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洛西鳳方又睜開眼看了看門外,人影還未離開,仍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猶如萬年不變的雕塑。


    洛西鳳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她本想著用這種方式逼著葉繁早日離開冥界,可她這大師兄的意誌還真是堅定。


    洛西鳳抬眼看向一旁的小環:“你去,讓他走。”


    小環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走了出去,不一會兒進來了:“主子,他說要見你。”


    洛西鳳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下了榻,走了出去:“怎地還不走?青南鳶知道你在這裏嗎?”


    “他知道。”


    洛西鳳有些驚訝:“他知道還讓你來?”


    “他隻知道我出了冥府。”葉繁補充了一句。


    洛西鳳一聽,頓時頭更疼了,沒有青南鳶的幫襯,這家夥居然還敢在冥府中亂竄,萬一被守宮之人逮著,怕是真的要將命交代在這裏了。


    “你來,到底是為何?你一直這麽站在這裏,知道有多危險麽?你快走,以後也莫要再來。”洛西鳳語氣有些決絕,催促著葉繁離開,事實上她是真的很著急,著急葉繁會被抓到丟了命,這個世上對她好的不多,她不能再讓葉繁也因她喪命。


    “我上次離開,你差點便死了,你以為,這一次,我還會聽你的?”葉繁的語氣帶著少有的堅決。


    “你!”洛西鳳瞪著眼睛,急的額頭不斷冒汗,她伸手扶了扶額頭,指著葉繁,“你走,馬上。”


    葉繁不說話,卻也沒有動作。


    洛西鳳愣了愣,臉上的決絕逐漸緩了下來,她盯著葉繁,走近了幾步:“青南鳶在我身邊留了兩個身手不錯的丫鬟,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葉繁目光柔和了一些,看向洛西鳳:“你當真明白我的心?”


    “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洛西鳳不知葉繁的心算是什麽心,她也不想探究那代表著什麽,口中含糊其辭道,“我自然明白。我答應你便是,我絕不會死。”


    葉繁瞧著她的身影,他看不清她的容顏,便也就不知道她說的真假,事實上他即便看見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所說真假。其實,他知道她的話在大多數時候是不可信的。


    “什麽意思?”她知道對方此舉是打算將這寶貝送她,不過還是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給你。”葉繁知道洛西鳳不會同意跟他離開,更不會同意他留下,所以他隻能將身上最寶貝的東西給她,他問過師娘,這個光珠是一顆聚魂石,用來聚斂亡魂用的,在魂體破滅後的十二個時辰內,隻要此聚魂石沒有被另一個人持有,原來的聚魂石持有者會有一次重新複原的機會。


    如今洛西鳳在這冥府之中,身陷囹圄,有這光珠帶在身上,他倒也放心。


    洛西鳳默默觀了那光珠半晌,最後伸手推了推那黃色光珠:“用不著。”


    葉繁不答應,又固執將東西舉到了洛西鳳的麵前:“放在我身上也沒什麽用,權當讓你幫我保管。”葉繁並沒有將這聚魂石的用處告知過洛西鳳,因為以他對女人的了解,若是知道這東西這般貴重,必定不會要。


    洛西鳳定定地看著男子掌心的東西,卻遲遲不曾伸手去接,兩人就這般麵對麵站著。


    如此站了半晌,時間緩緩流逝。


    忽見遠處飛來一個身影。


    兩人同時一愣,同時抬步跑進了洛西鳳的房內,兩人透過門縫再看那身影。


    那影子似是朝著洛西鳳的冥凰殿而來。


    “會是誰?”洛西鳳蹙著眉,麵色一緊。


    隨後小環小惠同時也從裏麵走了出來,四人皆是一臉警惕的神色。


    很快,那身影在冥凰殿三樓的走廊處停了下來。


    四人同時唿吸一緊,瞧著那走廊上的一團黑影。


    隻見那身影貼在房間的窗柩上頓了半晌,走了兩步又貼上了門框,瞧得裏麵眾人皆是一臉怪異的神情。


    這冥府還能有變態不成?但如果不是變態,那此人便是來者不善。


    四人皆是一副如臨大敵的神色,默默等待那身影出現。


    就在眾人打算出手,門外卻突然傳來一聲讓眾人皆感到十分熟悉的聲音:“落落?落落?在嗎?”


    洛西鳳一聽那聲音,臉上神色頓時一鬆,隨即有些頭痛地扶了扶額,今天算是個什麽情況,這不該來的,一個接一個的來,存心嫌她這裏不夠亂是不是?


    “是公子!”小環一聽那聲音,急忙興衝衝地上前開門。


    門開了,青南鳶走了進來,兩個丫鬟一見自家公子前來,皆恭敬地俯身行了個禮:“公子。”


    青南鳶進來,一時間沒顧得上兩個丫鬟,一看房裏站著葉繁,頓時麵色一沉:“我說怎麽不見你人,居然還真偷跑了過來。”


    洛西鳳輕哼了一聲,沒好氣道:“讓你保他安全,你就是這麽答應我的?”這話算是對青南鳶的抱怨。


    青南鳶:“……”


    葉繁:“我又不是小孩子,何需他保護?”


    洛西鳳一聽,頓時又不滿了:“你做事總是感情用事,想讓我省心,就莫要再亂來。你若是嫌我命長,便盡管由著性子來好了。”


    葉繁還想再說什麽,但他本就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張了張口,卻什麽也沒說得出。


    四周靜了下來,兩個丫鬟見這狀況,自然是沒自己插嘴的份兒,便是能避多遠避多遠,一旁的青南鳶亦是一臉尷尬的神色,看了看洛西鳳,又看了看葉繁,有些心虛地伸手摸了摸鼻子,洛西鳳這氣雖是衝著葉繁發的,但好歹有一半也是衝著他來的。


    兩個男人皆被衝了個狗血淋頭,麵子上皆有些掛不住。


    “還不快走?”洛西鳳甩袖背過身去,口中催促著,“莫非還要留在我這未來王後的寢宮裏過夜不成?”


    “你!”葉繁麵色更沉,語氣中分明帶著怒意,他可以忍受她的冷言冷語,但他沒法接受她這般說自己。


    “行了,都別說了……走就是了。”青南鳶明白洛西鳳這話說的著實有些過了,但她也是被逼急了,她一心想著讓葉繁遠離冥界,能避多遠避多遠,但偏偏葉繁這傻小子就是不領情。


    青南鳶說著,便走到葉繁身側,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走吧,人家都趕你了,還不走……真要留下過夜不成?”


    葉繁立在原地,就是不走。那次他便是負氣離開,結果待他後悔返迴後,她便成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如今他便是認定了,不管她如何趕她走,他都絕不會對她放任不管。


    青南鳶見葉繁不曾有任何離開的動作,便伸手來拉他。


    葉繁不曾反抗,隻是目光始終落在洛西鳳的背影,他也知道……此地不該久留,但其實他隻是想從她口中得到一句真心實意的在乎,一句誠心相付的誓言。他隻想要她的一個點頭,一個與她並肩作戰、為她而死的理由,連這也不行。


    嗬嗬……他連為她拚命的資格也沒有,多麽可笑。


    他走近她,將手中的聚魂珠塞進了洛西鳳的手中,女子纖細的身子的就在他的眼前,可卻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拿著,我便走。”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奈,有些苦澀。


    女子沉浸在黑暗中的麵容微微動了一下,身子不可察覺的顫了一顫,手中下意識地握住那顆聚魂珠,同時男子溫熱的指尖在她掌心劃了出去。


    女子眼中恍然浮上一抹晶瑩,隨即手中下意識地抓住那離到一半的溫熱指尖。


    葉繁愣住,瞧著女子的背影,他看不清女子的神情,耳邊傳來女人不帶任何感情的淡漠聲音:“走了,就別再來了。”


    葉繁輕吐了口氣,眼角劃過一抹澀然:“好。”


    男人的手從她的掌心緩緩抽迴,頓了片刻,伴隨著一陣腳步聲的漸行漸遠,洛西鳳這才緩緩轉過身來,身後空空一片,已然沒人,莫名的,女人的心亦是一陣空洞。


    洛西鳳舉起手中的聚魂石,眼眸微垂,過了半晌,方將那顆聚魂石收進了儲物器中。


    她轉身欲走向榻上,卻見兩個丫鬟還立在一旁,洛西鳳頓了頓,麵色有些不自然,她伸手斂去眼角的濕潤:“早些休息吧。”


    兩個丫鬟不曾多言,重新迴到軟塌上。


    洛西鳳亦坐迴到榻上,閉上眼睛,本要打坐。可惜心神不寧,怎麽也聚不了神,她便放棄了,幹脆躺下閉目養神。


    誰想這一睡,便睡了過去。


    依稀是那個夢。


    夢中,身著白衣的孟夕依稀是十年如一日的修煉,自從上次在山下林子裏遇到秦不離,如今已經過去了大半年。


    這大半年,孟夕見到秦不離的機會不多,對方也不曾再來找過她,原本弟子間那些謠言也逐漸平息。


    安靜了大半年,孟夕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那個人,畢竟他們列屬不同的陣營,又生活在不同的山峰,若不是那次斷魂山之戰,他倆本該沒什麽交集的。


    這日,孟夕如往常一般在院子中參悟劍法,忽然腳邊滾過來一顆桃核。


    孟夕一愣,瞧著那桃核,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緊張,也帶著一抹羞澀的喜悅。


    她抬眸看向院牆,院牆上果然坐著一個慵懶的俊朗男子,男子嘴角依稀帶著好看陽光的笑容,炯炯有神的眼睛放著異樣的光彩。


    他看上去要比半年前更帶氣勢。


    大多修靈者自身帶著原靈氣息,若不是刻意收斂,原靈氣息展現出的感覺便會形成一種氣勢,這種氣勢取決於修靈者的靈術高低。通常高手之間的正式對決,原靈氣息所能起到震懾作用要比修靈者本身所具備的靈術更強。


    而此刻秦不離未曾特意收斂原靈氣息,孟夕便察覺的更加清晰。


    她不曾說話,語氣保持著極力的冷淡:“你來幹什麽?”


    秦不離斜著腦袋,笑看她:“這麽久不見,難道你都不想我?”


    孟夕:“……”


    秦不離深深看向孟夕:“不說話,就說明默認,看來我這半年的罪沒白受。你還記得我。”


    孟夕臉頰還是不爭氣地紅了起來:“你愛去哪去哪,想見誰見誰,與我何幹係。”


    秦不離嬉笑著,從院牆上跳了下來,走近她:“你難道就不好奇,我這半年去了哪,見了誰,又幹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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