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之乎者也說了半天,清兒覺得修兒應該是死於闌尾炎,而大哥卻不信,一口咬定是初靜下毒毒死了自己的兒子,別人說什麽也沒用,鬱仕成隻是怒視著門口默默掉著眼淚的初靜,疾步離開了房間,徒留一室冷漠。

    半晚時分,太陽漸落,陽光漸斜,幾隻麻雀穿越在路旁枯樹的樹枝見,無盡的蒼涼隨雪一起飄落,清兒的鳳輦被八個人抬著慢慢悠悠的走在迴宮的路上,卻不知道,一個小小的轎子從鬱府的另一個們被人抬出來,轎子裏坐著的是手裏捏著修書的葉初靜,目光有些呆滯的盯著轎簾,臉色蒼白,幾年間原本水亮波動的雙眼早已盛滿了滄桑,她猛地驚醒,不舍的迴頭看著那漸去漸遠的小木門,已經忘記了落淚,這裏是她痛過苦過的地方,原本可以平平靜靜的和修兒一起過完一生,即使沒有人愛,起碼還有修兒,可是……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鳳輦朝著皇宮走著,是半生的幽禁,沒有自由……

    小轎子朝著葉府前進,是半生的自由,心卻很難走出幽禁……

    清兒是永興王朝的皇後,也是鬱家的後盾。日子恍恍惚惚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這恍恍惚惚的日子中,葉家早已和鬱府勢不兩立了,不僅朝堂上各自為政,私底下明槍暗箭的不知過了多少招,朝堂內外人盡皆知,原本的親家如今水火不容。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冰雪早已融化,如今春意盎然,淮河的水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冰冷的宮殿也蒙上了一層暖色。不知不覺中,皇後已經“懷孕”三個月了,朝中明眼的人一下就看出了朝堂上誰才是笑到最後的勝者,於是紛紛的給鬱家送禮祝賀皇後懷孕,拚命的討好。

    葉府門前掛著半舊的燈籠,兩旁的石獅子相互為伴,靜靜的守護著那個由富貴走向衰敗的葉家,此時,軟月兒背著個大包袱偷偷默默的從後門溜出來,沒走遠幾步,葉昊辰就從後麵追了出來。

    伸手拉住她,“你去哪?”

    “額……我出去逛街……”軟月兒不敢看他。

    “逛街?逛街用帶這麽多東西嗎?我看你是想逃跑吧?”葉昊辰狐狸一樣的看著她。

    月兒索性不怕他了,“是啊,我要迴娘家去住幾天,你們葉家要完了,不走還留下來跟你們一起是嗎?連你妹妹都被鬱家休迴來了,你們家不如以前了,還能留得住本大小姐嗎?”

    “你……”葉昊辰揚起手對著月兒臉就是一下。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如今有什麽資格打我?”

    “打你怎麽了?隻要我沒有休了你,你就是我葉家的人,葉家的人都得聽我的。”

    “休書?我早已經自己寫好了,已經蓋好了印記,你我恩斷一絕,從此蕭郎是路人。”轉身逃走了。

    突然想起幾天前自己喝的有點多的時候,月兒好像讓蓋個什麽地契來著,原來是……等反應過來時,街角早已不見了人影。

    不出從人所料,一個月之後,葉相突然病死了,一夜間葉家就如大廈倒塌,本來在不斷地鬥爭中葉家已經人丁稀少,親戚早被鬱家收拾的幹淨,此時葉家隻留了葉昊辰和葉初靜兩人,初靜閉門不出,而昊辰確實夜夜笙簫,吃喝玩樂,家產消耗殆盡。

    一日,旁晚時分,日頭剛落,月兒微起,街坊鄰居都被吵鬧聲吸引出門而望,隻見葉昊辰拖著葉初靜往門外趕,嘴裏還邊嚷著:“你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被人家休了,葉家的臉麵都能被你丟盡了。”

    “葉家沒錢養你這個吃幹飯的……你趕緊愛去哪裏去哪裏吧……”隨手抓起幾件衣服朝著門外摔倒的葉初靜扔去,“不要再迴來了……”

    葉初靜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個真正丟了葉家臉麵的人,此時的她早已不是那個愛哭軟弱的她,大哥也不是那個往日對她好的大哥,人心是最善變的,親人的接連去世,她的心早已痛得麻木,這些又算什麽呢?她就不信了自己養活不了自己。她仰起頭看著蔚藍的天空,白鴿在翱翔,天地如此之大總會有我容身之處……

    剛接受完父親看望的鬱婧清漫步在禦花園中,捧著個假肚子,顯得分外恬靜,她仰起頭,天空幽藍,手按腹部,可惜自己將會被永遠羈絆在這裏……做皇上的妻子,父親的棋子,尚兒的母親,鬱家子弟的靠山,雖然知道鬱家遲早有一天會想葉家一樣凋零……隻能用自己的微薄之力護鬱家暫時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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