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鳳驚魂未定,看著灑了一地的食物,心中閃過一瞬間的失落,她趴在男人的肩頭,有些木訥。


    沈無葉將箭取下,上頭釘了一張白色紙條,他隨意掃了一眼便直接將其塞進了手中,然後眸子一冷,將懷中驚魂未定的洛西鳳扯了出來。


    洛西鳳瞧著男人,他平時很淡漠,但他對她從未有過如此陌生的眼神。


    “作為殺手,你連最基本的警惕心也沒有了?”他眼底滿是輕蔑,質問著她。


    洛西鳳怔了怔,張了張口:“我剛才……”她剛才隻是一心想著跟著他說話,忽視了四周的情況。


    “夠了,”他低吼了一聲,嗤之以鼻,“你以為你是誰?全世界的人都需要圍著你轉?你有心思,有情緒,就可以不管不顧別人的生死,就可以任性妄為?”


    “我……”洛西鳳心頭一酸,隻覺得很委屈,他從未對她說過這麽重的話,她不明白他到底怎麽了。


    沈無葉輕輕笑了笑,臉上除了冷還是冷,再不複往日的溫柔,一絲一毫也不再。


    洛西鳳心頭一涼,頓時怒火“蹭蹭”上來:“我有心思有情緒,又怎樣,我有妨礙到你了?我走至今天這一步,還不是拜你所賜。別忘了當年是誰硬逼著我重迴雪影宗做事的。我本可以任性做我自己,是你非要將我拉進這該死的戰爭!”


    兩人對視,怒火中燒,默然冷戰了半晌,誰也沒將誰的勢頭壓下。


    “怎麽迴事,一大早怎麽還吵起來了?”


    “就是,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行了行了,別囉嗦了,我聽說這兩個人來頭不小,咱們別去招惹他們。”


    半晌,沈無葉嗤笑,眼底滿是嘲諷,他舉起手中的那張紙條,冷冷對她道:“既然這一切因我而起,那麽一切就都由我來結束。”


    洛西鳳默然冷哼了一聲:“隨你。”事實上,從她那句話說完的一刻,她便後悔了,此刻她一直強撐。


    沈無葉點了點頭:“很好。”他麵無表情地輕哼了一聲,跨著大步朝著樓下走去。


    沈無葉走了,留下洛西鳳麵對著一地的狼藉,早膳翻了,架也吵了,吵得麵紅耳赤、不可開交,她和沈無葉從來沒有這麽爭吵過。


    這一次,她忽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洛西鳳蹲下身子,對著一地的狼藉發著呆。


    “你們怎麽了?還在為那天的事情……”葉繁不知何時站在了女人的身後。


    洛西鳳迴了神,麵色冷淡:“沒事。”


    女人聲音淡漠,背對著他,看不見表情。


    洛西鳳站起來,話也不多說,徑直迴了房間。葉繁默默目送著女人進了屋,千頭萬緒,轉身看向遠處街道上,沈無葉的背影漸行漸遠。


    葉繁猶豫了片刻,抬起步子,急急追了出去。


    葉繁出了客棧,剛巧看見沈無葉走到了街道的盡頭,正準備拐彎。


    葉繁輕輕一躍,直接禦風跳到了沈無葉的身前,阻去了男人的前路。


    沈無葉不得已停下步子,擰著眉,靜靜凝望了男子半晌:“幹什麽?”


    葉繁靜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沈無葉等了片刻,見他沒有應話,方出聲:“如果沒什麽事,我要先走了。”說完,男子重又抬步,準備越過葉繁繼續走下去。


    兩人錯身的瞬間,葉繁猛然伸出手臂,橫擋在沈無葉的麵前。


    沈無葉不說話,眼底越過一抹不耐煩,催促:“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西鳳沒有做錯什麽,你不該怪她。”葉繁開口,語氣顯得生硬,他生平第一次為一個人出頭。


    “生命隻有一次,不管對錯,都沒有重來的可能,洛西鳳太過放縱,我隻是說了她幾句,”男子頓了頓,眼底浮上一抹嗤意,“怎麽,這樣就需要你來為她出頭?”


    葉繁:“如果你是為那晚的事情遷怒於她,我可以替她跟你解釋。”


    “不必了,”沈無葉冷冷出聲,語氣滿是輕蔑,“你管的未免太多了一點。”


    葉繁一愣,一時間找不到話來應對,他不善言辭,原本隻是出於好心,然而對方並不領情。


    雙方僵持了片刻,沈無葉忽然開口:“葉繁,你喜歡她?”


    葉繁麵色一僵,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忐忑,他抿了抿幹澀的唇:“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一直都把她當成師妹。”


    沈無葉鼻翼間輕哼了一聲,目光轉向別處,淡漠的臉容與其滿是輕蔑的語言完全不符:“你以為你可以瞞得住我?”


    葉繁垂著眸,勉強壓下臉上的難堪之色,心底莫名浮上一股惱怒,忽然為洛西鳳感到很不值:“沈無葉,她為你付出了那麽多,你不該這麽對她!”


    “我如何對她那是我與她的事情,”沈無葉頓了頓,眯了眯眼睛:“倒是你,你以為你的那點小心思,我察覺不了?你以為你掩藏的很好,就沒有人會發現?”


    沈無葉輕笑了一聲,麵容帶著少有的戲謔:“老實跟你說了吧,你心底的每一個思想,每一種意識,我都能感應,想知道為什麽嗎?”


    葉繁一頓,麵色一驚,有些詫異,有些不可思議,他盯著沈無葉半晌,開口:“你暗算我?”


    “暗算你的不是我,”沈無葉俊雅的容顏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繼續,“你可以迴去問問洛西鳳,問當年她是如何將心魔之毒下到你的身上的。”


    葉繁一怔,她……


    “怎麽可能,這麽久了,她從未跟我提過。”葉繁仍舊不願相信。


    “洛西鳳從未對此事上過心,大約早就被她忘了九霄雲外,”沈無葉頓了片刻,看了看葉繁一臉驚詫的神色,又開口,“你若不信,自己去問問她便是,現在……我可以走了?”


    葉繁怔在原地,滿腦子想的都是心魔的事情,一時間卻也沒心思再管沈無葉,任憑他離開。


    洛西鳳迴到房間後,便一直一個人待在屋內發著呆,恍惚間聽聞門外的敲門聲,這才起身開了門。


    門外站著葉繁,麵色略顯陰沉。


    洛西鳳怔了怔,葉繁很少會有這樣的神情,她隻覺得心頭悶悶的:“怎麽了?”


    男子看向她的目光隱隱顯著一絲傷痛:“你當年是不是對我用過毒?”


    洛西鳳微微一驚,腦中迅速迴顧著當年的事情,畢竟過去了這麽久,很多事情她都不大上心。


    是心魔……洛西鳳心中這才了然,她竟然把這茬給忘了,頓時臉上展現一股懊惱之色。


    洛西鳳不說話,葉繁瞧著女人的神情卻已然能夠猜想到大概,眼底的悲痛越發明顯,當年她騙他傷他也就罷了,可事情過了這麽久,她對他用毒的事情卻從未與他提及過,這算什麽,她把他又置於一個什麽樣的位置?難道……於她而言,他已經可有可無到如此重要的事情她都能夠忘卻的地步?


    葉繁負氣,沉沉吐了口氣,眼底存滿怨懟,他也不想再多言,轉身離去。


    洛西鳳愣在原地,隻覺得今天糟透了,一早被一隻不明來頭的箭射中差點丟了命也就罷了,好心送了個早飯居然還被沈無葉罵了個狗血淋頭,現在葉繁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將幾年前的陳年舊事拖出來跟她算賬,最鬱悶的是,她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該死的!一時間洛西鳳心裏猛然襲上一抹懊惱與對葉繁的愧疚。


    她急忙轉身關了門,朝著葉繁的房間走去。


    她敲了幾下門,裏麵沒有迴應,方才她是看著他進去的,確定人一定就在裏麵,對方是故意不打算給她開門啊。


    洛西鳳被葉繁晾在了門外,心裏很憋屈,但又不好發作,畢竟那心魔之毒屬於意念侵蝕,雖然對人體不造成傷害,但他的潛意識中的思維卻一直被沈無葉所探知,還是被其探知了好幾年,換成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接受的吧。


    站了一會兒,葉繁不出來,洛西鳳決定直接開門進去。


    門開了,葉繁坐在桌旁,隻是筆直的坐著,什麽也沒幹。


    洛西鳳走上前,輕輕歎息了一聲,開口:“心魔的事情,我承認是我疏忽了,當年畢竟有一群人覬覦無字天書,我也是沒辦法,當時若非你身中心魔,沈無葉借此傳你應對之策, 你也不會輕易贏下綠水。”


    葉繁:“你當初接近我,是為了利用我得到無字天書……”他輕笑了一聲,臉上滿是諷刺,這一點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可到了讓他親自去接受的時候,卻又是說不出別扭。


    “對不起,這事是我不對,我現在就去找沈無葉,讓他解開種在你身上的心魔。”洛西鳳說著便轉身,去尋沈無葉。


    葉繁坐在原地也不知想些什麽,直到洛西鳳的步子走遠,他這才迴過神來,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執劍追趕了出去。


    今早聽聞洛西鳳差點中箭,可想而知這個城內有人故意在針對她,盡管洛西鳳如今的靈術今非昔比,但他還是不放心,越想越急,腳下步子也跟著加快。


    出了客棧大門,已然看不見洛西鳳的身影,葉繁頓時更慌了,連忙朝著孟府的方向跑去。


    偏僻的巷道之中,洛西鳳整個人被五花大綁著,身邊幾個大漢狠狠將其掣肘。


    洛西鳳掙紮了幾下,怒眸盯著那群男人:“你們是什麽人?要做什麽?”


    其中一個麵容粗獷的大漢低哼了一聲:“我們主人想要見你,這位公子,跟著哥兒幾個走一趟吧。”


    洛西鳳掃視了幾個大漢一圈,幾個人皆是四重境的修靈者,其中一個人手上還抓有一個撥浪鼓似的法器,本來這群人並不是她的對手,對方正是通過此法器將她製服。


    “你們主人是誰,讓我見他!”洛西鳳開口。


    “別急,很快你就能見到他。”那手拿撥浪鼓的領頭男人獰笑著,露著一口黃牙,手中的撥浪鼓與其體型完全不相稱。


    洛西鳳斜眼盯了那男人半晌,開口:“你們的主人給了你們多少銀錢?我出雙倍的價錢,如何?”洛西鳳打算拖延時間。


    其餘幾個大漢微微一愣,麵麵相覷,態度明顯變得猶豫。


    為首大漢卻不心動,怒瞪了其餘幾個手下一眼:“你們幾個少打歪心思,做咱這行,最怕出賣買主,行了行了,別跟她耽誤,把人給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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