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甫安被吳曉用劍,逼在了牆角。她欺身怒視著辰甫安,目光格外冰冷。

    他皺著眉,卻伸出手去,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襟。

    “這一出戲……也算是耗費心力。”

    吳曉聞言便放下了劍,表情也柔和下來,不解道:“為何對燕橋也抱有戒心?”

    辰甫安道:“不懂便不懂罷。你不要想這些。”

    吳曉點了點頭。辰甫安又道:“介時我便會將兵權交由你,你挾持我,逼令諸將退兵。別出了差錯。”

    吳曉又點了點頭。她伸手摸了摸辰甫安的額頭,發出一聲歎息。

    “你每日每夜算計,也不見休息……”

    辰甫安笑笑,道:“小池生死不知,我這做哥哥的,多留一點算計去尋她,又算什麽。”

    吳曉目光一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頓了頓,她突然又道:“若是……三殿下死了,你打算如何?”

    “我曾說過,你不必叫她三殿下的……”辰甫安歎道:“若是小池死了……我也沒有想過。”他目光遠遠的落在別處,不知在看著什麽,“可能若是她死了……我便會隨她而死,或者找個地方隱居了罷。”

    吳曉驚道:“你不為她報仇?”

    辰甫安無奈道:“所謂報仇,也要有仇。小池若是死了,也是死於權謀爭鬥,隻怕誰也算不得兇手。”他想了想,語氣裏又有些自嘲:“隻怕到時,燕橋那人也會悲慟欲絕。但是情勢所逼,地位所迫,他對小池情誼再深,隻要有機會,你以為他會放過小池和辰台?這次小池失蹤,他……”

    他又歎了口氣,深深看了吳曉一眼。

    “他竟全然沒有派人來救,反而尋了種種借口……”他哧笑一聲,“不過看我孤立無援,隻能抱住他的援助,才放心地任小池身處絕境吧?”

    吳曉倒抽一口冷氣,很顯然她還沒有想到這一層。

    “若小池死了,兇手絕不是某個單純的人,而是某個國家,甚至,是時局和天下。”辰甫安繼續沉聲道:“她甚至本就不該活下來……辰台的命數,早就該結束了。所謂複國,在我看來,也隻是她一廂情願的掙紮罷了。若說報仇,我也真的……認為無仇可報。”

    “——也就是說,你認為複國必定失敗?那你為什麽要盡心盡力,要和——和穆國、和燕橋對上?!”

    他輕笑一聲。

    “那是我妹妹啊。吳曉

    ,那是我從小寵到大的妹妹啊。她現在什麽都沒有了。父母沒有了,朋友

    沒有了,戀人沒有了,就連從出生到現在住了二十年的家,都沒有了。”他壓抑住自己澎湃的情緒,淡淡道:“我還有朋友,還有你,還有在江湖裏生活的痕跡和過去。而她……隻剩下我了。若是連我都不陪她一起,她不會瘋麽?不會崩潰麽?你們永遠不可能看見、想象她崩潰的樣子……可是我知道,她沒什麽特殊的!除了一個身份之外,她與別的姑娘,沒有半點區別!吳曉,若你是她,而我拋棄了你……你不會崩潰嗎?!”

    吳曉睜大眼看著他,震驚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知道他向來溫柔,卻沒有想到為了辰池他會甘願如此。

    “所以,若小池死了,我或者隨她而死,或者就隱居起來,過我自己的日子罷。”辰甫安自嘲道:“我幼年因有帝王之才而受寵,我卻覺得,小池比我更適合做一個帝王。後來父皇不願小池參政,我便幹脆混跡江湖,放手給小池。那段日子,我才明白,我更喜歡的,是做一個俠客隱士罷了。我現在對天下宣告,我心向辰台,辰台不複此心不滅,也不過是一種手段,也是不願讓小池自己,承受太多。”

    他頓了頓,道:“我本不該跟你說這許多。這話若流傳出去,隻怕燕橋與穆國都會盯住小池,伺機殺之。吳曉,你應該分得出輕重。”

    吳曉點點頭,臉色因震驚而發白。

    其實辰甫安不必與她說最後一句的。他知道自己是穆國臥底,因此對她處處提防。不知他有意無意,上次她整理的情報,竟被扣在她手裏,半點不能傳出。

    辰甫安笑笑,拍了拍她的頭。

    “你命途多舛,更不要總想著這些事情。這種權謀鬥爭,豈非原本就全應是我們男人來算的?”

    吳曉也笑了笑——她笑的卻更勉強一些。

    她想:“不知道從言殿下,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今天在火車上,為了不斷更先隻更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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