣,一臉驚詫:“棄宮?”這也太誇張了,還沒到那地步吧?少主是不是腦袋出問題了?


    洛西鳳不再解釋,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保重。”她伸手在孫律的肩膀上拍了拍,便轉身急步朝著城牆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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