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官月輝的真實水平,不至於這麽快被打掉武器。主要是他太過輕敵,又打著讓她幾招的心思,才被林非鹿攻了個措手不及。


    但事已至此,對方的劍都架在他脖子上了,比試結果已定,四周經過短暫的靜默之後,瞬間爆發出了拍手叫好興奮震驚的唿喊聲。


    官月輝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好好一個小白臉愣是轉眼變關公,劍都來不及撿,身姿一掠就逃也似的衝下台了。


    林非鹿在身後喊:“你的劍!”


    官月輝頭都沒迴一下,轉瞬消失在人群中。


    她看了眼手中的鐵劍,又看了看地上質地上乘的寶劍,美滋滋地換了過來。比試結束得太快,她也有點雲裏霧裏的,但贏了比試總歸很開心,畢竟在宋學霸那裏受挫太多,這一場比試又讓她重拾了信心。


    林非鹿轉頭看向主持人:“我贏了吧?”


    主持人也還震驚著,聽她詢問才反應過來,趕緊走到台中道:“第十九場比試,這位姑娘獲勝,可有人敢上台挑戰?”


    底下圍觀群眾麵麵相覷。


    都是老江湖了,對玉劍山莊二公子的水平還是有所了解的,台上這位姑娘卻在幾招之內製勝,令人震驚的同時,又有一絲懷疑。


    畢竟眾人都能看出剛才官月輝的輕敵,這姑娘可能確實有幾分真材實料,但方才能贏得那麽輕鬆,也是帶了運氣成分,這麽一想,不少人就覺得自己又能行了。


    一個瘦高的使刀的男子率先跳上擂台,一拱手道:“我來領姑娘劍招。”


    林非鹿體內的武俠因子澎湃激昂:“請!”


    有了官月輝這個前車之鑒,瘦高刀客自然不敢大意,全神貫注應付接下來的比試。


    二十招之後——


    寬刀脫手,林非鹿收劍拱手,笑吟吟道:“承讓。”


    如果說之前圍觀人群隻是起哄,此刻就是真的被台上這年紀輕輕的少女震到了。


    接下來還有幾個人不信邪,紛紛上台挑戰,最後都敗在林非鹿劍下。


    而且她似乎越打越順手,起先還需要幾十招才能製勝,後麵十幾招就能把人逼到絕路。


    時而爆出的哄鬧吸引了四周的注意,圍觀人群越來越多,不僅街上,最後連酒樓外廊和樹上都站滿了圍觀比試的人。


    自從林宋兩國結盟之後,不僅促進了兩國的商貿經濟,江湖武學也順勢蓬勃,融會貫通,江湖人士遍布天南地北,五湖四海。此刻在繁華的臨城中,就有不少武學造詣不低的俠客。


    當林非鹿又贏下一場比試時,終於有人驚唿道:“好像是即墨劍法!”


    即墨劍法已沉寂多年,當初陸家長子能被認出來,也是因為陸家本來就保管著劍法,所以格外被人注意。此刻林非鹿在台上打了半天,認出劍法的人卻隻敢說“好像”。


    畢竟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一個年紀輕輕的陌生少女,如何會使即墨劍法?


    眾所周知,即墨劍法如今為天下第一劍客紀涼所有。早些年,赤霄十三寨人去寨空,銷聲匿跡,再也沒在江湖上出現過。大家都默認是紀涼滅了十三寨,對他也很是服氣。


    這少女難不成……


    底下有人忍不住問到:“姑娘,紀涼紀大俠是你什麽人?”


    終於到了這一步!


    氣勢不能輸!必須給師父長臉!


    隻見台上的少女朝底下一看,微抬著下巴,三分淡笑三分薄涼四分漫不經心地迴答:“是我師父。”


    一石激起千層浪,四周頓時轟動了。


    紀涼居然收了徒?!


    還是個小女娃?!


    還把即墨劍法傳給了她?!


    紀涼滅了赤霄十三寨,按照即墨大俠的遺言,這本絕世劍譜自然就歸他所有,也沒什麽好爭論的。不過紀涼自身劍術高超,大家都以為他不會再學前輩的劍術,還有些遺憾不能再觀即墨劍法的風采來著。


    沒想到他居然收了個徒弟,教的還是即墨劍法!


    大俠的腦迴路果然不是我等常人能懂的。


    底下有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我觀這位姑娘的劍招,確有幾分紀大俠的影子,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這又是紀涼的徒弟,又是即墨劍法的,哪還敢有人再上台跟她打,林非鹿如願贏到了這場比賽的獎品天蠶寶甲。


    她抱著盒子跳下台的時候,宋驚瀾就站在下麵笑盈盈地張開雙手接住她。


    林非鹿撲進他懷裏,聲音裏都是雀躍:“我贏啦!”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更開心贏了獎品,還是更高興自己原來這麽厲害,激動得耳根都泛紅。


    宋驚瀾笑著摟住她:“我說過,師妹很厲害的。”


    林非鹿哼了一聲:“都怪師兄太變態,搞得我平時那麽沒自信!”


    他笑著親她額頭:“嗯,我的錯。”


    她撲在他懷裏自顧高興著,沒發現四周想要靠近搭訕的人都被宋驚瀾掃過去的陰鷙眼神嚇跑了。


    今日有了這麽一場擂台賽,林非鹿可謂玩得酣暢淋漓,迴宮的時候興奮勁兒都沒下來。她說錯了,宮外還是很好玩的!如果這樣的擂台賽能再來幾場,那就更好玩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心願,過了幾日之後,她再一次跟著宋驚瀾微服出宮的時候,又遇到了一場擂台賽。


    這次的擂台賽跟上次有所不同,需要先報名,報名通過之後,再通過抽簽的方式隨機匹配對手,第一輪比試結束,勝者再繼續匹配,直至最後決出第一名。


    這個賽製和規格更為複雜,相應獎品也就更厲害。


    依舊出自藏劍山莊,是一件殺人於無形的暗器,叫做千針。江湖上曾有句傳言,說的是千針一現,必有命喪,可見其威力。


    林非鹿迫不及待就跑去報名了。


    她本來擔心自己拿不下比賽,還鼓動宋驚瀾一起報,多層保險來著。


    結果宋驚瀾笑著問她:“如果最後交手的是我和你,我是讓還是不讓呢?”


    讓,她舍不得他當眾出醜。


    不讓,她又不想眾目睽睽之下墮了紀涼的名聲。


    於是隻好放棄。


    這次的擂台賽較為複雜,分了三天來進行。第一天報名,第二天比第一輪,第三天決賽。


    所以林非鹿也就連著三天出宮,期間還把鬆雨春夏她們也帶上了。


    不能讓她們隻看到自己是怎麽被陛下虐的,也要讓她們看看皇後娘娘是怎麽虐別人的!


    第一輪比賽她幾乎沒怎麽用力就拿下了,經過上一次的擂台賽,有些人已經認識她了,議論決賽的名單時,大家幾乎都在說“紀涼的徒弟”。


    林非鹿聽著,覺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種子選手吧。


    這一次比賽含金量比上一次要高很多,林非鹿比到後麵時,就有些吃力了,畢竟實戰經驗少。


    不過還是仗著有位大佬師父和身負絕世劍術,在最後的決賽中有驚無險拿下了第一,成功獲得暗器千針一枚。


    經過這幾場比試,林非鹿也算對自己的劍法和能力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認知。跟宋驚瀾這種江湖英雄榜上的變態肯定是比不了,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屬於中等偏上吧。


    革命尚未成功,大俠還需努力,自己的進步空間還是很大的。


    不過她也明白,比起自己練劍,實戰的進步其實會更快,想想當初硯心滿天下尋找比刀的人就明白了。所以林非鹿現在有事沒事就愛往宮外跑,看能不能遇上擂台賽給自己打一打。


    然後她就發現,臨城這擂台賽是真的多。


    而且為什麽每一次的獎品都出自藏劍山莊???


    藏劍山莊是在搞什麽批發嗎???


    令人迷惑。


    不過迷惑歸迷惑,擂台還是要打的,就這麽打了一段時間,有輸也有贏,畢竟每次的獎品都是藏劍山莊的寶物,令人眼饞,時不時會吸引一些大佬。


    不過輸了她也高興,經驗就是這麽一架一架打出來的嘛。


    她進步神速,有關她的傳言也早已傳遍江湖。


    紀涼的關門弟子,傳承了即墨劍法,這兩句話隨便扔一句出去都是重磅炸.彈。


    而林非鹿完全不知道這些,入冬之後,臨城的擂台賽就漸漸沒了,她也玩得很盡興,打算趁著這個冬天溫故知新一下,來年再戰!


    而且她這段時間沉迷練劍,對宋驚瀾也多有忽視,雖然他從未說什麽,但林非鹿心裏還是有點過意不去的。


    她決定好好補償一下小宋!


    到了晚上,宋驚瀾忙完政事迴到寢殿時,就發現裏頭有些不一樣。


    床上的簾帳被兩根銀色彎鉤掛起,床前垂下了令人遐思的淡色輕紗。一扇玉色的翠屏靠牆而放,旁邊沐浴的大木桶裏已經裝滿了熱水,水麵飄著宮裏近來開得正豔的梅花。


    林非鹿披了件紗裙,長發散在身前,曲線若隱若現,站在窗前羞答答地問他:“玉屏paly,沐浴paly,床上paly,窗口paly,陛下你看你想來哪個呢?”


    宋驚瀾雖然沒聽懂她後麵說的那個詞是什麽意思,但他準確地抓住了她想表達的精髓。


    他抬手把人捉到了懷裏,笑著親她唇角:“不如每個都試一試。”


    林非鹿隻穿了件輕紗,轉眼就被剝落在地。


    殿內燭火搖晃,她被他帶著一路後退,直到後背抵上了冰冷的玉屏,又被他轉身按上去,終於找到機會斷斷續續懇求道:“把燭滅了……”


    宋驚瀾親她蝴蝶骨,一路往上,灼熱的吻落在她耳側:“不,我想看著。”


    整夜未眠的一個夜晚。


    翌日,林非鹿在床上癱了一天,風雨無阻的練劍日常也缺席了一天。


    這,就是補償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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