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軍你是怎麽想的呢?”


    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韓言適時地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怎麽想的?當然是反他娘的!”昌豨說著,拿手一拉孫觀的胳膊,“喂!仲台,你是怎麽想的,給我個話吧!”


    “事情還沒到這個地步!”


    沒有直接迴答昌豨的問題,孫觀搖了搖頭,淡然說道。


    “事情還要到什麽地步!難道非要等到臧霸把我的腦袋砍下來才算是到了那個時候嗎?仲台你可別忘了,臧霸打壓我也是有做給你們看的意思。不要以為你們三個跟臧霸都是泰山郡出來的他就真的會高看你們!”


    已經是說開了,昌豨自然是再也沒有半點顧慮,直接指著孫觀的鼻子大聲唿喝起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被昌豨這麽一指責,孫觀自然是不會高興的,隻不過卻也沒有立刻發作,而是依舊忍耐著,說道:“隻不過現在還欠缺了一個時機……”


    “如果是時機的話,雖然不好等,但是卻不代表不能創造……”


    不等孫觀說完,韓言已經直接開口打斷了前者的話,一副自言自語的樣子說了起來。


    “少師有何妙計?”


    聽見韓言開口,昌豨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轉過身來就追問起來。


    “妙計?哪裏有什麽妙計呢?”


    韓言沒有迴答昌豨的問題,反而自顧自地搖頭晃腦起來。


    “這……少師如若願意救我這一次,我昌豨願為少師牽馬墜蹬,做一個馬前卒!”


    沒有讓韓言說出自己想聽的話,昌豨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當先一拱手,像是宣誓效忠一樣表明起心跡來。


    “這個……似乎有些過了吧?”


    哪怕已經得到了自己最初步的設想,但是韓言依舊沒有鬆口,畢竟旁邊還有孫觀看著呢!


    孫觀感受到韓言的目光,再看看一臉渴望的昌豨,知道事情已經是不可避免,自己也要做出選擇了。長歎一口氣,孫觀也向韓言行了一禮,“唉!孫觀也願意任由少師驅馳!”


    “將軍言重了!”


    等到孫觀表明了態度之後,韓言這才伸出手來托昌豨,隻不過眼神卻是從未從孫觀的身上離開過。


    同樣是表明心跡,昌豨可是比孫觀要直白的多,說的也更加的重,不過韓言卻是更加看重孫觀。不為別的,隻因為孫觀比昌豨重情義的多,哪怕是到了不得不跟老上級決裂的地步,卻是依舊不願意太多的去反對老東家,這是昌豨怎麽也比不了的。


    在韓言的心裏麵,自然是不相信臧霸僅僅會為了一個所謂的地域區別而疏離這個昌豨,而且所謂的打壓昌豨給另外三人看的說法也實在是過於勉強。如果要說的話,韓言還是比較相信昌豨這個人本身就有問題,這樣才比較符合常理。當然,臧霸自然也是有過分的地方,不然也不至於鬧得手下四人都跟他有不合,更不至於讓自己的老師派自己來解決他。


    “那接下來,少師可否說一下您的計策?”


    昌豨隻是表明一下態度,被韓言一托,立刻就順勢起身了,同時還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這個嘛……如果要成事必須要有四位將軍參與,如今隻有二位將軍,這計策說出來也是沒有多大的用處的。”


    韓言一臉惋惜地說著,當然心中更是萬分的無奈,自己想要兵不血刃地趕走臧霸同時鎮壓‘泰山賊’,如果臧霸手下的這四個人不能悉數支持自己的話,那是要麻煩上很多的。


    “這個簡單,吳敦與我素來交好,對於臧霸的行徑更是憤恨不已,如果少師想要舉事,我擔保吳敦會站在我們這邊!”


    得到了韓言的‘要求’,昌豨立刻拍著胸膛打起了包票。


    “這個……昌豨將軍與吳敦將軍交好,這自然是一件好事。隻不過……還有一人呢?”


    將昌豨隻說吳敦,卻是絲毫不提‘尹禮’,韓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裝作是試探地提醒道。


    “這……”


    被韓言追問這一句,昌豨立刻就閉口不言了。


    “唉!”看看昌豨那一臉的不情願,孫觀不由得長歎一聲,替昌豨解釋起來,“這裏麵的事情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少師,難道就非要四人齊聚嗎?少一個人都不行?”


    “少一個人也不是不行,其實不是需要你們四個人,而是需要有那麽一個人或者幾個人。”韓言說著,有些犯難地揉了揉額頭,有些為難地說道:“對於臧霸最好的辦法不是誅殺,而是驅逐,而這驅逐臧霸之後自然需要安撫著開陽城內外所有的軍士,如果你們兩個人就能做到,那連吳敦都不用知會,隻是……”


    麵對著韓言質詢的目光,孫觀也沉默了,良久之後,孫觀抬起了頭來,無奈地歎了口氣,“唉!少師,您這可真是為難我們了!”


    “嗯?有什麽問題嗎?”


    心中隱隱有些猜測的韓言,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追問了一句。


    “這個,少師您有所不知。”看著孫觀為難的樣子,昌豨自動替孫觀解釋起來,“其實現在臧霸手下的這些人,隻有很少的一部分是他自己召集起來的,絕大部分其實還是我和仲台還有吳敦、尹禮四人召集起來的。因此這些人其實是各自依附在我們的麾下的,如果說要降服絕大多數人手,其實我和孫觀就能做到,但是如果想要安撫全部軍士,那還真是需要四人齊聚才行了。”


    “這樣啊!”韓言點了點頭,果然是跟自己猜想的差不多,思考了一下,韓言抬起了頭來,“那個,尹禮的手下有多少人?”


    “大概十之一二。”孫觀迴答了韓言一句,緊接著一句話打破了韓言的幻想,“不過少師您不用多想了,這些依附在尹禮手下的人可大多都是他的死忠之士,極少數的也是罪大惡極不為常人所容的。這些人……是不可能那麽輕易被說服的。”


    “這個尹禮啊!”


    韓言是真的感覺頭疼了,如果說這開陽城裏麵最讓韓言感覺棘手的,那絕對不是臧霸,而是這個尹禮。


    一個團體之中是絕對不可能缺少卑鄙小人的,而這種角色在不被人容納的同時卻能夠安然無恙,自然不可能是什麽簡單的角色。顯然,尹禮就是這麽一個人。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將韓言一臉苦相地揉著額頭,昌豨覺得自己應該開口了,畢竟不管怎麽說出謀劃策總是能夠提高自己的地位的。


    “哦?你能有什麽辦法?”


    韓言瞥了一眼昌豨,雖然沒有流露出明顯的輕蔑,但是卻難免有那麽一絲輕視。


    昌豨能感受到韓言的不屑,自然是有些不服氣,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口說道:“雖然說尹禮這人心狠手辣,但是對他府上的兩個小妾卻是愛惜的緊,如果……”


    “不可!”


    “不行!”


    還沒等昌豨說完,孫觀與韓言已經一先一後地開口打斷的昌豨的話。


    “唿!尹禮既然是心狠手辣,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在乎所謂的小妾,這個方法萬萬不可行!”


    韓言斬釘截鐵地否定了昌豨的建議,當然不是說真的認為這個建議不好。隻是一來自己還是不太喜歡做這種小人行徑,再一個也不認為尹禮真的在乎兩個小妾的性命。如果尹禮有家小的話,說不準韓言還會昧一昧良心。


    而孫觀,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反對的意思已經是絲毫不加掩飾地掛在了臉上。


    “哎!如果這樣不行,那還請少師出主意啊!”


    好不容易有點想法就被另外兩人否定了,昌豨雖然現在不便發火,但是內心也是極為不滿了。


    “這樣,我現在去見一見那個尹禮,你們安排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摸了摸下巴,韓言決定自己去見一見那個尹禮,畢竟這麽坐著也不是辦法。


    “那……我們該怎麽做?”


    孫觀聽韓言說了半天也沒等到韓言的計策,此時見韓言要走,連忙問了出來。


    “哦!差點忘了!你們趕緊準備一下,隨便找個名義找個地方辦一場酒宴,一定要邀請臧霸前來。”本來已經起身的韓言,被孫觀這麽一問,立刻拍了拍腦門,開口說道:“還有,你們通知一下吳敦,你們三人通報手下所有人,接下來的時間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如果沒有你們三人的命令,哪怕是臧霸的命令也不要理會。這兩條一定要做到!”


    “那……您呢?”


    見自己有了安排,昌豨自然是問起韓言的打算來。


    “我?我去見見那位尹禮啊!”


    韓言說著,不再理會昌豨和孫觀,帶著黃忠往門外走去。


    出了門,黃忠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剛才自家公子一個勁替臧霸說話,可是讓黃忠緊張了一陣。此時離開了孫光兩人,黃忠自然是要問清楚,“公子,對那個尹禮您能有什麽辦法?”


    “辦法?”摸著自己的下巴,韓言一邊思索一邊向外走著,“辦法倒是有,隻是不知道管不管用啊!”


    “公子,您出來了!”


    被擋在門外的糜大遠遠的看見韓言從裏麵走了出來,立刻就迎了上來。


    “嗯!出來了。”向糜大點了點頭,韓言接著開口問道:“你知道尹禮的府邸在哪裏嗎?”


    “迴公子的話,小人知道。”


    糜大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的知道。


    “嗯!帶我去!”


    一邊向外走這,韓言一邊對糜大吩咐著。


    “這……”


    聽完韓言的吩咐,糜大很明顯的愣住了。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糜大,韓言有些不明白對方的反應了。


    “問題倒是沒有,隻不過公子您真的要去見尹禮嗎?要知道那尹禮可是陰險狠辣,不是個好人啊!”


    說起尹禮,糜大是一臉的無奈外加上滿腹的委屈,顯然是有著不太好的記憶。


    “陰險狠辣?那又怎麽樣呢?我始終還是需要去找他啊!唉!”


    如果可能,韓言也是不想跟尹禮這種人接觸的,但是現在卻是沒有一點辦法,千言萬語都化成了最後的一聲長歎。


    一邊說著,韓言已經帶著糜大走出了孫觀的府邸。


    “公子這邊來。”


    心中知道自己是說不動韓言的糜大,此時也是不再做那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雖然心中很是感歎,但是卻開始為韓言引起路來。


    一路上,韓言仔細詢問了糜大關於這尹禮的事情,得到的反饋卻是不太盡如韓言的心意。


    說起來,糜芳在此地經商,大多數時間與其接觸的便是這尹禮,也不知道是不是臧霸把這方麵的權利盡數交給了尹禮。不過這樣一來,在這方麵糜芳自然也就難免與尹禮有些摩擦,雖然大多數時候敢怒而不敢言,但是這仇怨已經積攢了下來,此時糜大就是一個很好的表現。


    不過這些,也隻是從糜大口中說出來的,韓言真正想要知道的東西,比如說尹禮曾經做過什麽事,手下又有多少的親信,這些東西糜大卻是一件都說不出來的。仿佛這個尹禮比臧霸還要神秘一般,空有其人卻鮮有其聞。


    “這個,有點難辦了啊!”


    得不到尹禮詳細消息的韓言,此時也就難免皺起了眉頭。


    跟在韓言近側的黃忠聽見韓言的自言自語,立刻就靠了上來,壓低了聲音問道:“公子,怎麽了嗎?”


    “倒是沒怎麽,隻不過這尹禮有太多事情不為人知,我怕此去可能會有變故。”


    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頦,韓言很是有些頭痛。


    “哈哈!能有什麽變故,公子您不是有辦法了嘛!”


    黃忠故作爽朗地一笑,想要開解韓言。


    “對啊!我不是有辦法了嗎?”


    笑著搖了搖頭,韓言卻是將心中的無奈盡數的收了起來。畢竟,如果連自己都沒有絲毫的信心,那自己身邊的人又該如何自處呢?


    “對了,公子您還沒說過您的辦法呢!”


    找不到什麽可說的話題,黃忠很是自然地就問出了這一句。


    “辦法啊!君子可欺之以方,小人……”將雙手背在身後,韓言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誘之以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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