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手機敷衍的和路垚打電話,腦海裏全是我爸將東西塞給我時隱晦的神色。


    我真的很好奇路垚究竟和我爸說了什麽,能讓我爸將自己“上輩子的情人”親自洗剝幹淨送到情敵身邊?甚至……甚至連……都準備好了?


    就在幾分鍾前,我爸將一盒杜蕾斯塞到了我手中。


    我正對我爸何時對路垚改觀而感到驚訝,結果下一秒我手中的東西瞬間將我雷的外焦裏嫩,甚至差點粘鍋的那種。


    拿著那盒燙手的東西,我腦海裏驀然閃過昨天晚上路垚生日時那幾盒****以及……以及路垚眼中的狂喜,我有些不知該怎麽形容內心的心理活動。


    說出去誰信?爸媽居然還給女兒準備那種東西?


    我正震驚加無語凝噎中,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著實嚇了我一跳。


    此刻我就拿著手機和路垚探討這個話題——呃,別誤會,不是***的話題,是問路垚做了什麽,讓我爸對路垚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我什麽也沒做啊。不過在咱爸眼中,可能就不是那麽迴事了……”路垚淡淡的迴答,語氣中似乎帶了些許揶揄。


    我想了想,然後問路垚:“不應該啊。我爸剛剛還誇你來著!”


    “哦?怎麽誇我?”


    我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腦中靈光一閃,問路垚:“什麽咱爸?那是我爸!”


    路垚輕聲笑了笑:“你爸不就是我爸嗎?”


    我磨了磨牙:“路垚你要點臉行不行?我們這八字才一撇,你怎麽就開始叫爸了?”


    電話那頭路垚輕笑幾聲,然後說:“那漫漫,剩下那一撇什麽時候撇完啊?”


    我:……


    不知為何,路垚這句話,總讓我往某些不可名狀的畫麵上想,晃了晃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甩掉,我氣唿唿的說:“路垚,你正經一點行不行?我在跟你說正經事。”


    路垚收了笑意,頗正經的道:“老婆你說,我聽著。”


    我:……


    一連做了三個深唿吸,將胸口的火氣壓下去後,我盡量讓我的咬牙切齒聽起來比較溫柔:“路垚,我什麽時候成你老婆了?”


    路垚“呃”一聲,似乎是思索了幾秒,然後說:“昨天晚上啊。”


    我皺了皺眉,什麽和什麽?昨天晚上不是啥都沒發生?而且……而且老婆不是結婚了才能這麽叫的嗎?


    我措辭一番,然後嚴肅的對路垚說:“路垚枉你身為一個漢語言文學的學生,難道你不知道那兩個字的含義嗎?怎麽能隨隨便便就叫出口?”


    我的本意是“老婆”二字乃是具有法律含義的,沒有領結婚證之前的“老公”“老婆”都不具備法律意義,不受法律保護,所以我覺得不能輕易說出那兩個字,否則就是純粹的占口頭便宜。


    電話那頭路垚沉默了很久,很久後他聲音低沉,語氣中帶著絲絲沉重:“漫漫,那你說什麽時候這麽稱唿你才不是隨隨便便呢?”


    我說:“當然是結婚以後啊。”


    路垚沉默了半晌,然後說:“漫漫,在我眼裏,我視若珍寶,想要與之共度一生,攜手白頭的人,就是老婆。”


    我捏著手中那盒東西,當場石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我自己的聲音說:“路垚,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因為我喜歡你啊。”路垚的嗓音低沉帶著點磁性,聽起來說不出的誘惑。


    我向來知道路垚這家夥很擅長說情話,我也自認為我被他鍛煉的無堅不摧壁壘森嚴,然而他自然而然的一句“我喜歡你”,卻還是擊中了我的心扉。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傾注了路垚的情意,輕輕的在我的心口跳躍,仿佛成了細密的絲線,將我的心一層一層纏繞起來,直到那顆心被他的情意包裹,直到我感覺曾經屬於林修的那個角落被路垚的情意填滿。


    現實真是可笑的很,明明前一刻我還在說我的心底封存了一塊,給那個不可能的人,但是下一刻,路垚卻用他的柔情,撬開那塊封存的空間,然後將那一小塊地方占據。


    我想,是了,那句話真是不錯。


    我和林修剛分手時,蘇遠曾抱著一本情感雜誌過來給我疏導。


    我清晰地記得那句話,記得蘇遠給我一個一個字的念了那句話。


    想要忘記一個人其實很簡單,隻要兩件東西就夠了。


    一是時間;二是新歡。


    若有了這兩個還是忘不掉那個人,那麽隻有兩個原因——時間不夠長,或者新歡不夠好。


    當初我對這句話甚為不屑,若是刻骨銘心的愛一個人,怎麽可能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忘記一個人?若是刻骨銘心的愛一個人,又怎麽願意接受新歡?


    可是……可是……是我不夠愛林修了麽?


    我握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鼻翼也有些酸澀,林修,林修……


    “漫漫。你怎麽了?”耳邊突然傳來路垚焦慮的聲音。


    我一愣,立即迴答:“我沒事,我——”一句話還沒說完,我僵在當場。


    這麽哽咽的聲音,說沒事,分明是自欺欺人。


    我伸手接住滴落的眼淚,看著掌心的淚有些木然。


    我口口聲聲說我沒有忘記過林修,隻要我迴首,林修就在那裏,可是……刻意迴首才能記起的人,和忘了有什麽區別……


    我終是把他遺忘了麽……


    我吸了口氣,盡量用正常的聲音跟路垚說話:“路垚我很困,我先睡了。你也早點睡,晚安。”


    不等路垚迴答,我按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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