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急著迴會場嗎,怎麽又停下來了……”名取周一奇怪地看了看在躲在露台往大廳偷看的深水利夏,麵露不解。


    深水利夏之前也是趕得太急,臨到迴到答謝宴才想起來,斯米爾諾夫是那三個近身的陌生人中的某一個,可他還沒法判斷到底是哪個,貿然出現在會場上,隻會引起對方的警惕,因為按照琴酒的劇本,這個時候深水利夏應該已經死在劇場後台了。


    不能直接露麵,必須等到確定了斯米爾諾夫究竟是誰才能動手,而且要一擊得手。


    倉促之間也沒什麽好辦法,要是柯南在就好了,這偵探腦子裏主意特別多……


    深水利夏苦思冥想的時候,名取卻看著他輕歎,“我對你之前發生的事特別感興趣,你怎麽對我的術一點也不會好奇呢?普通人應該會覺得很神奇的吧,可你卻都不怎麽驚訝。”


    “問了你就會說嗎?”深水利夏反問道。


    “會。”名取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笑,“但是看你鎮定的樣子,好像已經不需要了。”


    深水利夏撓了撓臉頰,發揮一個演員的基本功——說謊時真假摻半,看起來更有信服力,“名取先生,你知道我和夏目君曾經是同班同學吧?有些事情,即使隱藏得再好,還是會有蛛絲馬跡的……尤其是老家那邊精怪的傳說特別多,據說山裏還住著陰陽師,我又不是個無神論者,所以你跟我提到這些事情的時候,並不會覺得你是在亂說。”


    “哦?”名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你相信有神明?”


    何止是相信,他之前還在神殿裏賦閑已久,每天都能看到傑克蘇大神那張憂愁中帶著怨憤的臉……


    深水利夏隻是笑了笑,“這麽說,名取先生真的是陰陽師了?”


    “確切來說,是除妖師,我們算是陰陽師的一個分支吧,畢竟我隻會除妖,而不會測算未來什麽的。”名取笑著搖頭道。


    “要是名取先生連預測未來都能做到的話,那就是無所不能的全才了,長得帥,性格好,演技高,還會除妖,這讓別人怎麽活啊?”


    名取眨眨眼,“就算這句是拍馬屁的話,也讓我聽得很舒服,就衝這個,有什麽想說的,你就直接跟我開口吧!”


    深水利夏不好意思地一笑,看樣子名取是從自己的表情中看出了什麽,隻好直接道,“其實剛才談到神的時候,我突然有個想法,想讓名取先生幫我一個忙。”


    “你說說看?”


    “日本不是號稱有八百萬神明嗎,這附近有沒有……對氣味比較敏感的神明?”


    名取皺皺眉,“要找出這樣一個神的話,估計會很有難度。”而且神明都不喜歡人氣旺盛的地方,他們更偏好鍾靈毓秀的山水。


    “那……如果隻要一個別人看不見的神呢?”深水利夏小心翼翼道。


    “神明沒有,式神倒有一個,你看行嗎?”名取微笑道。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深水利夏鬆了口氣,“隻要能進入會場而不被人看見就行。”


    名取輕喚了聲,“柊。”


    戴著麵具的式神現身在名取的身後,由於深水利夏還要假裝是個凡人,目光並沒有朝她看一眼,而是保持好奇的表情看向名取。


    名取側身,讓出柊所在的位置,跟深水利夏說,“這就是我的式神,名叫柊,雖然你看不見她,可是她一直都跟在我身邊。你有什麽想要她做的,盡管說吧。”


    深水利夏輕輕點頭,衝著柊所在的方向鞠了一躬,“柊,我想找出對我開槍的那人的同夥,這裏有個計劃,隻有你能辦得到,我先說聲謝謝了!”


    柊緩緩伸出手,在深水利夏的腦袋上碰了碰,即使是個看不見式神的普通人,也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深水利夏抬起頭,對她笑了笑。


    十分鍾後,柊迴到了名取的身邊,臉上帶著怒氣,“下次這種事情別再叫我了!”


    名取一臉茫然,柊的性格向來是沉穩周全的,似乎從他們認識的時候起,柊就沒有表現過生氣的一麵,不由問道,“怎麽了?”


    “你無法想象,那小鬼剛才讓我做了什麽!”語氣裏還有些忿忿。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名取更加好奇了。


    柊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那小鬼,讓我拿著一隻臭襪子,在那三人麵前轉了一圈。”


    “臭……臭襪子?!”名取先是一愣,隨即表情變得十分古怪,看得柊忍不住想給名取也來這麽一下。


    “等等,柊……你先別動手!”名取趕緊避開柊的手,連忙道,“所以,那個想要加害利夏的人揪出來了嗎?”


    “嗯,出來了。”柊轉過頭,一抹倩影正好在她的視角中消失,她淡淡道,“雖然方法簡單了點,卻意外的管用。”


    名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什麽都看不到了。


    ……


    “山下小姐,不再喝一杯嗎?”


    “不了,我已經感到有些頭暈了,我去吹吹風,先失陪了。”山下明惠勾起恰到好處的笑容,放下已經空了的空酒杯,快步走到露台,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股無形的危機感驟然籠罩下來,山下明惠條件反射地往旁邊一側身,忽然背後有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而她則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了。


    “是誰?!”


    “你記性應該還沒差到這個地步吧,我們不是在頒獎典禮開始前還見過麵嗎,山下小姐?”深水利夏輕聲說,“或者我該叫你……斯米爾諾夫?”


    山下明惠的臉色瞬間變白,“你是……深水利夏?!”


    “連我姓氏也調查出來了,真是厲害啊。”深水利夏麵無表情地說。


    “你是怎麽發現我的?”山下明惠已經鎮靜下來,雖然還沒弄清楚對方做了什麽手腳以至於身體不能動彈,但她知道演員在入場前都要進行安檢,深水利夏此時是絕不可能有槍的。


    沒有槍,她就不用擔心性命問題。


    於是,經驗老道的斯米爾諾夫開始套深水利夏的話。


    深水利夏也不是不清楚山下明惠的想法,通過她的情緒,他已經將她的想法了解了七七八八。


    但他還是迴答了她,“這一晚上跟我近身接觸過的人隻有三個,場下采訪的主持人,灑了酒的服務生,以及你。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猜到是你,不過後來我想起你撞了我的那一下,如果隻是為了聞味道,你沒必要撞我。當時你應該是在判斷我的應急能力和身體協調性,從而確定我到底是不是琴酒找的那個人吧?而剛才我用了一個小手段,最終確定了是你,你的嗅覺十分靈敏,相信那股若隱若現的臭襪子味道,讓你忍無可忍了吧?”


    山下明惠臉色猙獰,“是你幹的?!”


    “普通人即使一開始會覺得臭,但處在那個環境久了,久而久之就會習慣,畢竟味道隻是若有若無,可換成了斯米爾諾夫,就會成為一種煎熬——你連那麽微弱的檸檬味都嗅得出來,恐怕你的嗅覺跟警犬也有一拚了。”


    山下明惠發出一聲輕笑,“是啊,看來你也不笨,不過還是你運氣好,我都已經在那塊瓷磚上動過手腳了,還是沒能把你引到更衣室去。”


    “你怎麽知道我沒去過呢?”深水利夏淡淡道,“難道你沒有聞出來,我身上有血腥味嗎?”


    山下明惠這才發現,從深水利夏的身上,確實傳來一陣相當微弱的血腥味,要不是她剛才太緊張了,恐怕真的會忽略這點。


    “琴酒呢?”山下明惠已經有些心慌了,琴酒是絕不可能失敗的!她不自覺地拔高了嗓音,“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迴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希望你也能迴答我幾個問題。”深水利夏說。


    “什麽問題?”


    “琴酒都跟你說過什麽了,他是怎麽跟你描述我的?”深水利夏並不指望山下明惠能如實迴答,同時在她身上套了一個術法。


    山下明惠雙目放空,迴答道,“琴酒隻說,找出身上有檸檬味的人,把他印出來。”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


    深水利夏緩緩翹起嘴角,鬆開了手。


    山下明惠立即恢複清醒,警惕著轉過身,正要從包裏掏出偽裝成口紅的槍,卻倏然睜大眼睛。


    麵前的深水利夏身影逐漸模糊,最終在視野中淡化成虛無,而她則覺得自己的腦子裏仿佛缺了些什麽,然而不管她再怎麽想,已經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山下小姐?”之前在會場中跟她攀談的男人追了出來,臉上寫滿了擔憂,“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山下明惠搖了搖頭,迷人地笑了笑,“沒有,我很好,謝謝關心……”


    她挽著男人的手臂迴到大廳,目光一轉,看到那個在劇場門口不小心撞到的秀氣男生,正被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纏著,旁邊還站著剛剛斬獲了金棕櫚最佳男主角的男人。


    山下明惠無甚興趣地往那邊掃了一眼,“《天之將明》的男主角和配角?這部電影是這次獎項最多的贏家了吧?”


    身旁的男人應和道,“是啊,現在日本男演員裏,恐怕沒有一個人風頭能蓋得過敦賀蓮了吧?”


    山下明惠看過一眼後就不再看,從服務生的托盤中取來兩杯紅酒,“將來的事還不好說呢,不如我們先喝一杯?”


    深水利夏察覺山下明惠傳來的情緒,發自內心地笑了一下,寶田瑪利亞搖了搖他的手,“利夏小哥,你在笑什麽呢?”


    “嗯,危機解除,我也可以放鬆了。”深水利夏意味不明地說。


    “危機解除?”敦賀蓮皺了皺眉。


    “哦,別在意,我是指野本終於放棄讓我去見那些製片人、投資商的想法了,因為我年紀還小,不太會說話,總擔心會把事情搞砸。”深水利夏聳了聳肩。


    敦賀蓮盯著他看了幾秒,才移開視線,輕描淡寫地說,“或許我可以給你一點建議。”


    瑪利亞積極地舉起手,“我也可以哦,我從小就跟爺爺見慣了大場麵,利夏小哥不用怕!”


    深水利夏嘴角微抽,“瑪利亞,你現在還是‘小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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