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上青煙繚繞,遊走到屋裏每一個角落,最後被一個滿臉鋪著黃瓜片的某人毫不留情的欺辱,然後犯困的打了一個哈欠,右手拿著上個月的賬本,就在昏昏欲睡時,有人敲門,該死。“等一下。”清兒沒好氣的衝門喊了一聲。然後急忙把臉上的黃瓜扒下來,然後撿起一個用剩的黃瓜根咬了一口,才去開門。

    “二小姐,老爺請你過去一趟。”是二夫人的侍女勝珍。

    “找我?”有什麽事嗎?他可是很少會想起自己的,“有什麽事嗎?”

    “二小姐一會就知道了。”

    “好,你等一下。”清兒迴屋用擦了一下臉,順便塗上了玫瑰油才出去,這金秋十月的,天幹物燥,皮膚最重要。

    清兒懷著一肚子的疑惑跟誰勝珍來到了大堂,清兒就更疑惑了,什麽重要的事還得來大堂,剛走進去,就看見了麵部表情嚴肅的鬱老爹,眉頭還皺著,這還是她從沒見過的,就連大嫂快生了,他眉頭都沒皺過,但是這好像和他沒什麽關係哈……

    然後迎來了大哥的目光,清兒能感覺到裏麵的憤怒,可是大嫂為什麽見了自己也搖頭感歎盡顯無盡失望,一陣抽泣聲傳入了清兒的耳朵,追尋來源,是婧姝小妹。四姨娘和鬱悠然這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大家,還想這裏的任何情況都和他們無關,悠然隻是看著自己,想說什麽卻被四姨娘的眼神壓了迴去,二夫人是唯一一個貌似心情還不錯的一個,最重要的是自己對上了李彥的眼睛,那裏透著失望與哀傷,流露著懷疑和憤怒,還有自責……

    清兒看著那雙眼睛,心被什麽一撞,撞開了一條裂痕,鮮血向外湧,滴在心底,幹在眼底。他為什麽這樣看自己,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這裏唯一不在的是三夫人。

    “爹……”

    “來了……你看看這個……”鬱老爺將一個黃綢子做的東西,丟到了清兒腳下。

    清兒細細的看了一遍,不禁驚訝,大通的皇帝什麽時候改成三年一選秀女了?這不是清朝啊,“這個……有問題嗎?難道還要我去?”清兒尷尬地笑笑,“可是爹,你忘了?我已經參加過了,再說我也不再年齡範圍內啊?我明年都過了二十了。”

    “老爺,你看,她就是知道自己不必參加了,才不把這件事告訴大家的,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要看著你妹妹在宮裏受苦,你才高興嗎?”二夫人跑過來揪著清兒的衣領質問道,可是清兒卻沒有在她眼睛裏看到任何悲傷,而且還有點信息。但是她的聲音淩厲的可怕,像討債的一樣。

    婧姝這時哭著跑過來,用盡全身力氣搖著清兒的肩膀,清兒因她的衝勁差點摔倒,“姐姐,你可是我的姐姐啊,我自問沒有得罪過你,在綾羅莊是,在鬱家也是,我都把你當親人看待,為什麽這麽做?”

    清兒茫然的說,“我做什麽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前幾天你還勸我晚一點在嫁給亦塵,說我太小,不適合結婚,可是那時你已經知道皇上要選秀,所以才不讓我嫁,是不是?”

    “皇上要選秀,我怎麽會提前知道?”

    “你不知道,但是有人告訴你。”二夫人在旁邊陰森的說。

    這二夫人不是對婧姝不好嗎?怎麽對這件事這麽傷心,難道突然間意識到婧姝是自己身上倒下來的額肉了,突然母愛大泛濫了?

    “好了,你們別鬧了,我來問她。”坐在上麵的鬱老爺終於放話了,結束了清兒被她們母女倆折磨的痛苦。

    “前幾天,宰相家的人是否來過?”鬱老爺慢悠悠的說。

    清兒仔細迴想了一下,有嗎?葉家……阮月兒?自己一直都把她當時阮家的啊……“是啊。不過……”……她是來侮辱自己的。

    “但是是否隻有你一個人在家?”

    “是啊。”……你們都出去,要不鬼才懶得見她。

    “你是否說過不讓婧姝嫁太早的話?”

    “是啊。”……婧姝太小了,還沒發育完,太早家人不好的。

    清兒睜著大眼睛,一一迴答道。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鬱老爹搖頭歎氣,又安慰婧姝道,“沒事的,上次清兒不也是讓我給攔迴來了嗎?同樣的事爹能做一次,就有能力做兩次,不用太擔心,隻管準備進宮就行了……”鬱老爹皺著眉頭離開了。

    婧姝也不再哭了,隻是狠狠地瞪著清兒,二夫人拽著她向清兒來的地方走去,在離清兒很近時發出一聲輕笑,其中帶著鄙視,“對付我,你還嫩著呢。”這是以隻有清兒能聽到的分貝說的。

    清兒苦笑,自己有那麽多有意義的事不幹,比如調製新的麵膜,正考慮要養一隻什麽品種的狗,新衣服要添幾件了……何苦對付你,吃力又不太好,損人又不利己……你想多了,大媽……

    當她看到李彥的表情時,她再也笑不出來了,就直直的看著他,他的眼睛裏好像藏了冰的劍,又冷又利,也許是在後悔自己看錯了人,怪自己沒有控製自己的感情,但對於清兒來說,這些都是眼淚,幹涸的眼裏,心中流淌……他最後看了自己一眼,然後看向自己的身後,就這樣向那裏走去,就這樣擦肩而過,無牽無掛,不留戀……他的肩膀撞了一下自己的,不疼,但心很痛,撞到了那滴在眼眶久久徘徊的眼淚……

    駐足一刻鍾,清兒就在那裏呆呆的站著,她不悲傷被別人冤枉,那又怎樣?唯獨他,他竟然也不相信自己,自己好不容易向一個人打開心門,希望一輩子都要將他關在門裏,說知道這麽快他就要破門而出,他撞得可是心門,無法用痛徹心扉來形容,隻是想笑,多好笑,是不是?猛然驚醒,自己要對他說清楚,自己並不是他看到的那樣……

    她拚命著跑著,隻求能追上他,終於在一個開滿菊花的房屋之間的狹小迴廊裏看到了他的背影,“李彥……”

    那個青色背影一僵,完全沒有想到她會追來,他轉過身,文爾一笑,很生疏,立刻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來這裏做什麽?向我抱怨大仇未報嗎?三小姐是無辜的。”

    “什麽仇恨?……我隻是想說,我什麽都不知道,那天她來隻是侮辱我而已,並沒有跟我說其他的事,我不知道秀女的事。”

    李彥輕蔑的一笑,“敢做就要敢當,要麽就別做……”轉身想走卻又想起了什麽,“你和你娘的性格差太多,我多麽想相信你,可是還記得攬月樓嗎?你對那兩個侮辱你的公子做的,你可是讓他們家破人亡啊,我不相信你的心如你表現得那麽純潔,你也不過是世俗裏的一粒風沙,去吹打那些擋住你去路的人……如今想說,你報錯了仇……”

    清兒錯愕,“我隻是……我並不知道後果會這麽眼中,我隻是想讓他們以後積點口德,知道不該說的不要說,我……”

    “仇恨?……哼……”清兒苦笑,“那隻是我用來把你拉開的工具而已,那時自己很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你,所以想你恨我。這裏的什麽仇恨對我來說又有什麽意義,死的人由活不了,又何必讓活著的人痛苦,我那時隻是好奇罷了,說完就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這裏的人又和我有什麽關係,我又為什麽要那麽操勞,去管一些不屬於自己的事,開始的時候我隻想安全的活著,沒想到遇見了你,是我的劫數……”

    李彥的眼睛漸漸亮了,不再向剛才那樣陰沉,“你娘的那碗藥,是二夫人送的……但是是三夫人熬得……”

    “三夫人……”那個潛心修道的女人?怎麽會?

    “那時你爹很疼你娘,但是你娘的心卻不在這,我看得出來,最後你爹還是退了一步,讓你娘生完你,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他不阻攔,所以在產前的一個月去外地談生意去了,預計這一趟要三個月,可是她在你爹走的十天後早產了,你知道的,是那碗安胎藥,可這個約定別人不知道。當時二夫人雖然很狠你娘,但是不至於想她死,三夫人一直默默無聞,就在此時來到了二夫人的房裏,見意在這時除掉大夫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服人二夫人,又端來一碗藥,說是催產的,喝下去,大夫人會早產,之後身體會受損,不會好到哪裏去,當她奄奄一息一命嗚唿之後,女主人的位子就是你的……”

    李彥繼續說道:“誰知道當大夫人服了那碗藥之後,開始流血不止,她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將你生了出來。”

    清兒聽的一愣一愣的,都麽殘酷的女人啊……

    “老爺暗地裏是知道這件事的,由於二夫人身份特殊,三夫人一件雙雕的計劃沒有得逞,二老爺對她也日漸疏遠,繼而又收到良心的譴責,整日崇敬念佛,懺悔自己的罪孽。”

    清兒聽到這時,轉身離開。

    “你去哪?”

    “去見見這個故事中的……人。”

    “她已經知道錯了……”

    “我隻是去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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