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接近真相,深水利夏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心頭仿佛被一層濃濃的迷霧蒙住,讓他不自覺的感到沉重。麵對未知的對手,他不光要打起精神去應對,想到待在對手身邊的琴酒,又不免有些擔心。


    如果那個“陰陽師”的水平真的和自己不相上下,那豈不是想控製誰就能控製誰,想要誰死誰就得死,違背他的命令、對他不屑一顧的人豈不是都會兇多吉少?


    思及琴酒和貝爾摩德幾人對“陰陽師”陽奉陰違的態度,深水利夏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給安室透打電話的時候,深水利夏已經踏上了前往群馬縣的路上。


    “什麽?你要一個人過去?”安室透極不讚同,語氣急切,“不行!這太危險了!你以為我沒有派人跟蹤名取周一和最上恭子嗎,但是跟蹤的人全都跟丟了,迴來報告都說情況很詭異,麵前的車像是憑空失蹤的一樣!”


    “所以遇到這些科學無法解釋的情況,就該是我出場的時候了。”深水利夏說。


    “現在不是逞個人英雄主義的時候,你能保證你一定能把他殺了嗎?”安室透咬牙。


    “我沒把握能戰勝他,但是我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深水利夏不疾不徐道,“這是我的戰場,降穀先生。”


    連真名都叫上了,安室透能感受到深水利夏的決心和覺悟,一陣短暫的沉默後,他才開口,“一定要平安迴來。”


    “嗯,當然。”深水利夏輕輕笑了下,“我沒有第一次交手能就把人抓到的把握,但是總要有人去探一下他的底,不是嗎?”


    安室透也是清楚這點,才沒有堅持反駁到底,“組織的研究本來就是惡魔的研究,而‘陰陽師’的研究更加可怕,他不是製造惡魔,而是怪物!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徹底毀掉這個研究……”不光是要“陰陽師”的命,還要銷毀所有的試驗資料,這樣才能保證不會出現第二個“陰陽師”。“我也會幫你的,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跟我說。”安室透堅定地說。


    “好,我們保持聯絡。”深水利夏說。


    車外的景色房屋越來越少,山和樹越來越多,在城市裏還沒什麽感覺,靠近山區才發覺秋天已經不遠了,紅楓幾乎布滿了山頭,零碎的綠色斑駁地點綴在上麵,像沒有暈開顏色的畫布。


    第一次交手,深水利夏沒指望能一次成功,但最起碼他要弄清楚對方的能力和來曆。


    其實他也不算毫無準備,他這兩天專門去參加了兩次祭典和一次演唱會,將現場熱烈的氛圍和激烈洋溢的情緒全部轉化成了自己的能量。


    也幸虧八月底九月初正是日本祭典最多的時候,深水利夏還趕上了一場花火大會,隻可惜在遍地情侶的夜空下他隻能孤零零一個人看煙花。


    大巴停在一個人煙稀少的車站,車上零星的幾個乘客慢吞吞地拿了行李下車,深水利夏走在最後,直到看著大巴又晃悠悠地離開,他才背上背包沿著小徑往山裏走去。


    追蹤術斷在守林人休息的小木屋附近。


    深水利夏先在木屋周圍布下一層陣法,以防有人上山看到或者有野獸接近,然後才開始施法收集名取的氣息。


    他不是不想從京子的氣息下手,隻是京子平時都在拍戲,片場氣息混雜,而她住的地方又是居酒屋,一到晚上也是魚龍混雜的,要收集京子的氣息實在有些困難。


    反正已經大致確定名取和京子是在一起的,找到名取也就等於找到了京子,誰的氣息收集起來方便快捷就用誰的。


    山林比起城市有一個優點,就是人跡罕至,如果名取是在城市裏失蹤的,要不了兩天他的氣息就會被別人的氣息衝散,不可能在一個星期之後還有殘留。不過話說迴來,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深山老林裏動手,黑衣組織要想讓兩個人徹底失蹤恐怕還成問題,城市的主街道上都有監控器。


    施術之後,方圓十米的土地上開始飄起點點藍光,類似螢火蟲的光點漸漸在深水利夏的手心聚攏,凝結成一個淺藍色的小球。


    雖然有點不合時宜,深水利夏還是想感歎一下,這個畫麵很像鳴人在練螺旋丸啊。


    搖搖頭,深水利夏摒除腦中雜念,專心收集名取的氣息。然而就在藍色小球變得更加凝實的時候,深水利夏突然覺得掌心一熱,“啪”的一聲,小球像氣球爆炸般炸開了。


    深水利夏皺著眉再試一次,結果還是一樣,藍色小球在凝實的瞬間就碎掉了。


    緊接著,他布下的陣法似乎被什麽觸動,緩緩震蕩起來。


    “不好,是陷阱!”深水利夏趕緊收起所有術法,渾身戒備地盯著空無一物的蔚藍天空。


    下一秒,天空出現了一個黑點,黑點逐漸放大,幾秒鍾後離深水利夏越來越近。與此同時,深水利夏也看清了那是個什麽東西——一隻純白的鳥,長得有點像鶴,但是那兩條腿實在是太長了!


    是妖怪!深水利夏馬上反應過來。


    白鳥上站著一個年輕男子,看起來不到三十,在看見那個男人的瞬間,深水利夏瞳孔一縮,甚至覺得有些恍惚。


    長發,右眼被什麽東西罩住……深水利夏差點以為自己看到了的場靜司!


    然而恍惚之後深水利夏也看清楚了,那個男人並不是的場,他的眼瞳是血紅色的,比戴了美瞳還要鮮豔的紅色,而且他身上穿的是陰陽師的狩衣,而不是的場平時偏愛的休閑運動服。


    不等深水利夏發問,對方就先一步開了口,“初次見麵……然後,請你去死吧。”他用談論天氣和食物的悠閑語氣,說出一句十分欠揍的話。


    深水利夏冷著臉,“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接收你所有的能力。”對方舔了舔唇,眼中露出貪婪的光,“所有的……”


    深水利夏一邊掐指施術,一邊冷笑,“想的倒是很美,就怕你沒有那個能耐!”


    男子哈哈一笑,“沒用的,不管你做什麽都無法撼動我!你這個指訣,是想對我用纏縛術嗎?”在術法丟過來的刹那,他腳下的白鳥輕輕一晃,就躲開了。


    深水利夏麵無表情地又丟了兩個術法過去。


    “烈火術和結冰術?”男人的笑容越來越瘋狂,看向深水利夏的眼神也越來越露骨,他根本不屑去掩飾自己的貪婪和自得,炫耀一般地張開雙臂,喊道,“統統沒用!你們這些‘神使’注定要成為我的墊腳石,化作我的力量,將我推上神壇!”


    “……你是中二病晚期嗎?”深水利夏忍不住吐槽了句,準備好的三個術法飛快射向那人,隨後又緊跟了兩個纏縛術。


    “咦,這個術法我倒是沒見過……”男人輕輕一跺腳,白鳥翅膀撲騰,盡管狼狽卻仍是躲開了大部分的術法,唯有最後一個纏縛術打中了白鳥的頭部。男人幹脆舍棄白鳥一躍而下,信步閑庭地一步步走向深水利夏,目光癡迷。


    “真是太令人驚喜了,你的能力比你的前輩還要強大……”男人緊緊盯著深水利夏,幹渴地咽了咽口水,“你的靈魂一定非常美味,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你了。”


    深水利夏皺了皺眉,這話聽得他一陣惡心,“你果然不是神殿的人。”


    “我當然不是,我是‘陰陽師’。”男人嗬嗬笑道,“真該感謝三百年前你們神殿送來的那位神使,除了空有一身力量,什麽常識都沒有,隻要哄一哄她,她就乖乖地將自己的靈魂都獻上了。”


    深水利夏聽到對方說的是“她”,而不是“他”。


    也就是說,三百年前確實有人來過,隻不過不是傑克蘇大神手下的人,而是其他神殿過來的。


    但是,三百年前……原來這個世界還是《陰陽師》的世界嗎!


    “她的靈魂被你吞噬了?”深水利夏蹙眉,神殿裏的人隻要身死靈魂肯定會迴到神殿的,像自己這種迷失在重疊世界裏的人是例外,那位姑且稱為瑪麗蘇的前輩就算死在“陰陽師”的手上,靈魂落在“陰陽師”手裏,也不可能跟對方的靈魂融合,瑪麗蘇大神會根據靈魂印記找過來的。


    但是男人的迴答卻否定了深水利夏的猜想,“是啊,我融合了她的靈魂,這才知道原來在這個世界之外,還有無數的世界,無數的世界之上更有神殿的存在!你們的靈魂裏包含了一絲宇宙的規則,所以我才能感覺到,隻要吞噬越多,我獲得的規則就越多,總有一天會成為神!不,我會成為至高神!”


    “你不是中二病,你是腦子被門夾了吧……”深水利夏對這個“陰陽師”簡直惡心得不行,這人就是個瘋子,想成神想瘋了。


    神要是這麽好當,傑克蘇大神這些年掉的頭發該怎麽解釋?要是誰敢說吞幾個神使就能成神了,傑克蘇大神保準會把那人揍得不能自理。


    “你以為這三百年來隻有你們兩個神使嗎?”那人又舔了舔唇,“如果我隻吞噬了一個靈魂,怎麽可能做到修改規則呢?”


    “原來無法聯係主神的事確實是你動的手腳。”深水利夏早有猜想,此時聽到了答案也不覺得驚訝,“但很可惜,你的好運到頭了。”


    “什麽?”男人有點不可置信,他覺得他才是穩操勝券的那個。


    “剛剛那些都是開胃菜,現在才是主菜,你可別眨眼哦。”深水利夏忽然笑了一下,雙手一抬,掌心爆發出與之前都不同的橙光。


    怒氣被提升到極致,猶如狂風過境,眨眼間周圍的樹木都折斷了,紛紛轟然倒下。


    “陰陽師”也險些站不穩,他必須催動身體的能量才能保持身體不被吹走,然而盡管如此,風刃依然吹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衣服連同皮膚割裂,血流如注!


    男人麵露驚駭。


    那種力量,和以往碰到的那幾個神使都不一樣!


    “忘了跟你說。”深水利夏在狂風中依然鎮定自若,像散步一樣走了過來,“我和我的前輩們不同,他們談情說愛的時候,我通常在不務正業地研究術法。論業務能力我比不上他們,可論術法造詣的話,他們比不上我——我猜你活了三百年大概還搞不清楚,那些‘神使’的本職不是鋤強扶弱、懲惡揚善,而是調風弄月、打情罵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綜漫]消極怠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孺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孺江並收藏[綜漫]消極怠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