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搞的?今天這兩條眉毛就是不一樣了?杜偉瞅著被自己描壞的眉毛,一肚子不痛快。世上有哪兩個東西是相同呢?深深相愛的兩個人都有不同的思想和行為,更何況是沒有瓜葛的兩條眉毛。杜偉憤憤的扔下眉筆,上班前準備的時間已經不起她再在眉毛上浪費了。

    匆匆吃幾口早飯就上路了。八九裏長的路程讓杜偉心煩,花點心思看看沿路的風景是早已沒有的事了。

    其實上了班也沒什麽事可做,隻是趕時間和熬時間,趕著上班,熬到下班。她知道這樣的生活在現代社會中是被人嘲笑的,自己又沒有什麽辦法去反駁別人的嘲笑或是去嘲笑別人。她不完全知道現代的年輕人整天在忙些什麽,一個個衣著光鮮,行色匆匆。但她最起碼知道他們當中一些人比她有錢。薪水少得可憐,夠吃飽肚子和偶爾改善一下,夠買件衣服但絕對不是名牌,夠交手機費但得省著打,至於做美容做健身就連想也別想了。象現在這樣,每月可以下幾次館子,手機費絕對按時交納,買衣服時也可以選擇非打折就不錯了。

    城市的汙染讓人窒息,杜偉皺著眉,這讓它們兩個顯得更不一樣了。一心想離開這個城市,哪怕隻有一天。可一想到去外地她又覺得懶,還有,就是沒錢。

    怎麽這麽累呢?

    “你說怎麽這麽累呢?”於東口氣裏有無奈渲泄。

    “哼,覺得累了?”杜偉瞅了他一眼“還不是讓錢給鬧。”

    “不,我覺得不全是錢的原因,有心理環境等等各方麵原因。”於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誰知道他是怎麽想的,談個女朋友,搞得心神不寧。就那點薪水怎麽能他安寧呢?平時省得吃糠,要不就在姊妹堆裏混點,一到約會就一二百往外扔,他一個月才掙幾個一二百啊。問題是人家女孩還不明確表態,這讓於東大傷腦筋。姊妹們都想,如果於東很有錢,那女孩可能早就整天圍著他轉了,不象現在這樣,是於東天天跟著她跑。這不還是錢鬧。

    “妹妹,有錢嗎?”於東對杜偉嘻皮笑臉。

    “多少?”

    “一百,就一百吧。”於東狠了狠心說。

    雖然明知這一百塊的還期是遙遠的,甚至是沒有,可杜偉還是拿了出來。“為了你談戀愛,咱姊妹可真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了。”

    “是啊,是啊,謝謝妹妹,這錢你不急著用吧?”

    “得,得,就是急著用,也不差你這一百了。”其實杜偉心裏清楚,那房子的月供,如果到期還差一百塊,這心裏滋味可比丟了一百快還難受。

    “唉,仔細想想,小琳還是不錯,樸素,大方,她從來不化妝,連眉毛都沒修呢,這叫自然美。”於東很陶醉樣子。杜偉轉過了身子,省得讓他問到自己修過的眉毛。

    “咦,今天你眉毛怎麽不一樣啊?”於東歪著頭,一臉疑惑。

    “親愛的,今天你眉毛怎麽不一樣啊?”毛毛閃乎著可愛卻不算太大的眼睛問杜偉。

    毛毛,大名閻子巍,看名字象個大男人,其實是個特女人的女人。稱她為女人似乎有點不太恰當,一身可愛隻能讓人視她為女孩。可她偏偏又是杜偉所謂姊妹們中年齡最大的,性格年齡卻是最小的。

    “我知道,今早上就是沒靈感了,楞是畫不好,就這樣了。”杜偉不耐煩地說。

    “過來親愛的。”若換作不知道的,一定會被毛毛那柔柔地招喚勾得魂不附體,她把很多人都喚作“親愛的”,知道也就習慣了。杜偉跟她進了她的辦公室。

    “喏,這有化妝品,你再改改吧。”

    毛毛化妝包裏有些東西杜偉都不知該怎麽用,或者該不該用,萬一拿了一百多腮紅或二百多唇膏,讓別人都不舍得用,但毛毛不會,她慷慨很,開著私家車她,有慷慨的資本。

    “這是我新買的,漂亮吧?打完折一百二耶。”毛毛挑出一盒唇彩。

    “漂亮”,杜偉說得是心裏話,可令她無法接受的價格還是把這份漂亮打了折。不過有很多東西毛毛用了就是漂亮,換作杜偉或別人就不行了。基本上都算是天生麗質,但是各有千秋,毛毛就是敢穿敢用敢說敢做,單這份勇敢就讓杜偉覺得有點不如她。毛毛應該沒有這種想法,再大膽也乖乖把這些人當姊妹。

    “看今天人家穿的裙裙,”毛毛擺了個pose,“好看吧?”那口氣就是非讓你承認好看不可。

    “好看,”杜偉估著價“多少錢?”

    “480,沒打折,隻要我穿著合適管它多少錢,先買了再說。”

    毛毛個子很高,是模特高度,但比模特要寬,尤其是局部,能劈成倆模特了。沒辦法,“天生麗質”嘛。所以她一旦遇上鍾意而且穿著合適的衣服,掏起錢來是不打折的,恐怕連那種念頭都沒有。即使過後隻能跟著姊妹們去混碗兩塊五的拉麵,等她有了錢,再請你吃西餐都不待含糊。這就是毛毛。

    “hello”。杜偉正醞釀的思緒被一聲酸酸的招唿打斷了。

    “猜著也是你,好幾天不見了,琢磨著你該來看看我了。”杜偉合上了隨手塗鴉的本子,對曲藝說。

    曲藝,身材高挑,相貌姣好,會撒嬌,也很成熟女孩。她可是名副其實的女孩,比杜偉還小兩歲呢,在幾個姊妹中是老幺,可杜偉總覺得她不象那麽小,經常以她為參照迴想自己象她這麽大時是什麽樣子,也會不自覺地納悶:到底是她小還是我小?

    “休了幾天班,感覺還不錯。”曲藝說著還拋了個媚眼。對了,就媚眼的問題杜偉也做過比較。自己象她這麽大時也會這樣拋媚眼,隻是不知誰更媚,可能是自己的媚吧,杜偉老這麽想。

    “去哪玩了?”

    “嗬”曲藝翻翻眼珠,那表情分明是在腦子裏對美好片斷“過電影”呢。

    “算了,不用說我也知道了,先看你這幸福表情吧。”

    “還好吧,你呢?最近有沒有重溫舊夢啊?”媚眼又來了。

    杜偉就想若自己是個男人會怎麽樣。“唉,別提了,他哪有空迴來。”

    對於老公,杜偉是又愛又恨。愛他的全部,恨他的工作。不能天天在一起對杜偉來說有利有弊,利於她和姊妹們玩樂,弊於對老公的相思之苦。

    說起老公,杜偉是又戀又悔。戀他的全部,又後悔選擇了他。選擇他就意味著選擇孤獨,誰讓你是軍嫂呢。幸好有姊妹們陪伴,才不至於寂寞得要死。

    愛上老公,杜偉是又福又禍。幸福著他的幸福,也痛苦著他的痛苦。

    不過,他還是很愛老公,老公也很愛她。總之,盡管有房子月供拖累,節拘了兩個人不太富裕的薪水,但他們窮並快樂著。

    “快老實交代吧,跟誰去玩?”

    “你說啊,你不是知道嗎?”天啊,又是媚眼,杜偉快受不了她的頻率了。

    “不說就算了。”

    “啊呀,是和我爸媽了。”

    “你們一家人怎麽想起出去玩了?”

    “老媽退休在家沒什麽事,老爸正好有個機會,就一起去了。”謝天謝地,沒有媚眼了。

    “挺好。”杜偉開始想她的蜜月之旅,估計這輩子也隻是想想而已了。結婚時,老公隻休了兩天時間,自己的婚假就全部用來做家務和等待。蜜月,老公欠她。旅行,老公也欠她。要欠多久,杜偉不知道,隻擔心是一輩子。

    “喂,想什麽呢?”曲藝看出杜偉走神了。

    “想老公啊。”說著,也拋個媚眼給她。

    “好了,不和你聊了,改天咱們再約個時間,我剛來上班,別讓領導找不到我了。”曲藝竄到門口,側身拉開門,迴眸一笑,那身材是讓杜偉羨慕的。門要關的一霎那,還有個媚眼從縫裏擠了進來酸了杜偉一下。

    自己也這樣酸老公。老公通常會作擊倒狀,這讓杜偉很興奮,隨後她會竄上他德腿,摟著他德脖子,撒嬌似晃兩下,或是自以為輕輕地咬他的耳朵,但往往會引起老公的嚎叫――“疼啊!”

    老公有時說她不夠溫柔,那怎樣才算溫柔?象曲藝那樣嗎?杜偉問過老公:“曲藝漂亮嗎?”老公會若有所思的說:“她嘛,就是身材還可以,模樣當然沒有我老婆漂亮了。”杜偉嘴上滿足地說:“這還差不多。”可心裏想,他肯定在說謊,連自己都覺得曲藝不錯,男人就不欣賞嗎?不過,這也讓她有了點自信,相信自己有優於曲藝地方,即使身高沒她高,體重沒她輕,皮膚沒她白,修過眉毛沒她自然。也許自己的媚眼真比她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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