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時間到了!”


    聽到了聲音的蔡琰,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


    “怎麽了?”


    隱隱約約的,韓言猜到了這聲音似乎是關於蔡琰探監時間的提醒。


    “夫君,我該走了。”蔡琰輕輕咬了咬嘴唇,很是不舍放下了手中的汗巾和藥膏,然後轉過身來輕輕趴到了韓言的背上,“父親已經想到辦法了,夫君很快就能被救出去的。”


    說著話,蔡琰的臉湊到了韓言的臉前,‘啵’的一聲,親了韓言的嘴角一下,然後壓低了聲音在韓言的耳邊說道:“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做完了著一些事情之後,牢房之外的聲響已然是越來越大。蔡琰也不再多說,站起身來,深深地看了一眼韓言,起身向著牢房之外走去。


    黃忠看著蔡琰遠去之後,快步走迴了自己的牢房。


    本來還趴在床榻之上呆呆地重複著著蔡琰的‘生則同衾,死則同穴’,眼看著黃忠走了進來,整個人氣勢為之一斂,招唿道:“漢升,你過來,我有點事情問問你。”


    “嗯?什麽事?”


    本能的,黃忠感覺不是什麽好事,向韓言走去的腳步也就慢了幾分。


    “夫人來了很久了吧?為什麽你不跟我說?”


    韓言思前想後,立刻就想明白了不對勁的地方,如果說蔡琰就來了一會,那不可能是淚流滿麵,悲戚成那副樣子。


    “公子,那個……我……”


    身處主公與主母中間,黃忠又怎麽開口?主母到了牢房之外就看見了主公的慘樣,那一臉的悲戚讓黃忠怎麽開口打擾?再說了,主母就站在主公你的床頭,怎麽你就一直看不見呢?


    沒等黃忠繼續解釋下去,韓言已經一擺手,阻止了黃忠接下來的話。抬起頭來,似乎是迴憶一般,韓言幽幽地問道:“漢升,你還記得你我二人剛被投入這監牢之中的時候,你問過我的問題嗎?”


    “記得!”


    黃忠頓時渾身一震,說到底,也就是韓言的那番答案才堅定了黃忠跟隨的決心,他黃忠又怎麽可能忘記。


    “嗯!那我告訴你,我現在反悔了。”


    韓言的臉色平靜如水,絲毫的不見波瀾。


    隻不過,黃忠卻從韓言的言語之中聽出了驚濤駭浪,穩了穩心神,黃忠沉聲問道:“公子,您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嗬!”冷冷地笑了一聲,韓言的臉上顯露出了一絲絲的無奈,“我可以不計較自己的處境,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可是我又怎麽能做到不在乎身邊的人呢?人身草木,怎麽可能做到無情無義呢?”


    說著話,眼看著黃忠似乎是有些意動,想要說些什麽,韓言已經是坐了起來,絲毫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勢,接著說道:“如果說在這幾日我麵對著那個閹宦的時候我還能傲骨錚錚,還能認為自己是個不畏強權的真漢子、大英雄,那現在……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一個……混蛋!”


    話到了最後的時候,韓言的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了蔡琰那清瘦的樣子,眼眶也不由得濕潤了起來。


    “公子……”


    聽完了韓言的一番話,黃忠反倒是冷靜了下來,沒有一開始那麽激動了。


    “嗬!人啊!有時候該低頭就隻能低頭,該屈膝就隻能屈膝。不是為了自己安危與富貴,而是為了自己身邊的人能不受委屈。隻是,這麽淺顯的道理,為何我今日才明白啊!”


    苦笑聲中,韓言不住地搖著頭,迴想起自己的衝動,自己的幼稚,不住地歎息著。


    “公子……可是後悔打那中常侍了?”


    黃忠的眼中露出了淡淡的失望,隻不過言語之中,還是有那麽一點的期待。


    “後悔?我為什麽要後悔打他?”韓言看了黃忠兩眼,感覺很是奇怪,道:“我隻是後悔不該在打完他之後就這麽放他走了,如果我能夠直接將他打死然後埋在韓府的後院之中,手腳處理的幹淨一些,自然也就沒有今日的事端了!”


    “額……”


    這時候,黃忠的心是放下來了,公子還是那個公子,隻不過卻是有了點變化。


    就這韓言與黃忠麵麵相覷的時候,牢房之外響起了一個聲音,“咳咳!那個……韓言啊!”


    “嗯?兄長你怎麽來了?”


    韓言磚頭看去,隻見曹操站立在了牢房之外,正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


    “……我不來你以為琰兒就進的來?”一邊打開牢門向裏走著,曹操一邊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審視著韓言,“琰兒來看你本來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不是我現在有上命在身,又怎麽可能保她進來?”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不走?”


    韓言撇了撇嘴,沒有搭理曹操的目光,開口反問了一句。


    “我來找你是正事,隻不過在正事之中夾帶了一些私事,私事做完了,正事又怎麽能不做?不然我來這裏又有什麽意義?”


    曹操坐到了韓言的床榻之上,很是不耐煩地迴了一句。


    “那你來這裏有什麽事?”


    隱約之中,韓言猜測到了,曹操應該是替大將軍何進來的,不然的話,就憑借曹操那剛剛獲封的‘典軍校尉’的官職,還不足以衝破張讓的阻攔的。


    “賢弟,你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也別說那麽繞彎子的話了。”曹操說著,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西園八校尉之職你是一定要坐的,而天子與大將軍之間你也必須要投靠一方了,不然……事情真的不好辦啊!”


    “……西園八校尉都已經有歸屬了?”


    在韓言的記憶之中,西園八校尉有三個是天子的人,兩個是大將軍的人,剩下的包括韓言在內的三個都是在朝或者在野的散人。但是現在看曹操這意思,似乎西園八校尉已然是被天子與大將軍兩方給瓜分幹淨了。


    見韓言問起,曹操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幹脆地解釋了起來,“是!現在除了你與一個下軍校尉鮑鴻之外或明或暗的都有了歸屬,不過現在鮑鴻領軍在外剿滅豫州汝南郡葛陂縣的黃巾餘孽,所以說現在需要做選擇的就剩下你一個了。對了,還有一事,我現在是大將軍的人了。”


    “……如果我跟了大將軍,那這件事大將軍就會替我出麵是嘛?”


    細細想了一下,韓言沒有問如果投了天子會如何,畢竟張讓就是天子身邊的第一人,過去隻能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別的什麽結果都不會有。


    “大將軍不會出麵。”搖了搖頭,曹操否認了韓言的說法,隻不過還沒等韓言開口,曹操趕緊開口,接著說道:“但是大將軍會發動百官一起彈劾中常侍。要知道,現在老師已經找到了董太後來主持大局,隻要打擊了張讓,你的罪過自然而然的就會解除了。”


    “這樣啊!”


    點了點頭,韓言陷入了沉思……


    ……


    八月下旬,宮中傳出了消息,要在朝臣上殿之時,百官共審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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