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剛說出口,曹雅茹突然覺有些不對勁,順著員工們的目光看過去。


    剛剛的,一輛灰色賓利停在不遠處,車門打開,上麵下來一個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穿著一身淺灰色條紋西裝,沒係領帶。


    這個男人的氣場格外強大,相貌不怒自威,盡管他從沒來過曹氏地產,但曹氏地產沒有一個員工不知道他。


    曹雅茹脫口而出:“爸……你……你怎麽來了?”


    曹誌鴻根本不理會曹雅茹,徑直來到蒼浩麵前,張開雙臂把蒼浩擁在懷中,用非常低微的聲音說了一句:“孩子你長大了……”


    公司全體員工目瞪口呆看著,有人喃喃說了一句:“這是腫麽個情況啊?”


    “我擦!”馬上有人道:“看到沒有,蒼浩認識曹總,蒼浩是有背景的人,難怪能提拔的那麽快!”


    井悅然就在蒼浩旁邊,隻看到曹誌鴻好像說了句什麽,卻沒聽清。


    無論如何,井悅然的吃驚程度就像其他所有員工一樣,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麽狀況。


    曹氏企業的董事長是曹誌鴻,曹雅茹是曹誌鴻的獨女,曹誌鴻決定收購曹氏地產成為曹氏企業下屬公司,由曹雅茹掌舵,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


    大家搞不清楚,曹誌鴻怎麽會對蒼浩這麽親切,有很多人懷疑蒼浩是靠著這個關係才提升起來的。


    不過更冷靜的人卻分析出,如果是蒼浩是曹氏地產的老人且有一定級別,那麽完全可能暗中配合曹誌鴻收購曹氏地產,換言之,蒼浩本是個內鬼。問題是曹氏企業收購決定在很早之前就做出了,蒼浩來公司也隻有幾個月的時間,提拔成為總經理更是最近的事情,在收購過程中根本揮不了任何作用。這也就是說,如果蒼浩和兩個曹總早就認識,那麽蒼浩出現在曹氏地產就有些莫名其妙。


    夏明琪做出了這樣一個分析:“我估計,蒼浩可能是富二代,是曹總某個好朋友的孩子。因為蒼浩將來要執掌家族事業,就被家裏人放出來鍛煉,知道曹氏地產要收購咱們公司,就把蒼浩派過來不了,正好可以讓曹總照顧一些。”


    眾人紛紛點頭:“我看也是!”


    “還是夏秘書聰明!”


    不過也有人質疑:“可是我看曹雅茹總裁一直對蒼浩很不順眼!”


    “也許……”夏明琪眼珠轉了轉:“也許是老曹總想把小曹總許配給蒼浩,但小曹總不樂意,所以對蒼浩才那樣!”


    曹誌鴻根本不管別人猜測些什麽,又緊緊抱了一下蒼浩,這才道:“這裏說話不方便,去辦公室吧。”


    曹誌鴻在曹氏地產沒有專門辦公場所,就帶著蒼浩去了曹雅茹的辦公室,曹雅茹訕訕地跟在後麵。


    至於其他員工,很快迴各自辦公室了,繼續猜測蒼浩跟兩個曹總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小浩……”曹誌鴻坐下來,深深看著蒼浩,愴然一笑:“這麽多年不見,你長大了……能看到你真的很高興!”


    蒼浩笑了笑:“幹爹還是那麽年輕!”


    “老了!”曹誌鴻摸了一下頭,有點無奈的道:“一天到晚操心的事情太多,沒個什麽地方能讓我省心,心老人就老!”


    “不管怎麽說,這些年過去,幹爹你的事業搞得這麽好,我還是很高興的……”蒼浩又是笑了笑:“隻可惜我爸媽沒等到這一天!”


    “說到這裏……”曹誌鴻長唿了一口氣,頗有些不滿地道:“你們一家子出國後再沒任何消息,我還以為你們是不打算認我這門親戚了,這些年我到處調查走訪才知道真相。原來出國之後不久,你父母就因為意外罹難……那麽問題就來了,蒼浩你在幹些什麽?”


    蒼浩有些尷尬:“我……沒幹什麽……”


    “你一個半大孩子,孤身漂在海外,舉目無親,應該很缺乏安全感。從常理來說,你應該盡快跟我聯係,讓我設法把你接迴國……”曹誌鴻說到這裏,擰起了眉頭:“可是這幾年你一點音信都沒有!”


    “我……其實我當時很想給你打電話,可又覺得其實你也做不了什麽,更何況我當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聳聳肩膀,蒼浩非常無奈的道:“所以我就沒跟你聯係!”


    “然後呢?”


    “幾年後,我的事情做完了,想找你們卻沒有聯係方式。時過境遷,很多人和事都變了,於是我繼續飄在海外……”蒼浩深深一笑:“直到前些日子迴來。”


    “那麽事情的脈絡就很清楚了,你當時是因為有事情要做,才一連消失好幾年?”


    “是的。”蒼浩沉重的點了點頭:“幹爹,你也知道,我從小到大都很懦弱,需要別人來照顧我的生活。雖然小茹年紀比我小,那時卻也經常照顧我,父母死後我突然現,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要像個男人一樣承擔起所有的責任!”


    “一個男孩子,一生當中總要經曆那麽一件事,能夠真正兌變成為男人!”嘉許的點了點頭,曹誌鴻再次質疑:“可你沒迴答我這些年在國外到底幹了些什麽!”


    “還債!”


    “你父母留下很多債?”曹誌鴻微微挑起眉頭:“你還是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到底做了些什麽?又是怎麽還上這筆債的?”


    “有些事情我不想提,已經過去就過去吧。”蒼浩不太自然的笑了笑:“總之我現在迴來了!”


    曹誌鴻重重哼了一聲:“是啊,你迴來了,卻沒告訴我!”


    “幹爹,我當年不跟你們聯係,確實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迴來之後……”聳聳肩膀,蒼浩非常無奈的道:“你們搬家了,聯係方式早就變了,我又怎麽能找到你們!”


    “這個我可以不追究,但話說迴來,如果不是你碰巧來了曹氏地產打工,是不是我們這一輩子就天涯永隔了?”長歎了一口氣,曹誌鴻好像蒼老了許多:“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曹雅茹走過來,尷尬的說了一句:“我也沒想到世上有這麽巧的事。”


    “你給我閉嘴!”曹誌鴻霍然站起,指著女兒的鼻子訓斥道:“既然蒼浩早就迴來了,為什麽你不告訴我?”


    曹雅茹很不自在的道:“我……我有我的原因!”


    “說說看什麽原因!”


    “最好還是問你幹兒子自己。”曹雅茹輕哼一聲,意味深長的道:“今天的蒼浩還是不是當年那個小浩,爸你始終沒意識到,人是會變的!”


    “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你不要給我講人生道理!”曹誌鴻越說越來氣,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小茹你這一次太過分了!”


    “你吼我?”曹雅茹激動地看著父親,臉色漲得通紅:“這麽多年了,你從沒大聲跟我說過話,現在因為蒼浩,你吼我?”


    曹誌鴻聲音更大了:“吼你又怎麽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做得對?”


    這個時候,夏明琪要進來送咖啡,聽到這一聲吼,嚇得一哆嗦,把咖啡杯子摔碎了。


    曹誌鴻第一次來曹氏地產,夏明琪這是想進來討好一下,卻沒料到辦公室裏似乎氣氛很激烈。


    趴在門上聽了一會,沒再聽到什麽,夏明琪迴了自己辦公室,低聲告訴同事:“兩個曹總吵起來了!”


    “因為什麽?”


    “不知道。”夏明琪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好像是因為蒼浩。”


    全公司上下,除了姚軍輝看出了一些端倪,沒有一個人清楚蒼浩跟兩個曹總到底是什麽關係,因而產生了各種各樣離譜的猜測。


    無論如何,曹誌鴻大雷霆是事實,曹雅茹眼淚汪汪的看著父親:“爸,我隱瞞蒼浩迴來的事,其實就是不想讓你失望。你知不知道今天的蒼浩變成什麽樣子了,你又知不知道他在公司都幹了些什麽?”


    “你給我聽著,我不需要知道這些,我也根本不感興趣。”歎了一口氣,曹誌鴻多少緩和了語氣:“你隻需要知道我這一次非常失望!”


    “那你就失望好了。”曹雅茹重重哼了一聲:“如果有一天,你這個幹兒子把你給出賣了,你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曹誌鴻一時無語:“你……”


    蒼浩坐在那裏,靜靜的看著父女兩個因為自己吵架,一句話都沒說。


    事實上,蒼浩實在沒辦法說點什麽,事情已經非常明顯了,曹誌鴻還是當年寵著自己的幹爹,曹雅茹卻不再是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後喊哥哥的青梅竹馬。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室的門被人輕輕的敲響,是夏明琪去而複返。


    曹雅茹急忙擦拭了一下眼角,招唿了一聲:“進來吧。”


    夏明琪小心翼翼的走進來,先是衝著曹誌鴻鞠了一躬:“曹總好!”隨後又告訴曹雅茹:“鄒市長來了,想要見你。”


    曹雅茹不耐煩的說了一句:“讓他進來吧。”


    鄒峰很快就來了,看到曹誌鴻,馬上走上來打招唿:“你好,曹總,我在媒體上經常看到你的采訪。應該說,你從商為人的經驗和感悟,給我們這些後輩提供了很好的借鑒。”


    “你太會說話了。”曹誌鴻禮貌性的笑了笑:“鄒峰市長是吧,我聽說過你,年輕有為,堪稱棟梁。你上任以後,至少廣廈的治安煥然一新,實在讓市民欣慰。”


    “曹總過獎了。”鄒峰非常客氣:“我工作上有什麽不足的地方,還希望你們能夠及時批評指正!”


    說著話的同時,鄒峰乜斜了一眼蒼浩,沒跟蒼浩打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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