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允離開了之後,韓言這才慢慢地走到了蔡邕的身邊,詫異地問道:“爹,您剛才去哪裏了?怎麽這會才出來?還有,您認識那個什麽王子師嗎?怎麽他見了您跟見了鬼一樣?”


    “你這小子怎麽說話呢!誰就跟鬼一樣了!”蔡邕先是狠狠地‘教訓’了韓言一句,然後很是關心地問道:“怎樣?身子好些了沒有?”


    “沒什麽大礙了。”


    搖了搖頭,韓言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這是自己養父死了,再沒有大礙也不可能說一點的心結都沒有,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唉!是人難免有這麽一天,你也別太難過了。”一邊勸說著,蔡邕似乎又想起了什麽,連忙又補充了一句,“對了,以後我要是有這麽一天的話,你們可別大哭大鬧的,讓我走得不安生。”


    “爹!您在胡說些什麽啊!”


    沒等韓言接話,站在其身後的蔡琰,已經先一步出聲打斷了蔡邕的話,‘斥責’起自己的父親來。


    “好好好!爹不說了!不說了!”


    蔡邕見自己的女兒生氣了,疼愛之下也是不想多強,直接應了下來。


    “對了,爹。您還沒說呢,為什麽剛才我到這裏的時候您不在呢?還有那個王子師,他是什麽來路?”


    聊天歸聊天,正事也是不能放下,韓言見老丈人與自己夫人聊得差不多了,趕緊出聲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這個啊!為父與大將軍隻見倒是有些觀點不合,因此也就沒有出來與其相見,另外就是因為那個王子師了。”


    歎了一口氣,蔡邕似乎是響起了某些往事,一時間唏噓感慨了起來。


    “那個王子師又怎麽了?剛才他像我索要婢女,此人可不像是什麽良善之輩啊!”


    聽蔡邕這麽一說,韓言本能地就猜到自己這老丈人與大將軍之間可能是有比較深的過節了,隻不過,這倒不是自己該問的,因此也隻能是問另一個問題了。


    “這個嘛……王子師說起來可就有些遠了。賢婿啊!你可知道郭林宗?”


    蔡邕說著話,看向了身邊的韓言,明顯是在等韓言的迴答。


    仔細思考了一下,韓言好像有了點印象,隻不過卻不敢確認,“這個……似乎是聽說過,曾經的大漢第一名士——郭泰郭林宗!”


    “沒錯!正是此人!”蔡邕點了點頭,對於自己這女婿的見聞還是比較滿意,然後又捋了下胡須,接著說道:“王子師此人,成名要歸功於郭林宗。昔日王允拜見的時候,郭林宗稱其‘一日千裏,乃是王佐之才也’,因此王允才有了些名氣。隻可惜啊,這王允雖然有能力,但是為人卻是頗有些歪風邪氣,做事更是僵硬死板。不過之前他與我一般得罪了中常侍張讓,這讓他的名氣在士人之中更加顯著,再加上遠離朝政這麽多人,倒是讓許多人忘了這王子師的為人了啊!”


    “這個……還真是一段秘辛啊!”


    麵對著感慨良多的蔡邕,韓言也是隻能跟著感慨,當然,心中對於王允也是多了那麽一層的提防。


    送走了何進和王允,韓府之中也是真的沒什麽事情了。韓說的喪事不著急辦,而失去了韓說的韓府,也是沒有了往日那種迎來送往的場麵,剩下的,也就是韓言與蔡琰夫婦倆,還有是不是來這邊串門甚至常住的蔡瑤,幫韓言料理諸多繁瑣事情的蔡邕,以及荀靖、張機等人了。至於曹操,一來是家中剛添了一個孩子,再者也是有一些其他的事情,總之在這一段時間也不怎麽上門了。就連曹操都不怎麽來了,其他的如袁紹等一般人,自然也就沒人來打擾韓言了。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連續有韓府之中派出去的下人迴來稟報。間歇著,韓言也聽到了零陵觀鵠起義,被長沙太守孫堅擊破的消息,至於說後來孫堅被封賞了些什麽,韓言倒是也沒有聽說。


    到最後,韓府之中所有外出傳信的下人都迴來了,韓忠這邊一統計,也是感覺有些頭疼了。雖然說派出人手去通知的各方禮數都已經到了,但是這人卻是沒幾個來的。有的是因為山高路遠、路上又不是很太平,所以不想來,有的單純就是太過老邁,比韓說還要年長,實在是行動不便。真的算下來,也就隻有遠在河北的一個族侄會帶著人過來給韓說吊喪了。


    至於說洛陽城內,不說與韓說有來往的人,就算是與韓言關係不錯的,也都已經早早地備下了東西,打算借機與韓言親近一番,拉拉關係了。


    過了五個月,也就是到了次年的一月份的時候,韓府已經開始準備開始韓說的葬禮了。


    本來按著韓言的意思是及早發喪,雖然說韓言對於韓說的離世也很是難過,但是畢竟人都已經死了,這樣一直停在家裏也實在是不太像樣。隻是由於荀靖和蔡邕的阻攔,韓言也是隻能按著韓說的遺言來辦了。


    不過,已經到了五個月之後,而那唯一遠道而來為韓說吊喪的人也已經來了有好幾天了,再不發喪實在是有些不像話,因此荀靖和蔡邕才在韓言的催促之下,指揮著韓府的下人布置起一應的裝扮來。


    一月初三,韓說正式發喪的日子。這一天一大早,韓府的外麵就已經是站滿了人,有老有少,老的有比韓說歲數還好甚至於荀靖不相上下的,年輕的也是與韓言差不多歲數的。這些人有的是被家中派過來參加韓說的喪禮,有的則是與韓說有舊,有的與韓言相識,總之心思不一,各種目的的都有。


    隻不過,一切的噪雜都與韓言沒什麽關係了,現在的韓言,隻負責跪在靈堂之上哭喪就夠了,一旁陪伴著的,還有身邊一同跪著的蔡琰和站立身後護衛的黃忠。一切的事情自然有蔡邕來主持接待,至於說荀靖,猶豫早些年間詐死埋名來躲避朝廷的征召,如今這裏王公大臣實在是太多,荀靖出於自身的考慮就沒有露麵,而是躲在了韓府後院之中。而張機、華佗兩人,卻是被蔡邕安排去外麵迎接吊喪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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