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道路中央,靜立著一座巨大的蛇頭雕塑,在月光下,披上了一層白色清冷的光圈,隱隱給人一種陰寒猙獰之感。


    轎輦在雕塑的不遠處停了下來,便不再前行。


    洛西鳳也隨之停下了步子,轎輦的簾子內淡淡傳來孟初曉不溫不火的說話聲:“離落,我就在此處等你罷。”


    洛西鳳一聽,隨即應下,走到蛇頭雕塑旁邊,雕塑外圍是一處高於地麵的方形台階,大約十五層階梯的樣子,洛西鳳緩步爬到了台階上方,雕塑四周的空間還算寬敞,洛西鳳繞著雕塑轉了一圈,又上下打量了一番。


    想不到妖族皇室遠祖妖天的妖形看上去同樣威武不凡,果然是一代靈帝,讓人瞧了便忍不住心中生畏。


    “妖天大人,小弟也是不得已才冒犯了你的塑像,莫要怪罪,莫要怪罪。”洛西鳳小聲嘀咕了一陣,又誠心誠意地拜了兩拜,心裏琢磨著若是讓莘格知道她這樣冒犯他祖宗,指不定又要氣的把她關進大牢了。


    洛西鳳立在雕塑旁觀了片刻,整塊雕塑包括下麵的十幾層台階,一眼看過去都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平日裏由於備受妖皇室尊崇,雕塑表麵光滑甚至沒有任何鑿擊過的痕跡,可見做功之精細。同時能夠曆經一萬年不變樣,這樣的材料質地,除了一族至寶的浮月石,洛西鳳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石頭,可以曆經這麽久的時光磨煉而不變樣。


    相傳浮月石來自妖族的最高山峰問天峰,因所在方位地勢極其陰寒,此石天生具有吸收月光的功能,每到月圓之夜,則更是可以達到自我修複的神奇功效。


    洛西鳳緩緩蹲下身子,湊近到雕塑下方的一個角落,伸手輕輕觸上那雕塑表麵,頓時一陣陰冷之氣從指尖傳進了掌心。


    洛西鳳收迴手,思忖了片刻,又抬首看向天空的月亮。


    今夜月明,即將進入滿月,浮月石也正是在這幾天的夜晚會變得極度陰寒,以達到吸收月光的目的。


    “看來這雕塑還真是浮月石所製,這妖皇室也真是舍得啊,這麽大的一塊寶貝,竟讓他們做成了雕塑,這要是用這石頭做成陣法封印什麽的,最起碼能省掉好幾千的侍衛。”真搞不懂這些個皇室到底怎麽想的。


    洛西鳳搖了搖頭,一臉的不能理解。


    “洛公主,請問你發現了什麽沒有?”遠處的林素見洛西鳳不是在這邊自言自語,就是搖頭晃腦,覺得此人格外怪異,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


    洛西鳳伸手在那雕塑的一處角落敲擊了兩下,頭也不抬地迴了一聲:“沒有,你要是著急,大可自己前來察看就是。”


    說著,她手中便又換了個地方敲了兩下,又將耳朵湊上前去聽了一會兒功夫。


    如此圍著雕塑轉了一圈,洛西鳳幾乎將所有能敲的地方都敲了一遍,然而並無所獲。


    洛西鳳蹙著眉,滿臉愁容地站起了身,手撫著下巴思忖了片刻。機關不在雕塑身上,難道在雕塑下方的台子上?


    洛西鳳重又將目光投上了四周的方形台階之上,陷入沉思。


    “洛公主,你在上麵已經站了半個時辰了,請問你找到什麽線索了沒有?”遠處的林素又開始催促起來。


    “沒有!”洛西鳳蹙眉,沒好氣地應了一聲,本來尋不到什麽蛛絲馬跡她便已經很煩躁,這女人卻還一直在旁邊催促著,讓她更加無法靜下來思考。


    那林素一聽洛西鳳口氣不對勁,便也識趣地不再說什麽。


    洛西鳳索性站在雕塑旁動也不動,一站便又是大半會兒。她的目光一直緊緊注視著雕塑下方的地麵,隻見那雕塑下方的陰影正隨著月光的移動由原來的渙散之態,逐漸形成一個相對完整的形態。


    遠處的林素見洛西鳳久久沒有動靜,不由又開口提醒道:“洛公主……”


    “閉嘴!”還不待那林素說完,洛西鳳忽地冷聲開口,語氣滿是厭煩,“再吵,我割了你的舌頭。”


    洛西鳳這一吼,表麵上是在衝林素,實則卻是在拐著彎兒地罵孟初曉。


    洛西鳳又怎會不知道,此事沒有孟初曉的意思,林素又怎會有這膽子?


    想來這孟初曉也是真有意思,明明對於這蛇頭雕塑下的東西也極為好奇,卻又不敢自己上前探查一番,唯恐傷了她腹中的孩子,非要給她編出個禁咒的爛理由,忽悠她來這裏探查,這會兒卻又對她極為不放心,千般萬般地提防她。


    那邊林素一聽洛西鳳這般對她,頓時不樂意了,隨即走上前幾步,怒喝道:“區區一個囚犯,也敢對我大唿小叫,你算什麽東西?”


    洛西鳳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那地麵上月光照出的陰影部分,直到那最後一處缺口也被盡數補全。這……這是月影……


    滿月未到,必缺一隅。


    洛西鳳隨即眸光閃動,心中像是領會到了什麽,她又急忙抬眸,看向天空中的月亮。


    果然……地麵上的陰影竟與今晚月亮的形態極為相似。


    “莫非……莫非……這是……”洛西鳳淡淡傾吐了口氣,心中猜想不斷。


    此時一旁的林素見洛西鳳對她置之不理,便有些氣惱,她轉身走到孟初曉的轎輦下,低聲道:“姑娘……你看這……”


    “行了,她是個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淡雅的聲音冷冷從女子的口中傳出,轎輦中靜了片刻,女子又淡淡開口,衝著遠處的洛西鳳道,“離落,你瞧得怎麽樣了?”


    洛西鳳目光緩緩從那地上的陰影中挪開,不動聲色地迴了句:“孟姑娘,我什麽也沒發現啊,這裏什麽也沒有。”這麽重要的線索,她又怎麽可能隨便告訴孟初曉。


    孟初曉一聽,頓了頓,柔和的聲音再度響起:“離落,你當真什麽也沒發現?”


    洛西鳳眸光流轉,不緊不慢地從台階上走了下來,走到孟初曉的轎輦旁,無奈地歎了口氣:“孟姑娘,離落沒用,怕是幫不了姑娘你了。”


    轎輦內靜了半晌,女子再度開口:“既然這樣,我想你已經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女子說話的語氣恍然變得低沉陰冷起來,再不似之前的那般綿柔和善,仿佛一瞬間變了一個人似的。


    林素冷冷瞟了一眼洛西鳳,這小子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給她臉色看,若不是看在自家主子的麵子上,她才不會忍他到現在。女子緩緩伸手,雙掌拍了三下。


    寂靜的夜幕之下,那三聲的掌聲對擊忽而顯得十分響亮而又突兀。


    三聲掌落,四麵八方頓時傳來一陣整齊的踏風聲。


    洛西鳳隨即眉頭皺起,麵露警惕。


    來人很快將洛西鳳所在的位置團團圍住。


    洛西鳳眸光一凜,迅速將四周一圈人掃了一遍,眼睛微微眯起:“竟然是你們?”這些人個個以麵紗掩麵,長袖翩飛。看這裝扮,可不就是昨晚在樹林中遇上的那群要找她複仇的孟府人。


    洛西鳳隨即目光落在孟初曉的轎輦方向,冷聲道:“原來她們口中所說的首領,就是你?”


    轎輦中的女子輕笑了一聲,柔和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絲陰冷:“不錯,我就是她們的首領。”


    “我怎麽也沒想到,你居然會與魔族人為伍。”洛西鳳眼角微微眯起,語氣中滿是不解。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輦轎中的女音慢條斯理地響起,聲音也隨之變得越發低沉憤恨,“洛西鳳,你殺我孟府三千多口人,我要你償命。”


    洛西鳳淡淡垂眸,語氣平靜道:“這麽說,你騙我說你懷上的孩子是公君羽的,也是假的嗎?”


    “你別跟我提公君羽!”孟初曉忽然怒吼了一聲,聲音尖銳而又急切,在夜幕中猶如鬼魂的嘶吼一般,女子頓了頓,稍稍緩了口氣,方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公君羽又怎會將我忘了?我為了他在這妖皇宮吃盡苦頭,他又做了什麽?”


    “此事不能怪他,是你父親孟朗殺他生父在先,另外……你失蹤的消息,也是我故意對他隱瞞。所以你若要恨,便恨我好了。”洛西鳳直言不諱。


    “你以為你這麽做,君羽就會把我忘了?然後跟你在一起嗎?”孟初曉冷笑了一聲,語氣中滿是嘲諷,“我告訴你,我腹中的孩子就是君羽的,他真正愛的人是我,而你……對他而言跟那些青樓裏的女人沒有什麽區別,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放心吧,我對他早就死了心。”洛西鳳眸子微微垂下,眼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


    洛西鳳頓了片刻,眸光淡淡落在四周的幾個女子身上:“既然都來了,那就一起上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之這場架是一定要打,隻是早晚的事。


    “洛西鳳,昨天你運氣好,讓你跑了,今天可就沒那麽幸運了。”孟初曉坐在輦轎中,不緊不慢地對那幾個帶著麵紗的女子命令道,“給我拿下洛西鳳的人頭,祭奠我孟府死去的亡魂。”


    孟初曉話音一落,幾個女子隨即迅速朝著洛西鳳逼去,長如蛇魅般纏人的布綾在空中肆意舞動,齊齊朝著洛西鳳的身上襲來。


    洛西鳳隨即手中用力,將那一排布綾盡數抓在了手中,與對麵那幾個女子陷入僵持。


    洛西鳳心知這麽下去絕非長久之計,對方人多勢眾,何況還有宮中侍衛還未出動。


    若是將孟初曉逼急了,以她今時今日的地位,出動整個妖皇宮的侍衛來抓捕她並不是不可,再加上眼前這幾個難纏的女人,她一個人終歸是對付不來那麽多人。


    想到這裏,洛西鳳趁著與那幾個女人僵持的時間,急忙開口對孟初曉道:“孟姑娘,你不是一直好奇那蛇頭雕塑下隱藏了什麽秘密嗎?”


    那輦轎中的孟初曉一聽此話,頓了片刻,隨即出聲對著眾人命令道:“通通住手!”


    那幾個女子一聽,隨即手中的布綾力道鬆了幾分,洛西鳳一見那布綾不具什麽攻擊力,索性將手中的布綾通通扔迴給那幾個女人。


    “孟姑娘,怎麽樣,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洛西鳳負手於身後,一臉淡定的模樣。


    孟初曉頓了半晌,這才又開口:“你且說來我聽聽。”


    “你放了我,我將那雕塑的秘密告訴你,如何?”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洛西鳳淡淡笑了起來:“是真是假,相信以孟姑娘的聰明才智,應當一聽就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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