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城地牢關押著八百餘兇犯,其中以殺人傷人破壞的暴力犯和瀆職褻神的思想犯為主。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凝聚著天雲城全部罪惡與陰暗,正如同聖光照射的神城投射出來的陰影。


    天雲城裏生活的普通人永遠都不會想到,這聖潔繁榮的地方會存在一個黑暗殘酷充斥著酷刑和血腥的地方。


    “小子是新來的吧!”


    大牢房關著二十個重犯,其中短則半年,長則三四年,大家犯過罪不一樣,唯一共同點就是,每個人對未來不報什麽期望。最好的結果就是流放荒野,其餘要麽死刑,要麽終生監禁,殘酷環境與酷刑折磨,讓這些本就叛逆罪惡的人心智更加扭曲。


    這欺負新人可以說是牢中傳統。


    天雲城重犯才會被關進地牢,從關進地牢一刻開始,所謂人權、尊嚴、自由,全都已經不複存在。這裏犯人百分之九十都是男性,如果偶爾出現一個女囚犯,也別指望地牢給你開個單間,因為單間關押的要麽是極度危險要麽是極度重要的罪犯,普通重罪女犯一樣會被關進大牢籠,她們的結果也就可想而知,基本活不過一個月。


    這種蹂躪不僅僅針對女人,有時男性也無法逃脫厄運。


    譬如說,這個新出現的年輕小夥子,他看起啦就十五六歲樣子,雖然個子偏瘦偏瘦小,不過麵目清秀,皮膚異常光滑,雖然雙手雙腳向其他人一樣戴著鐐銬,但是一雙漆黑的眼睛卻十分明亮,簡直明亮的不像是犯人該有的眼睛。


    “你小夥子是怎麽被關進來的?”


    “殺人、強奸、偷竊、還是褻神啊?”


    昨夜大家睡覺時都沒人見過這小子,今天眼睛一睜,就在地牢裏了。這麽年輕的家夥到底犯什麽重罪被關進牢裏?這樣鮮嫩可口的小子真是不不多見!


    兩個膘肥體壯的大漢拖著鎖鏈走向悶聲不吭一動不動蹲在地上的小夥子,他滿臉平靜看著地上幹草,好像草裏會長出花一樣。兩個大漢眼睛裏都流露出某種邪惡病態扭曲的欲望。


    “你是聾子嗎?沒聽見跟你說話惡魔!”其中一個大漢發出低吼:“站起來!”


    小夥子滿臉無奈站起身來:“什麽事?”


    “新來的要懂這裏規矩,所以讓你幹什麽就幹什麽,不要這麽多廢話,明白嗎?”一個大漢用手指戳著少年胸口吼道:“如果敢反抗,讓你會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另一個大漢打量著少年:“現在把褲子脫了,老大要好好檢查檢查你的屁股。”


    小夥子善意警告:“最好不要惹毛我。”


    “找死!”


    “我們給他點顏色!”


    兩個大漢就要舉起被銬住的雙手,用堅固鐵銬向小夥子頭上打去。這眉目清秀小夥子刹那間好像變了個人,鐵銬忽然自動解開,雙手快如閃電打進兩個大漢腹部,讓兩個大漢氣勢頓時一挫,整個人彎腰變成蝦米狀,大臉更是漲成豬肝色。


    少年動作實在太快了。


    兩記沉重手刀劈過去。


    兩個大漢倒在地上失去意識。


    這個牢房其他蠢蠢欲動的重犯見此情形,全都露出驚駭欲絕之色,他是怎麽把手銬打開的?這身手遠遠超過普通人想象,幾乎快得叫人看不清楚。


    雲鷹活動活動手腕就將鐵銬撿起來重新戴上,兩眼目光在其他囚犯身上掃過,嘴角掛起一絲冷笑:“誰想看我的屁股,倒是站出來啊!”


    一股森然殺氣湧出來。


    這牢裏人無不露出驚恐駭然表情。


    這裏的大部分是重犯,幾人都沾過人命,但是就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少年站在眼前,竟讓讓他們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雲鷹的殺氣與普通殺人犯或暴力兇犯不同,這是經曆過無數生死一線的殘酷鬥爭中錘煉出來,普通人麵對雲鷹這股氣勢的時候,雙腳能不能站穩都成問題。


    這些家夥總算是老實了。


    雲鷹重新靠著角落坐下來。


    這就是雲鷹想到的辦法,最危險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冬歸雪那個混蛋就算想得**炸裂恐怕也不會猜到,雲鷹躲藏地方不是任何隱秘地方,竟然迴到了關押過他的地牢裏麵。


    天雲城任何地方都可能會被搜索惟獨這裏不會!


    雲鷹躲進地牢裏是權宜之策,因為從個人角度出發,他不希望在與天雲城人衝突,一方麵是雲鷹根本鬥不過天雲城人,另一方麵是雲鷹現在實在不想把事情搞得完全無法扭轉的局麵。


    為來到天雲城。


    雲鷹付出努力和犧牲太多了。


    如果神域呆不下去,雲鷹不知道還能去哪。


    難道要迴到荒野裏去嗎?他夢想這麽多年脫離荒野!


    雲鷹靠著冰冷的牆思索起來,他忽然覺得在荒野裏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麽糾結,他在荒野裏麵想殺就殺想打就打想走就走,雖然環境惡劣人心險惡,但是從來不會這麽畏手畏腳。


    雲鷹腦子裏剛剛蹦出這種念頭連忙掐滅。


    荒野就是荒野,怎麽可能跟神域比呢?


    現在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等吧,這一切或許是冬歸雪那混蛋害我。大不了等到惜雲銀月迴來,他相信銀月不會陷害他,也沒有理由去陷害他,隻要銀月迴來就真相大白了!


    雲鷹心裏卻根本沒底。


    他也已經沒有選擇了。


    這間陰暗牢房重迴寧靜,幾個巡邏獄卒好幾次經過外麵,誰都沒有發現大牢裏多出一個,不過就在雲鷹閉目養神的時候,有個危險氣息靠近了他。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顫巍巍走過來,老人身體看起來好像枯草般柔弱無力,雲鷹卻感覺到隱藏在其中一股危險的爆發力。


    雲鷹剛剛開始就注意到這個老人了,他好像才是這個牢房裏真正的老大,因為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忌憚,即使是雲鷹也感覺到危險的氣息。


    “你是一個獵魔師吧。”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這個枯草般老人在雲鷹身邊坐下來,他說話的聲音很輕,隻有兩個人可以聽見,“昨晚我看見你進來的方式,隻有獵魔師才有這種神奇手段。”


    “你想幹什麽?”雲鷹睜開眼睛看著這個老人露出一絲殺機,老人滿頭亂糟糟灰白頭發,臉上全都是疤痕,其中一道巨大傷疤劃瞎左眼,讓角膜變成渾濁的乳白,看起來有幾分猙獰。


    這個枯草般的老人自我介紹起來:“我叫深中道,是個褻神者。我想幹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起來需要幫忙,我或許可以幫你。”


    雲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以褻神者自我介紹,不過他還是覺得非常好笑:“你連我做什麽都不知道就想幫我,為什麽幫我,憑什麽幫我?”


    這個叫深中道的老人嘿嘿幹笑兩聲:“你雖然是獵魔師,但是肯定不是本分的獵魔師,否則也不會偷偷藏到這種地方來了。我在天雲城生活三十年,對天雲城非常了解,雖然我被關在這裏很長時間,但是在城裏還有不少追隨者,所以我想你或許需要我這麽一個人。”


    雲鷹好奇問:“我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幫我。”


    深中道淡淡地說:“當然是有目的,我想出去。”


    這理由倒是叫雲鷹無話可說,他看得出來這個叫深中道的老人,從頭到腳都布滿嚴刑折磨的痕跡,有些傷口很老了,有些傷口還很新,這說明這個老人被關押在這裏已經好幾年時間。


    他真能幫上忙也說不行。


    雲鷹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將荒野裏發生的事情詳細講給冬歸雪以外的任何人聽過,而冬歸雪就是在聽說這件事情以後,他對自己才開始忽然展現殺機,也就是說事情的所有貓膩,可能就藏在這件事情裏,而雲鷹對此卻一無所覺?


    現在已經無所謂包不保密了。


    雲鷹沉思片刻,雖然不抱什麽希望,但是現在確實需要有人幫忙分析,因此雲鷹準備將事情始末告訴深中道。


    正當雲鷹準備開口時。


    從地牢裏傳來了腳步聲。


    雲鷹所在牢籠忽然被打開,一個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女人推進牢房裏,她雙手雙腳都被戴上防止逃走的鐐銬,獄卒們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蜷縮在角落裏的雲鷹,將厚厚鐵門給關上,隨後就離開了這裏。


    這間牢房裏關的可都是男人。


    獄卒當然知道把一個女人關進來後果是什麽。


    可是既然他們這麽做了,就等於默許了一切後果發生。


    這或許本身就是酷刑一種,隻要丟在這種環境裏折磨幾天,恐怕嘴巴再硬的犯人也該招供了。


    地牢裏重犯見到被推進來的女人時,他們驚喜發現這個女囚不僅僅身材飽滿連長相也非常不錯,這些等死的亡命之徒什麽時候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一個個眼睛都泛光了。


    那種喜歡男人癖好畢竟是少數。


    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還是喜歡女人的。


    女人驚恐蜷縮起身子,她感覺一雙雙放光眼睛時,她的表情發生急劇變化:“你們幹什麽?不要過來!”


    雲鷹一愣:這個女人聲音竟然很熟悉。


    當男人們準備撲上去瞬間,雲鷹想起了什麽來,他猛地將雙腳的鐐銬掙開,縱身一躍而起,在牆壁上一蹬,借力彈跳過去,猶如敏捷獵豹般跳進人去中間,兇狠兩道鞭腿把兩個男人掃進角落裏。


    “你幹什麽!”


    “我們沒有惹你!”


    這些囚犯都用驚恐而又憤怒眼神看著雲鷹。


    雲鷹懶得理他們,他將女人給扶起來:“你怎麽會被在這裏!”


    這個正是荊棘花商會的商隊醫師水蓮,水蓮是荊棘花商隊裏除流離風、老荊、護衛隊長外,唯一一個見過雲鷹真麵目的,當看見雲鷹的時候,她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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