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倫死了,我非常擔心鄒峰會借這個機會,在刑事偵查局局長位子上安插一個強力人物。”頓了頓,蒼浩又道:“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否決鄒峰提出的一切人選!”


    嚴月蓉聽到這話,著實打了一個機靈,如果不是蒼浩提醒,自己還真忘了這個茬:“明白!”


    蒼浩眼下一腦門子官司,如果不是跟兄弟們這麽一聊,大家拿出了各自的智慧,隻怕蒼浩也很難想到如此重要的事:“雖然刑事偵查局是鄒峰把持的,但你畢竟是這座城市的最高領導,無論鄒峰想要安排誰擔任局長,你都要全力反對!”


    “我懂。”嚴月蓉冷冷一笑:“隻要他的人不能上位,這一場激戰就等於斷掉鄒峰的左膀右臂,真是好事一件啊!”


    蒼浩的分析完全正確,鄒峰對李正倫確實非常有感情。


    或許因為鄒峰不得誌時李正倫就開始鞍前馬後的效勞,又或許因為李正倫總是堅定不移的執行鄒峰的命令,反正鄒峰得知李正倫死訊後整個人都驚呆了。


    在別墅區,大批特警和武警趕到增援後,終於徹底擊潰了廓爾喀雇傭兵。


    殘存的廓爾喀雇傭兵乘坐氣墊船逃走,警方沒有辦法追擊隻好放棄,然後清點了一下戰場。


    這一番激戰下來,廓爾喀雇傭兵卻沒有遭受太大傷亡,僅僅留下二十三具屍體。毫無疑問,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被蒼浩等人擊斃的,而警方更是沒抓到一個活口。


    與之相對的是,特警方麵陣亡四十一人,傷者更多,遑論還有兩輛防爆裝甲車被炸毀。


    就一場戰鬥而言,如此難看的戰場交換比,使得警方顏麵盡失。


    有關領導商議一番之後,給新聞媒體下達通稿。


    很快的,所有網站和報紙都刊出新聞,隻說是警方在郊外與毒品集團生激烈交火,有多人傷亡,所有陣亡特警全部追認烈士,根本沒提蒼浩等人的存在。


    蒼浩不希望自己曝光,而警方如果讓蒼浩曝光,隻會讓自己更加難堪,於是在這件事情上雙方形成了默契。


    李正倫的遺體被運迴來之後,鄒峰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傻傻的看著渾身血跡的警服,許久沒有反應。


    王連福輕輕喚了一聲:“鄒市長……”


    鄒峰這才迴過神來,踉蹌著腳步走到遺體前,突然“噗通”一聲跪下了。


    鄒峰緊緊抓著李正倫的胳膊,把頭埋在警服上,身體不時的抽搐幾下。


    沒有人上去勸慰,因為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有默默的看著。


    直到嚴月蓉趕了過來,輕歎了一口氣:“節哀……”


    鄒峰這才抬起頭來,直到這時大家現,李正倫的警服已經被鄒峰的眼淚浸透了。


    淚水和血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古怪的顏色,或許這是對李正倫一生最好的注解。


    鄒峰滿眼血絲,似乎下一秒鍾,淚水就會變成血水:“我要……給李正倫報仇!”


    “必須報仇!”嚴月蓉無比鄭重的道:“每一位幹警的鮮血都不會白流,我們一定要把紅魔集團繩之以法!”


    幾天後,舉行了李正倫的追悼會,還有公祭儀式。


    鄒峰全程參加,每一個人都能看出來,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鄒峰蒼老了許多,甚至有點老態龍鍾。


    他弓腰站在那裏,目光無神,額角還多了幾綹白,似乎馬上就會追隨李正倫而去。


    王連福看在眼裏,長歎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個鄒峰對李正倫倒是有情有義,李正倫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我覺得李正倫這個人真的很難評價。”嚴月蓉說著,也是歎了一口氣:“他甘為鄒峰做馬前卒,也不知道幹了多少壞事,但自始至終履行著作為警察的職責。從現場迴來的人說,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囑咐蒼浩帶特警們突圍,這份責任感實在難得。”


    “說到蒼浩……如果沒有他參與,隻怕這一次特警要被包餃子了!”輕哼一聲,王連福有點不滿的道:“真特麽多管閑事!”


    嚴月蓉看了王連福一眼:“為什麽這麽說?”


    “如果這一次特警全部犧牲,就說明鄒峰主管治安工作無能,我們有更充分的理由罷免他。”王連福又是輕哼一聲:“所以我才說蒼浩多事!”


    用這麽多人的生命,換取個人在政治鬥爭中的勝利,聽起來是那麽的冷血和無情,卻是真正的現實。


    而且,王連福的這一番話,說到嚴月蓉的心裏了:“蒼浩……確實不應該參與進來。”


    “李正倫雖然死了,鄒峰事實上是被救了一命,這都是拜蒼浩所賜。”王連福越說越不滿:“很多人覺得蒼浩是英雄,其實是個狗熊,讓我們失去了這麽好的機會。”


    “這你就不了解他的為人了,他急公好義,看到有不公正的現象一定會插上一腳。不過呢,他也是點到即止,不會去做本來應該由別人來做的事。所以增援到場之後,他就悄然離去了……”撇了撇嘴,嚴月蓉似笑非笑的道:“這還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我不管他是什麽性格,也不管他對正義有多麽渴望,我就是覺得他很愚蠢。”


    “他不蠢。”嚴月蓉搖了搖頭:“你能看到的事情,他同樣也看到了。我相信,他很樂於鄒峰倒黴,但看著無辜的幹警一個接一個犧牲,他還是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所以這個人不適合搞政治!”王連福語氣頗為不屑:“這輩子就隻能當個打手!”


    “能把打手當明白了也不容易!”歎了一口氣,嚴月蓉有點無奈的道:“話說,這個蒼浩……也確實是個麻煩人物。”


    “哪裏有麻煩哪裏就能見到他。”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注意,王連福接著道:“但願以後他別給咱們帶來麻煩!”


    “怎麽講?”


    “現在為了對付鄒峰,他是咱們這一邊的,等到鄒峰倒台之後呢?”王連福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你覺得蒼浩會甘心給你效力?”


    “絕對不會。”嚴月蓉斷然說道:“《肖申克的救贖》中有這樣一句話——有一種鳥是永遠也關不住的,因為它的每片羽翼上都沾滿了自由的光輝!這話非常適合形容蒼浩,他天生渴望自由的飛翔,絕對不會給任何人當鷹犬,更不會忍受束縛!”


    “在你的領導之下,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如果他是普通百姓也就罷了,偏偏他還有這麽強大的能力。所以……”王連福一字一頓的道:“他遲早是個麻煩!”


    “可我們現在需要他啊……”嚴月蓉長歎了一口氣,事實上默認了王連福的觀點:“至少隻有他才知道這些廓爾喀雇傭兵是哪來的!”


    依然如同蒼浩預測的一樣,善後工作剛剛收尾,誰繼任刑事偵查局局長一職馬上就被提到日程上來。


    縱然嚴月蓉和王連福對蒼浩很有不滿,但在這個問題上觀點還是跟蒼浩一樣,不管鄒峰提議讓誰來接任,他倆都想方設法的反對。


    鄒峰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他有自己的辦法,把狀告到了省裏,指責嚴月蓉偽造證據對意見不同的領導幹部進行打擊報複。


    在這件事情上,嚴月蓉完全理虧,省裏已經開始立案調查嚴月蓉了。


    不過在局長人選問題上,嚴月蓉依然不肯讓步,隻要是鄒峰提出的人選,在她那裏就是兩個字“不行”。


    結果,局麵僵持住了,嚴月蓉和鄒峰被搞得焦頭爛額,誰都無法占據上風,誰又都不願讓步。


    最終,鄒峰決定攤牌,找機會跟嚴月蓉私下談判:“我們各人讓一步。”


    “怎麽讓?”


    “你布置武警在會議上抓我這事,可以不追究,我讓省裏把案子消了。同時,你同意刑事偵查局局長人選,這樣我們兩個就扯平了。”鄒峰試探著問道:“怎麽樣?”


    鄒峰這個提議看似打破了目前的僵局,有那麽一度,嚴月蓉差一點就要答應了。


    不過嚴月蓉轉念一想,覺得還是自己吃虧了,因為結果隻是保住官位,但自己實際一無所獲,而鄒峰的目的卻達到了。


    隻要刑事偵查局的新局長仍然是鄒峰的親信,嚴月蓉以後的工作會更加難做,屁股下麵的這個位子有也等於沒有。


    “不行。”嚴月蓉斬釘截鐵的道:“這是原則問題,我不會讓步的,你鄒峰把廣廈治安搞得一塌糊塗,我不能任由你隨便安排不合適的人擔任這麽重要的職位。”


    “我鄒峰把治安搞砸了,好,那我倒要問問,為什麽所有這些槍戰和襲警都是在你擔任市長之後生的?”鄒峰火了:“你沒當市長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治安工作又不歸我管。”嚴月蓉輕描淡寫的道:“如果我迴到廣廈之後,直接負責了治安工作,我倒真要對眼下所有案子負責,隻可惜這個工作是你鄒峰的本職,而且你還不願意讓別人來管。”


    “也就是說你不肯讓步了?”鄒峰冷笑一聲:“嚴市長,你可要想好了,你抓我這事一旦鬧起來,重則你要被罷免公職,輕則也要留職察看!”


    “咱們把話說開了吧。”嚴月蓉滿不在乎的道:“如果這座城市還是你鄒峰一個人說了算,我這個市長當與不當的意義也不大。如果你真有本事把我給撤了,我隻需要沉寂個一年半載,就能在其他部門或者其他地方起死迴生,至少好過在廣廈看你的臉色。”


    “也就是說你堅決不肯讓步,哪怕丟掉這個位子?”


    “對。”嚴月蓉毫不遲疑的道:“我鄭重重申,刑事偵查局局長一職,你提出的所有人選我全反對!”


    “好。”鄒峰冷笑一聲:“那就走著瞧。”


    “走著瞧唄。”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嚴月蓉也不介意說更多一點:“李正倫一死,你失去了左膀右臂,影響力已然削弱了。所以,我必須保住刑事偵查局局長這個位子,隻要不落到你的手裏,你的勢力就會被進一步削弱。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你鄒峰比我更清楚。”


    “我當然清楚。”鄒峰的嘴角不住的抽搐著:“我祝你成功。”


    “我會成功的。”嚴月蓉深吸了一口氣:“你鄒峰要麽就把我踢出廣廈,正相反,隻要我留在廣廈,我就不會讓你任意妄為。”


    “你的意思就是說跟我鬥到底唄!”


    嚴月蓉指了指自己腳下的地麵:“這座城市是我說了算,而不是你!”


    “好,嚴市長,我明白,你寧當雞頭,不當鳳尾……”嗬嗬一笑,鄒峰緩緩說道:“我看雞頭鳳尾你都別當了,這一次在省裏我一定把你告死!”


    嚴月蓉算是豁出去了,寧可賭上自己的仕途,也不能讓鄒峰得逞:“靜候佳音!”


    鄒峰憤怒的離開嚴月蓉這裏,迴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還是氣鼓鼓的:“嚴月蓉我一定要你好看!”


    周大宇知道是怎麽迴事,試探著問:“她不肯讓步?”


    “對。”鄒峰咬牙切齒的道:“她的意思很明白了,這座城市隻能有一個做主的人,不是我,就是她。隻要她留在廣廈,就要跟我磕到底。”


    “這麽說一定要把嚴月蓉踢走。”周大宇眼珠轉了轉:“你在省裏的官司雖然贏麵非常大,不過最後嚴月蓉會落個什麽下場,這還不好說。有極大的可能,是嚴月蓉隻是背上個行政處分,卻沒被調出廣廈,畢竟這個女人也是挺有來頭的。這麽說的話,刑事偵查局局長的人選還是盡快決定,免得夜長夢多。”


    “沒錯。”鄭躍軍讚同道:“搞不好,嚴月蓉滿血原地複活,反而還功力倍增了,到時自己拿出人選放到那個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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